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只有一些擦傷」她哽咽的說,他掌心的溫暖讓她反射性的蹭了蹭。
「是嗎?」金曜升聲音倏地一沉,「你是白痴啊!活膩了?一個人跑到山上來跳崖啊?!你的眼楮瞎啦!沒看到這邊是斷崖嗎?還是你脖子上的東西只是裝飾品,沒有絲毫作用?你不知道隨便丟棄大型垃圾是犯法的啊!」
湯子萱被他給吼呆了。
看見她呆滯的樣子,他閉上嘴。自己嚇到她了?
「如果你脖子上的東西還有一絲作用的話,就不要再呆坐在地上。」
「金先生,沒想到你很有毒舌的潛力。」湯子萱贊嘆。是的,她不是被他嚇到,她只是被他的毒舌給驚到。
金曜升聞言,張嘴就想開罵,可見她渾身狼狽,眼底卻閃亮亮的盯著他,似乎對他的毒舌很是期待——就算毒舌的對象是她。
于是他很自覺地閉上嘴,一會兒才冷淡的開口,「能走嗎?我送你回去。」
「可以……」她手腳並用地打算爬起來,可腳才一動,一陣劇痛從腳踝處襲來,她痛呼一聲又跌坐在地上。
「怎麼了?」他一驚,在她面前蹲下。
「我的腳……我忘了剛剛就是因為勾到竹根,扭到腳才摔倒的。」結果一摔就摔出崖。
金曜升低頭察看她的腳踝,果然已經腫了起來。
「算了,我抱背你回去。」他及時改口,感覺用公主抱似乎太過親密了。
「那個金先生,我能先到你家把自己整理好嗎?」她不好意思地開口,祈求的望著他。「如果我用現在這樣子出現在爺爺女乃女乃面前,一定會嚇壞他們的。」
他朝她上下掃視一遍,的確很狼狽,可是他住的地方……
「可以,只要你不害怕。」金曜升說。
「害怕?」她疑惑,以為他指的是怕他對她不軌。「不會的,我相信金先生的為人。」
「上來吧。」他也不解釋,在她身前背對著她蹲下。
在他的協助下,她終于趴上了他的背,才走了兩步,突然想到她的竹筍。
「啊!我的冬筍!」她大喊。
「命都差點沒了,還惦記你的冬筍!」他沒好氣的說。
「可是那是我花了好多力氣才挖到的,就是為了它們才差點喪命,現在丟了它們不是更不劃算了!」湯子萱可不依。那些冬筍少說也有三十斤,要賣的話至少能賣到上萬元。
「你這……。」金曜升氣結,但最後仍妥協,開口喊了一聲,「後管家!」
湯子萱正疑惑,可隨即听到身後傳來回應。
「少爺。」後羿不知何時已恭敬的站在那里。
「啊!」湯子萱嚇了一跳,她完全沒注意到還有一個人存在。
看她被後羿嚇到,金曜升偷偷揚起嘴角,心里覺得平衡了,總算不是只有他被嚇了。
「把湯小姐的竹筍帶回去。」那袋竹筍還卡在那里,他相信將它們拿上來對後羿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是,少爺。」
「好了,你的竹筍不會有事了,現在可以走了吧?」
「呵呵,當然可以,麻煩你了,金先生。」湯子萱一笑。
湯子萱錯愕地看著前方漸漸接近的建築。好吧,她終于理解他之前所謂的「害怕」指的是什麼了。
「你說你住在金華社區的。」她喃喃的似抗議又似質問。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他實在不知道她腦袋的回路是怎麼運轉的了。
「這棟鬼屋又不是屬于金華社區範圍,你騙我。」
顯然,她知道這是鬼屋。金曜升撇撇唇暗想。
「是你自己沒听清楚,我說的是住在金華社區附近。」他說得心安理得,因為他是真的有說「附近」兩個字,管他音量大或小、清楚或含糊,說了就是說了。
「是嗎?」湯子萱狐疑,腦袋往前探,偏頭審視著他的側臉。「你真的有說附近?」
金曜升覺得耳朵一陣癢,那吹拂在耳旁的氣息像是風拂過湖面般,吹皺了一池春水,泛起了絲絲漣漪。
他稍一偏頭,就看見她近在咫尺的小臉,太近了,近到他只要稍稍再往前挪那麼一公分,兩人的唇就能相貼,以至于他略微失神。
下一瞬間,湯子萱突然低呼一聲。
金曜升回過神,發現她已經把頭縮回去,心里莫名的覺得有些失望。
「怎麼?」他甩開那莫名的失落感,發問。
「沒……」她不確定的搖頭,剛剛她膝窩處突然竄起一陣似觸電般的酥麻,那是他雙手抓握的位置。
是錯覺吧?
「如果害怕,不敢進去,我可以送你回家。」金曜升停下腳步,只剩幾步距離就到他住處的大門了,他以為她的低呼是因為驚嚇。
「什麼?」湯子萱還在思考那種「觸電」的感覺到底是不是錯覺,反應有些遲鈍。
「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也就是傳言中的鬼屋,敢進去嗎?」他抬了抬下巴,努努前面的大門。
前面那高大的雕花欄桿大門是開啟的,從這里望進去,是一條小徑,小徑兩旁是大片的庭院,說是庭院,其實更像樹林,郁郁蔥蔥。
而那棟傳說中的鬼屋,就隱藏在樹林深處,小徑的盡頭。
距離近了,反而難窺其貌,他們從坡下望上來,卻能清楚看見鬼屋全貌,這就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思吧。
也因為距離近了,倒是沒感覺到什麼陰森氣息,她只是有些奇怪這個季節那些樹木為何還是那麼綠意盎然。
「為何不敢?」她輕笑反問。他都敢住在這里了,她為何連進去都不敢?
她的笑聲悅耳動听,竄入他的耳里,像是連鎖反應般,震動了耳膜,也震動了他的心。
「啊!」湯子萱又是一聲低呼,再次感覺到一陣酥麻。這麼明顯的反應,怎麼也不可能是錯覺。
「又怎麼了?」金曜升不解,他完全沒想到早已經學會控制的自己,會因為心神略微恍惚便漏電,畢竟這是不曾發生過的事,所以他也不會往這方面想。
是的,只是漏電,非常輕微。
「沒有。」湯子萱還是搖頭,那陣酥麻竄過背脊,讓她身子微微發軟,引發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讓她有些羞赧。
她沒談過戀愛,不曾單戀也不曾喜歡過任何人,在愛情方面,可以說是一片空白,但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她第一個聯想到的,就是傳說中的,觸電的感覺。
也因為有了這個聯想,她當然不可能告訴金先生,她對他「觸電」了。
「沒有?」金曜升很是狐疑。「所以你只是喜歡時不時的叫一聲,沒有任何意義?」
湯子萱無話可說,只能吃下這個莫須有的罪狀。
金曜升也沒打算探究,既然她不怕,他也就背著她走進大門。
步行約五分鐘,才來到屋前,後羿已經等在門旁,那一袋子的冬筍,就放在他的腳邊。
「少爺,您回來了。」他打開大門,對湯子萱道︰「湯小姐,歡迎您的蒞臨,我是後羿,少爺的管家。」
「你好。」她對後羿微微一笑。「你叫後羿?那個射太陽的後羿?」她指的當然是「後羿」這兩個字,想他的父母也真有趣,竟然會取這樣的名字,她還是第一次遇到姓後的。
「是的,那個射太陽的後羿。」他眼神閃了閃,一面順著她的話說,一面跟在他們身後走進客廳。
金曜升才要吩咐什麼,沒來得及開口,後羿便已經主動說了。
「少爺,客房已經準備好,湯小姐是要先整理儀容,還是先處理腳踝扭傷?」
「你說呢?」金曜升偏頭往後問湯子萱,讓她自己做主。
「你家有人會處理扭傷嗎?」她問。
「本人略通一二,如果湯小姐不嫌棄,我可以幫你處理。」後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