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心里苦(上) 第26頁

玉扇聞言,臉色一片慘白,「沒……沒有,奴婢沒有給郭司正金元寶……」

「這是玉扇姑娘給微臣的金元寶,微臣還沒來得及送回家去,還有領取分例用品的冊子,上頭有玉扇姑娘按的手印,請娘娘過目。」

言少輕看了眼冊子,便將冊子交給竹桑。「讓玉扇再按一次手印,看看是否相符。」

她接著仔細的將金元寶看了個遍,發現底部刻有小巧的「豫」字,表示這錠金元寶是在豫州打造的。

大雲的律法,銀子刻上年號,金子與寶石則刻上出處。

雲妃是東豫王的嫡女,在豫州長大……

竹桑核對好手印了,稟報道︰「娘娘,確為玉扇的手印沒錯。」

真相呼之欲出,言少輕看著一臉慌亂蒼白的玉扇。「玉扇,為何你的手印會按在司彩司的冊子里,你可有話說?」

玉扇一陣恍惚。「娘娘,前幾日奴婢染了風寒,今日病情加劇,奴婢喝了藥,睡得很沉,覺得有人來過奴婢房間,又以為在作夢,沒想到是有人潛入奴婢房中拉了奴婢的手按印……」

言少輕輕塵眉,「可有人證?」

玉扇臉色更白了,「沒有,奴婢自個兒一人在房里睡……」

梅嬪突然指著雲妃,撕心裂肺的哭道︰「雲妃,你好毒的心!自己懷不上孩兒,便來害死我的孩兒……你還我孩兒的命來!還我孩兒的命來!」

梅嬪這指控恍如一道炸雷,雲妃像是這才想到此事與自己有關,連忙撇清道︰「梅嬪,你休要胡說,本宮與你無怨無仇,何必害你孩兒?」

梅嬪繼續指控,「那還用說,自然是你見不得我要生下皇上的皇長子了!」

雲妃無動于衷地說道︰「就算玉扇真的去領了繡線交給你的宮女,也與本宮無關,她是受何人指使,本宮又如何會知曉?」

梅嬪冷笑,「雲妃娘娘,玉扇是你的人,你一句不知道就想摘得干干淨淨嗎?」

「本宮就是不知情,你能拿出本宮知情的證據嗎?」雲妃不甘示弱地道︰「梅嬪,難道你宮里的人私底下在做什麼,你全一一知情?要我說,是你收買了玉扇要栽贓給本宮也是有可能,你懷的胎是真是假又有誰知道,有些藥服了會出現喜脈,只要買通一個太醫就成了,至于你小產的那灘血……要弄一只畜生的血還不容易。」

梅嬪幾欲發狂,「你胡說!你胡說!你胡說!」

雲妃哼道︰「本宮清者自清,是否胡說,待真相大白便可知道是誰在胡說。」

第九章究竟誰是真凶(2)

言少輕凝眉沉思,充耳不聞,只當她們是在大街上對陣叫囂的潑婦。

繡線究竟是在司彩司里就染了毒,還是玉扇領了之後她染的毒,抑或者,到了香草手上才染了毒?

究竟繡線是玉扇去領的,還是香草去領的卻與郭司正串通了變造冊子,或者,根本沒人去領繡線,是真有人帶了冊子去玉扇房里趁她神志不清時押手印,再串通郭司正的口供,當然,也有可能她看走眼了,所有人說的都是實話,雲妃確實是主謀,玉扇是受了雲妃的指使去領繡線……然而如此粗劣的手法,這可能嗎?雲妃是東豫王的嫡女,斷不可能行事如此魯莽。

總之,直覺告訴她,玉扇沒有去領繡線,雲妃也不是這件事的主謀,雲妃或許也巴不得梅嬪滑胎,但這件事不是她做的,還有幾個疑點待她細細梳理之後,定能找出破綻……

「肅靜。」她一拍扶手。「雲妃,你仔細看看這錠金元寶,是否是你的陪嫁?」

多蘭從言少輕手中接過元寶,給雲妃送過去。

雲妃看了看元寶,恨恨地道︰「娘娘,這錠金元寶是產自豫州沒錯,但是否為臣妾陪嫁,只因元寶生得都一樣,臣妾也無從得知,而元寶與銀子同樣流通,任何人都能夠取得,單憑一個元寶便要定臣妾的罪,臣妾萬萬不服!」

「你說得不錯。」言少輕眉頭又皺得更深了一點。「本宮無意在此時定任何人的罪,不過讓你看看清楚,無須激動。」

一炷香的時間,錦繡回來了,而太後和惠太妃也正好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錦繡對太後福身道︰「娘娘,奴婢請了內務府的人同去雲月宮,在雲妃娘娘的寢殿里搜出了西域夕花香粉。」

太後冷眼看著雲妃,「雲妃,你實在太叫哀家失望了。」

言少輕驚疑不定的看著太後,難道,在她審案時,太後悄悄派了錦繡會同內務府去搜了雲月宮?太後是根據哪一點將雲妃列為嫌犯?饒是審理過諸多案件的她,都不能斷定雲妃有嫌疑,太後為何要將矛頭直指雲妃?

「賀太醫,」太後淡淡地問︰「你查驗看看,這是否為西域夕花之毒?」

賀太醫躬身領命,「微臣遵旨。」

言少輕知道查驗的結果一定是夕花之毒,但她懷疑那真是在雲月宮搜出來的嗎?就算真是在雲月宮搜出來的,也可能是有人預先藏好了,好讓內務府的人搜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認為玉扇沒有代領落梅宮的繡線,可按的卻是她的手印,香草也指證繡線是由玉扇交給她的,還有來自豫州的金元寶,最關鍵的是在雲妃的寢宮里搜出了西域夕花的香粉,全部的線索都指向了雲妃。

「我沒有毒害梅嬪!我沒有!是有人要陷害我!有人要陷害我!」雲妃忽然失了儀態,憤恨的瘋狂大吼大叫。

眾人皆知,不管雲妃如何吼叫,這件事的人證、物證都有了,證據確鑿,雲妃不認罪都不行。

「皇後辛苦了。」太後溫言看著言少輕,敘家常一般地說道︰「如今真相已經水落石出,該是還梅嬪一個公道的時候了。」

太後猶如這個寢殿里的定海神針,她一發話,四周的吵雜聲頓時安靜了下來,而眾人感興趣的,自然是要如何還梅嬪一個公道了。

太後琢磨了一下,便道︰「雲妃謀害帝嗣,降為五品才人,打入暴基。玉扇做為幫凶,罪無可赦,杖黯,雲月宮宮人盡皆收押,皇後以為如何?」

言少輕與太後對視著,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到太後希望她能站在她那一邊……不,太後是在懇求她在眾人面前認同她的做法。

她想起了祖母的話,太後是不會害她的人……難道,雲妃有非要成為真凶的理由?

無論如何,眾目睽睽之下她必須保全太後的顏面,于是她違心的點了頭,「母後說得在理。」

太後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就依皇後的意思辦了。」

太後一錘定音,無人敢有異議。

偌大的寢殿中,只有玉扇喊了起來,「雲妃娘娘沒有指使奴婢做任何事!雲妃娘娘沒有指使奴婢做任何事啊!」

玉扇不斷重復這句話,直到被拖出去前還一直在喊,但大家只當她護主心切,沒人相信雲妃的清白,或者說,沒有人要雲妃是清白的。

「你們等著!我不會善罷甘休!我爹也不會!」雲妃被拖走前亦是不斷的嘶吼。

言少輕心里極不好受,這是巧合嗎?是皇上恰好想要清理豫州門戶,她也剛巧處置了雲妃,還是因為皇上想要清理豫州的門戶,便設計了圈套給雲妃跳?

再追查下去,會查出什麼來?

如果背後的那個人是皇上……她斷案講求證據,如今證據確鑿了,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娘娘!」習秋突然驚呼了一聲。

眾人看去,見躺在床上的梅嬪突然七孔流血,身子不斷抽搐。

夢妃第一個尖叫起來,「梅嬪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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