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昨夜請客的那幾個人,平日跟他也不是太熟,難道自己是掉進什麼圈套了嗎?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微臣惶恐!」高進慌慌張張地撲通下跪。「皇上明鑒,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謀反之心,微臣所做一切都是听從東豫王的安排,東豫王以武力威脅,微臣的女兒亦在東豫王府里,微臣不敢不從,天地日月可鑒,微臣只是照辦而已,跟微臣一點干系都沒有啊皇上!
尤其是那件龍袍,不是微臣要私留,是東豫王喜歡,命微臣讓人送過去豫州,微臣真的是冤枉的啊!」
宇文瓏一下一下的敲著龍椅扶手。「依你所言,東豫王有謀反之心,所以才要將龍袍據為己有,與你一點干系也沒有,是嗎?」
斑進一個激靈,連忙點頭,「皇上聖明!正是如此,跟微臣一點干系都沒有……」
「眾卿可有意見?」宇文瓏目光掃過去,不等有人回答,他便先發制人地重重在御案上拍了一掌,語帶怒氣地道︰「東豫王穆非覬覦皇位,其異心昭然若揭,今人證物證確鑿,朕命廉察使宋子平即刻帶羽林軍搜查高進府第,將物證搜齊,著吳將軍帶兵起程前往豫州拿下穆非,將一干人犯全數押解入京,交由大理寺看管。」
「皇上聖明!」管頤第一個站了出來附和。「臣早听聞罪臣穆非食君俸祿但目無君父,賣官蠰爵,還強迫商人捐獻軍費,只因苦無證據才無法舉劾,如今穆非多行不義必自斃,謀逆證據確切,也能還給豫州百姓一個安定的生活了。」
他是太子太傅,高望重,在大雲是從一品輔導太子的大官。
只不過,他是太上皇宇文琰做為太子時期的老師,與宇文瓏沒半點關系,他哪里料得到自個兒用心教導了宇文琰十多年,想著他登基之後,自己便能實現在朝里一呼百諾的美夢,誰想那傻小子竟然皇帝才做了十二年便禪位了,而他做為太子太傅的期間,可沒少給宇文瓏臉子看,那時他怎麼也想不到不過是個嬪妃所出的宇文瓏會當上皇帝,更沒想到當時勢力龐大的徐氏一族會垮台,真真是風水輪流轉,人算不如天算了。
「管太傅所言極是。」宇文瓏的面色異常嚴肅。「眾位愛卿,罪臣穆非專橫跋扈,貪贓枉法,今又犯下謀反叛亂之十惡不赦之罪,沖擊了我大雲皇室,如今罪證俱在,待大理寺審後秋季問斬,籍沒全部家產,誅三族,明正典刑,以彰國法!」
皇兄啊皇兄,你交代給臣弟的這項任務,臣弟終于將它完成了,拔除了穆非這顆爛瘡,也無愧于你了。
「陛下聖裁,吾皇萬歲!」
群臣山呼萬歲,可他心中卻沒有一絲快感,只因他看到言少輕凝蹙著眉心,並沒有跟群臣一起高呼。
他心里苦澀的想,她一定更加懷疑梅嬪是他下的毒手了吧……
他要如何將這皇帝做得到位,又讓他心愛的女人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這肯定是項技術活,也應了那句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折騰折騰他的千古名言。
下了朝之後,言少輕和陸宸談了一會兒,得知陸宸派人搜了孔家,原是想找些線索,卻在密室里搜出巨額的金銀財寶,那絕對不是一個刑部侍郎的俸祿負擔得起的,而孔夫人說她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彩娘死了,還極力撇清孔明輝和彩娘的關系,捍衛夫君的清譽,當真以為她說不是,孔明輝和彩娘就沒有關系似的。
「所以,初步判斷,孔明輝是黃金劫案主謀楊七的同黨,楊七之所以對黃金運車會經過的地方了若指掌,就是有孔明輝做他的內應,但楊七被緝拿到案之後,孔明輝擔心他會招供出自己,便鋌而走險,到大理寺獄里想將楊七滅口,只是他沒想到我會去,緊張之下失手了,又被另一個人給滅了口。」奇怪的是,為何那人不也順道殺了楊七,是時間來不及下手嗎?
陸宸挑眉,「那麼,孔明輝又是如何得知黃金路線?以他的身分,根本不可能知道如此機密之事。」
言少輕微微凝神。「所以,孔明輝背後還有一個人,那個人興許就是彩娘的另一個男人,她月復中孩子的父親。」
陸宸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挺復雜的,「還有一事。」
他這種神情語氣,她再熟悉不過了,通常是要告訴她,什麼重要證人死了,或是哪個重要證物不翼而飛。
丙然,陸宸緩緩說道︰「楊七在獄中自盡了。」
言少輕蹙著眉,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才問︰「何時?」
「死亡時刻約莫是寅時,今晨給他送早飯去的時候才發現的,已會同仵作驗過尸,楊七是撞牆身亡,沒有他殺的可能,也找不到其他疑點。」
言少輕淺蹙著眉頭,「他為何會突然自盡?這期間有人提審過楊七嗎?」
楊七此類的重犯,是沒可能給人探監的,唯一接觸閑雜人等的機會就是提審了。
聞言,陸宸嘴角掛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苦笑,「沒有。」
第十章朕要皇後侍寢(2)
「唯一能供出幕後主使者的人死了,又得重新找線索。」
她如此說,陸宸卻是不語了。
她頓時微感奇怪,眉梢一挑問︰「怎麼了?」
陸宸清了清嗓子,有些無奈地道︰「你听了別太激動,此案將以罪犯畏罪自殺結案。」
「什麼?!」言少輕沒法叫自己不激動。「你我都知道,還有幕後主使者。」
陸宸嘆道︰「是言尚書的意思,要我如此結案,不需驚動了刑部的嚴尚書,就當做是我要如此結案的。」
言少輕狠楞了下,「我爹?」
她爹雖是六部之首,但主管的是吏部,怎麼會干涉到刑部的案子來?個中有何隱情?她爹說不需驚動嚴尚書,難道是在懷疑嚴尚書是幕後主使者?
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眼下是人人都有嫌疑,她的丞相之位雖然監管著吏部、刑部,也不代表這二處就能月兌得了干系。
「你也不必多想了,言尚書定是有所本才會如此交代于我。」陸宸看了她片刻,低聲關懷地問道︰「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昨夜沒睡好?雲妃之事你不好受吧?」
言少輕低低地應了一聲,「嗯,確實不好受。」
兩人就隨意地站在宣政殿外西側長廊里說話,金色飛檐讓陽光下折射的光芒正巧灑落在兩人身上,畫面說有多美就有多美。
陸宸身材筆挺,意態剛毅,言少輕則是紫衫翩然,眉目如畫,加上陸宸最後那兩句話剛好進入宇文瓏的耳里,後頭的太監宮女侍衛自然也听到了,頓時人人屏氣凝神,不敢動彈,不為別的,只因他們知道,素來對陸宸陸大人有敵意的皇上大概又要發作了。
「不必跟過來。」
宇文瓏也不知道自己中了什麼邪,他步履不停,走到言少輕和陸宸身邊,不由分說的由身後一把攬住言少輕的肩,高出她一個頭的他,手臂就橫在她胸頸之間,說有多親密就有多親密,只是她還穿著官服,怎麼看都是不成體統。
言少輕完全沒料到他會有此舉動,可她卻掙扎不開,他攬得很緊很緊……
她斂下了眸光,僵硬地道︰「皇上請自重。」
此舉別說後頭被命令不必跟過去的尚德海等人看傻了眼,連向來穩重內斂的陸宸亦是反應不過來,這叫他眼楮是要放哪里才好?皇上多番幼稚的吃醋,叫他哭笑不得,他讓少輕跟皇上說的事,少輕肯定是還沒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