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苦(上) 第19頁

「最好是。」宇文瓏嗤之以鼻。「對了,尚有一事。」

若是今日沒有見到他,他明日也會宣他入宮。好個樓禎,竟然讓他誤會了少輕這麼多年,還氣了她許久。

「何事?」未察死期將近,樓觸尚在嘻皮笑臉。

宇文瓏冷冷地道︰「有一年的花燈節,我約了言公子見面,言公子無法赴約,派婢女到我府上,你湊巧在,那婢女便請你傳話予我,你為何沒有傳話?」

樓禎倒是沒有太驚慌,他一臉無辜的道︰「我本來要跟你說的,是你自個兒冷著張臉,說你不听。」

「你真要逼我成為大雲朝第一個親手掐死郡王爺的天子嗎?」宇文瓏在他耳邊低吼,「要是你說清楚些,說事情與少輕有關,我不會不听!」

「我比寶娥還冤呀我!」樓禎繼續喊冤,「你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要如何說清楚?」

宇文瓏沉著臉,「你當我還會信你的鬼話?事後你分明一直打擊我,說少輕就是不想見我才會不赴約,就我這天字第一號傻瓜,相信了你的話,以為她真是不想見我。」

樓禎一臉的真誠,坦白道︰「我是說笑的,誰知你當真了。」

宇文瓏心頭很不爽,「好,很好,那顧三小姐的婚事啥的,本公子也無須留情了,讓你成家立業便是。」

提到婚事,樓禎沒法淡定了!

「黃公子千萬不可食言!自古以來,食言者,會肥之,像公子這般玉樹臨風,肯定不會想肥。」

「你錯了。」宇文瓏面無表情,「本公子不在意肥瘦。」

「公子三思啊……」

宇文瓏手一抬,「不必說了,本公子意向已定。」

第七章皇上說會娶我(1)

在外人眼里看來,宇文瓏和樓禎兩人頻頻咬耳朵,肯定是感情好得不能再好,推推搡搡間,眾人上了三樓,前頭是方掌櫃親自領路,他推開左邊一間雅室的門,臉上堆滿了笑容。

「幾位貴客請。」

言少輕跟在宇文瓏、樓禎身後進了雅室,就見一張可坐十人的雲石八仙桌,一旁博古架上的器皿,件件價值不菲,牆上一幅百鳥朝鳳的墨繡,一排長窗都敞開著,左邊外頭臨湖,湖上植了一大片荷花,夏夜的晚風頗為清涼,右邊是秀水河,夾岸成排翠柳,因河道寬敞,游河的小船一艘艘地穿梭其間,一片熱鬧景象。

小二進來上了熱茶,對方掌櫃低聲幾句。

方掌櫃便對樓禎道︰「其他雅室里,爺的客人都到齊了,是否要先上菜?」

樓禎點點頭,「這里優先上菜,除了訂好的菜色之外,大廚有什麼拿手菜,通通端上來。」

方掌櫃有點猶豫,「可是這里的客人尚未到齊,菜涼了恐怕……」

樓禎笑道︰「這里這兩位便是最緊要的客人了,其他人都不重要。」

「是是,小人听明白了。」方掌櫃連忙張羅去了。

宇文瓏把自己面前的熱茶吹涼了,換過言少輕那杯。「出來這麼久,肯定渴了,都吹涼了,快喝吧!」

他知道言少輕素來怕熱,更不喜需要慢慢喝的熱湯熱茶,這是受她祖母影響,她的祖母是大雲第一個女仵作,听到哪里死了人,要驗尸,不管在吃飯或在睡覺都會立刻整裝出門,因此養成了不喜熱食的習慣。

言少輕也不跟他客氣,喝了他吹涼的茶。

見她喝完一杯,宇文瓏忙又吹涼一杯給她換去。

樓禎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得感慨一句︰妻奴啊妻奴。

誰能料想得到,昔日的京城公子,如今貴為天子,卻如此伺候自己的妻子,還伺候得這般甘之如飴。

他忍不住深深覺得,感情是一件可怕的事,能夠改變一個人,讓其去做他平時不會做的出格事。

言少輕一連喝了四杯宇文瓏吹涼的茶,這才擱下杯盞,看著樓禎問︰「理郡王,你還有客人,我與黃公子不需要回避嗎?」

樓禎微微躬身,笑道︰「娘娘這哪兒的話,要避也是他們避,豈有君避臣的道理?」

言少輕點點頭,「理郡王不會不方便就好。」

他們要走也太遲了,雅室的門再度被推開,又是方掌櫃親自領上來的,客人魚貫進入,只有兩人赫然見到帝後在席上沒有任何反應,其余都是驚詫交加,有一個甚至轉身想逃,那便是金玉王府的安小王爺。

宇文瓏自然不會認不出昔日的狐群狗黨,他安之若素地道︰「安小王爺這是要去哪里?」

安知駿聞言只好轉過身來,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宇文瓏,勉強笑道︰「皇……」

樓禎打斷介紹道︰「這位確是黃公子,另一位是言公子。」

安知駿弱弱地把話說完,「黃……黃公子……好……好久不見……」

誰來告訴他,樓禎不是說今兒是來飲酒作樂的,不醉不歸,可皇上怎會在此?

皇上便罷,畢竟皇上的為人他很清楚,極有可能與他們同流……同、同樂,可皇後也在,算個什麼事啊?

皇後那是什麼人?是當朝女相啊,明天不會去向他爹參他一本私生活不檢點吧?

「陸小侯爺、宋公子、吳公子、歐陽公子,別來無恙?」宇文瓏端的是皮笑肉不笑。

打從他登基,他們四個就連忙與他劃清界線,著實令他心寒,深深懷疑起他們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嗎?

他是天子沒錯,但天子就一定要搞得高處不勝寒,沒有朋友嗎?

「有勞黃公子掛心了。」四個人連忙一起作揖,頭皆低得不能再低,又轉向言少輕,四人整齊劃一地道︰「在此向言公子問好。」

言少輕還禮一揖,微微一笑,「諸位快請入座。」

四個人頓時慌成一團,「多、多謝言公子。」

他們是坐下了,但都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頻頻捧起杯盞來喝水,眼光不敢與冷罩寒霜的宇文瓏接觸。

言少輕不禁莞爾。他們都是宇文瓏的死黨,她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也紛紛在宇文瓏登基後,被家里要求不得再和皇上鬼混,免得惹禍上身,連累家族。

所以了,宇文瓏的朋友現在只剩下樓禎一人,而樓禎之所以沒有在他登基後棄他而去,是因為他不單單只是個郡王,還是領有官職的,他身為欽差大臣,專門為皇上在外跑腿辦事,差事辦完總也不能不回稟吧。

宇文瓏不想搭理那幾個背叛他友情的叛徒,逐看著在場唯二面生的人問樓禎,「理郡王,這兩位是?」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站著,顯然是主僕,站著的那個戴了半臉面具,也看不清真容,身量修長,男裝裝束,是男是女都說得通。

一個隨從,本就沒什麼好上心的,是因為戴著半臉面具頗為可疑,他才多看了兩眼,這兩眼也讓他看到那隨從沒有喉結,應該是個女人——一個男人要個女人保護,也夠弱的了。

他的視線落回端坐在樓禎身邊的男子。

他身著月白色袍子,樸素的木冠束發,眉目俊雅,一雙眼眸深邃,氣度雍容,看起來比他皇兄多了兩、三歲,神色尋常,頗有幾分寵辱不驚之感,只是這場合,其他人的僕從多在外等候,只有他一人將僕從帶了進來,不免有些奇怪,也顯得似乎並不信任設宴作東之人,此舉甚為無禮。

做為一起長大的換帖兄弟,樓禎見宇文瓏目光在人家僕從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知曉他心中所想了。

他笑了笑道︰「黃公子、言公子,這位是文瑯文先生,文先生是我府中謀士,來自大梁,後面那位是文先生的隨從紫達,只因文先生患有心疾,需有人隨侍在側,因此他們向來是形影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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