皇上心里苦(上) 第12頁

言少輕微皺眉心,把湯藥喝完,擱下湯碗這才問道︰「皇上可有把冰碗退回來?」

听到她問起自己,宇文瓏整個人精神都來了。

不虛此行,真是不虛此行……

「沒呢,娘娘。」多蘭欲言又止,「只是……」

言少輕目光平靜,「但說無妨。」

「是。」多蘭這才道︰「奴婢回來時正巧听到雲月宮的兩個宮女在說話,說娘娘霸著皇上,不讓皇上召幸雲妃實在好沒道理,說雲妃心里委屈,但心太軟,不願去請太後主持公道,只能讓娘娘一直欺負。」

宇文瓏一時氣急敗壞,想跳下去解釋,是他不想召幸任何人,把這帽子往少輕頭上扣,那雲妃是腦子被門夾了吧?

他是皇帝,他要不要召幸,是皇後能支配得了的嗎?

「也不怪雲妃會誤會了。」言少輕一嘆,不見火氣。「雲妃與我一同入宮,至今未獲聖寵,自然會認為是我從中作梗了。」

「娘娘,難道由著他人誤會娘娘嗎?」多蘭深知主子心性,很為主子抱不平。

「我何嘗不知,皇上雨露均沾,才是後宮和諧之道,可皇上不肯去,又豈是我能勉強的?」言少輕苦笑。

「只是這番話,即便我向雲妃說破了嘴,她也不會信,且有越描越黑之嫌,不如不說來得好。」

宇文瓏心口頓時像是壓上了石頭。

原來他不肯召幸,帶給她這麼大的困擾,可是,他也不願為了消除她的困擾而召幸別的女人。

以前他可以放蕩,因為他從來不認為少輕會來到他身邊,誰知她真的來了,他便想把最美好的給她,包括他自己的身子。

餅去的,追悔已無濟于事,但未來,他要他們是彼此的唯一,因為其他女人原本就對他毫無意義,所以他不能踫雲妃——這也是他皇兄臨行前告知他的,他說少輕是我朝最為特別的女人,想法自然與世俗不同,若想得到她的傾心真愛,那麼就只能與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才會真正地對他開啟她的心門,將他放在她的心上。

說到這個,他就不得不把他皇兄恨得牙癢癢的。

他皇兄明知少輕的心性,又怎麼能先讓他當皇帝,再把少輕給他,這麼一來,在他登基時納的嬪妃,他要如何收拾?

因此,他不免強烈懷疑他皇兄如此安排,根本是故意給他添堵的,他皇兄大可以在他登基時便把少輕指給他為後,這麼一來,他要整個後宮只有皇後一人,也沒人敢說半句,但皇兄偏偏沒那麼做,要走了才搞這麼一出,還大言不慚的說是為他圓多年來的夢想。

如今,為了得到少輕的真心,他要收拾的女人有三個,想到那三個女人他是怎麼招惹來的,他就忍不住嘆氣。

日子回到六個月前。

那時,他是皇帝,她還不是皇後,是他的臣子之一,是朝廷重臣,他的女相。

那一日,散朝後,他很失意,因她把臨江峽水患分析規劃得井井有條,群臣附議,顯得他這個皇帝很無用似的,面對出色的她,他自卑,她憑藉著自身的才能走到了一國之相的位置,而他卻是靠他皇兄禪位才成了皇帝,根本是雲泥之別,想到她會怎麼看他這個皇帝,他就很悶。

退朝後,他看到她和陸宸一塊離開,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向朱雀門,她還開口邀陸宸一起去臨江峽巡視江防。

由京城去臨江峽,至少要乘船十日,一來一回,這表示他們少說會在船上形影不離二十日。

他很不開心,獨自喝了些酒,剛巧梅嬪說她生辰,請他過去落梅宮熱鬧熱鬧,他便去了,又在梅嬪勸酒之下,喝了更多的酒。

那一夜,他不勝酒力,宿在了落梅宮,他把梅嬪當成了少輕,他記得自己對身下的人兒激情又霸道,梅嬪又驚又喜的承歡,不出一個月便診出了喜脈。

當時他不以為意,左右他母後常問皇孫在哪里,索性就此給她個交代。

日子再回到四個月前,相同的情況又來了,下了朝,她又與陸宸一起走,宮廊邊,他親眼看到陸宸為她取下落在她朝帽上的落葉,兩人相視一笑,端的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雙璧人。

他們,就在他眼前並肩談笑著遠去。

那一日,他心里一直憋著一簇邪火無處發,也不知自己在朱漆柱後站了多久,吹了多久冷風,他的拳頭攥得死緊,這時秀嬪和宮女遠遠而來,撞進他的眼底,當夜他就召幸了秀嬪,同樣不出一個月就診出了喜脈。

除了梅嬪、秀嬪,第三個便是從大越嫁來的芊妃了。

她是大越的嫡公主,在她入宮的那一日,他便臨幸了,之後不多不少,一個月召寢一次,算是給個交代,並在她飲食里下了方子,因此她不可能有孕。

如今這些女人,都讓他越看越心煩,而且懊喪莫及。

要是知道少輕會來當他的皇後,他一個女人都不會要,也不會讓自己如今陷入這為難的處境里。他最恨她的識大體,她竟要他去翻別的嬪妃的牌子,難不成,他跟別的女人共赴雲雨,她半點都不介意?

可恨的陸宸,至今沒有半名妻妾的陸宸,那家伙在這一點上又勝過了他不只一星半點,他得解散後宮才能勝得了他,可是沒有後宮時還好說,現在有了,豈是說解散便能解散的?

若是他解散了後宮,肯定又會有人將這筆帳算到少輕頭上。

「皇上雖然沒有召幸其他嬪妃,可也沒有召幸娘娘,這事尚寢局一查便知,其他嬪妃說娘娘獨佔皇上,根本是子虛烏有的罪名,不知她們日後會怎麼編派娘娘。」多蘭看著主子的目光里多了擔憂。

宇文瓏在心里冷笑,誰敢拿這事編派她,他就不饒誰!

他不召幸她是因為不想勉強她,他想得到她的心,再得到她的人,他不要因為他是皇上,她便只好咬牙侍寢。

「難道,娘娘就不想皇上召幸嗎?」多蘭突然問道。

言少輕一愣。她……想嗎?

宇文瓏渾身猛地一震,不由得屏住了氣息。

好多蘭,問得好,問得太好了,他極想听她的回答,太想听了……

誰知,喵嗚一聲,一團白球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下便躍上言少輕腿上,妥妥地坐在她懷中。

言少輕輕輕順著貓毛,臉上帶著寵溺的笑容。「我們家雪兒很熱吧?要不要也做碗冰給你吃呀?」

宇文瓏咬牙切齒。可惡的臭貓,又來壞他的好事,讓他沒听成少輕的答案。

她的答案為何?是想他召她侍寢還是不想?

看來今夜他別想睡了,這問題的答案肯定能讓他輾轉難眠。

這一筆,他會記在言雪兒的頭上!

第五章被皇上當情敵(1)

御書房里,宇文瓏正在看信,看得皺眉不已,看得心情很差。

饒是如此,明明很會看臉色的尚德海還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忍不住眼巴巴地探頭問道︰「皇上,太上皇信上說了什麼?可有提到奴才?」

太上皇答應他,只要他好好服侍皇上,有朝一日一定會接他同去金陵過閑雲野鶴的神仙日子,而他如今能承受新帝加在他身上的「淒風苦雨」,就是為了等待前去金陵與太上皇同聚的日子啊!

「沒有。」宇文瓏的臉色沉凝。「皇兄提你做什麼?你很重要嗎?」

尚德海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不是啊,那個……太上皇答應奴才,只要奴才好好服侍皇上,就……」

皇上明知道太上皇與他的金陵之約,還故意這樣問。

「你死心吧。」宇文瓏一句話終結,他冷哼道︰「要去金陵玩,輪不到你,朕都還沒那福分。你給朕好好的待著,朕不會虧待你,雲京就是你終老之所,等你做神仙那日,朕一定厚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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