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後羿迷迷糊糊的踏上了尋找金烏的旅途,而早已落入凡間的頑劣金烏也將遇上能克制他的天敵,讓他學會愛的對象,一段段愛情考驗就此展開……
楔子
黃昏,夕陽綴在西方山頭,血紅的顏色渲染了整片天空,似是臨死前最後的泣血。
而籠罩在這片光芒中的大宅,寂靜中透出一股陰森。
一名男子站在大宅的窗前,靜靜的看著那輪血日,面上的表情隱晦不明。
突兀的,遠處隱隱傳來一陣汽車與人聲的喧擾,吸引了男子的注意,畢竟自從這座大宅鬧鬼的傳言甚囂塵上之後,這方圓數里的人家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來的,只有那些沒有能力搬家的,所以已經很久沒有這種……熱鬧的聲音了。
男子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看見兩輛貨車和兩輛轎車、數台機車停在一棟四樓半的透天厝前,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十余人進進出出,明顯的,是在搬家。
而且是搬入,不是搬出。
沒想到這地方竟然還有人敢搬來。
突然,男子深邃的眸光一閃,緊接著微微眯起,那原本似是蒙上一層迷霧的雙眸變得清明凌厲,目光牢牢定在那群男男女女中的一名女孩身上。
女孩的身影像是在攝影鏡頭前突然拉近,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鉅細靡遺地落在他眼中。
然而,他看的並非是女孩的外貌,而是籠罩在女孩周身的「氣相」。
罕見的、純粹的白光,那是包容一切色相的白,亮堂堂的,說明女孩心性健康里外皆優。
「如此干淨的靈魂啊……看來我的任務有點眉目了呢。」男子低喃,嘴角緩緩的彎起一道頗有意味的弧度。
第1章(1)
一間堆放著各種木料以及漂流木、略顯雜亂的工作室里,金曜升站在滿地的木屑中,一手拿著平刀,一手拿著敲錘,一下一下的劈削,鏟平木料表面的凹凸。
他半長的發用一條黑中帶金絲的發帶簡單的束在身後,幾縷發絲散落在俊美卻不顯陰柔、冒著青髭胡碴的面上,表情認真又嚴肅的審視著工作台上一塊已有雛型的黃楊木,須臾,蹙著眉頭移動那包裹在牛仔褲下的筆直長腿,轉換了一個方向,繼續之前劈削的動作。
「少爺。」管家後羿不知何時出現在他的身後。
金曜升手一斜,敲錘直接敲在了指頭上。
「Damned!」他低咒了一聲,將手上的工具往工作台上一丟,惱怒的回身瞪著管家。「後管家,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像背後靈一樣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是的,少爺。」後羿很是順從的應了。不過應是應了,之後他還是照舊,反正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金曜升深吸了口氣。他不知道這是不是管家的惡趣味,但是他知道自己說了也是白說,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把這家伙送還給老爹,別跟在他身邊,可偏偏自己他還真少不了他。
「有什麼重要的事,讓你不惜冒著害我致殘也要闖進來?」他瞄了一眼紅腫的指頭,真該死的疼!
「前幾天山坡下那個金華社區有人搬家。」後羿說。
他橫了管家一眼,意思很明顯,這又不是什麼新鮮事兒。
這三年多來,金華社區那一排四樓半的透天厝漸漸空了,據說如今三十余棟屋子僅剩不到十戶有人住,不僅賣不出去,更租不出去,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目前所住的這棟大宅子,乃是傳說中的鬼宅。
說起來,他是有打算把那些空屋全都買下來,只是目前尚未付諸行動罷了。
「是搬來,不是搬走。」後羿補充。
金曜升挑眉。喔,這倒是新鮮事,不過……
「這關我什麼事,你進來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如果後管家敢說是的話,他就算因此得付出慘痛的代價,也一定要把他攆回祖宅!
「不是,只是順口說說而已。」後羿聳聳肩。
別氣,別氣……金曜升做了幾個深呼吸,忍下想破口大罵的沖動。和這家伙生氣太不值得,就算氣死了,他也只會涼涼的問一句「死透了沒有」。
他真不知道他家老爹到底是什麼眼光,又是從哪里請了這麼一個古怪又神出鬼沒、比他這少爺都大牌的管家回來?
「說起來,那一大家子老中青三代,將近二十口人吶!現在這社會很難看見兄弟幾家全都住在一起的大家庭了。」後羿感嘆的說。
金曜升額上青筋浮現。這家伙是在感嘆什麼?這有什麼好感嘆的!
「最妙的是,這一大家子陽盛陰衰,除了嫁進門的媳婦,就只有一個女娃兒,其他全是男孩。」
額頭那條青筋開始跳動,他還不知道後管家這麼八卦,那家人才搬來沒幾天怎麼他就知道得這麼清楚了?
「所以,後大管家闖進來,究、竟是有什麼事?」金曜升咬牙提醒。
「喔!差點忘了。」後羿點點頭。「老爺五天前心髒病發住院了。」平淡的語氣好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而非人命關天的事似的。
「什麼」他臉色驀然一變,也顧不得責備後羿為何這麼重要的事還會差點忘了,盡聊那些無關緊要的事,立即吩咐備車,便快步離開工作室。
車上,後座的金曜升蹙著眉想,老爹今年六十四歲,以往不見他身體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每年的定期健康檢查所有的數據也都在正常範圍內,這次竟然冒出一個心髒病發!
以老爹的性子,不管為了什麼目的都不會拿這種事來蒙騙他,這點他是能肯定的。可竟然拖了這麼多天才通知他……
金曜升放在腿上的雙手猛地握緊,眼底溢滿憂心。
他知道老爹對他的工作很不滿,一直希望他回家接手家族事業,可是木雕不僅是他的工作,還是他的興趣和愛好,而且……他可以不用去接觸外界。
突然,有人拿著一支手機遞到他眼前。
「少爺,您的電話,沈先生打來的。」不知何時也跟上車的後羿,將手機遞到他面前,像是沒看見自家少爺被自己嚇了一跳。
「你……」金曜升咬牙。這個該死的神出鬼沒的家伙!
他發誓剛剛車子發動的時候,他明明看見這家伙還站在大門口的!
「喂?」帶點羞惱的,他一把搶過手機。
「金爺,我的金大爺啊!你—」沈家任一听到他的聲音,立即唱作俱佳的哀嚎著。
沈家任,是他一只手便數得完的朋友之一,開了家經紀公司,目前由他本人負責自己對外的一切工作。
「你打錯了。」金曜升直接打斷他的哭嚎聲。金爺、金大爺?哼,是叫他老爹的吧!
「別別別,我叫你升爺行了吧!」沈家任立即改正。「升爺啊,距離咱籌劃了一年多,預定的木雕藝術展只剩五個月又二十八天,不到半年了,你的作品咧?你還記得這不僅是歷年作品回顧展,還有新作展吧?我需要你的新作品啊!」
提到這個,金曜升臉色更沉。
如果能有滿意的新作,他會不交出去嗎?問題是這半年多來,他陷入瓶頸,雕出來的作品他都很不滿意,而他不滿意的作品別說流出去,連留下都是不可能的。
「少爺……」後羿方出聲,金曜升立即瞪他一眼,意思很明顯︰閉嘴。
而話筒那端,沈家任依然滔滔不絕道︰「拿到作品之後還有很多後續工作要做啊!要拍照做小冊子,要根據作品布置展場,要聯絡媒體,要宣傳,要……」
後羿見狀,聳聳肩,緩緩地伸直手,在他眼前張開五指,然後四指、三指、兩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