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來福(下) 第8頁

像是看穿她的擔憂,他又補充道︰「你別擔心,我也會暫時住進文家,直到將文二爺定罪為止。」

方靜予不禁傻眼,不知道他到底要用什麼名義住進文家。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馮玨定定地看著她,說得自信。

他怎麼仿佛能看穿她所有心事,她不須開口,他就能意會,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就听從他的安排。

去到府衙,知府立即開堂,審問之下,竟是文二爺之妻張氏所為。

馮玨冷笑了聲,確定了王正清想使兩面手法,一方面安撫他,一方面派人通知文又閑,讓張氏出面頂罪。

等了兩刻鐘,張氏來到了衙堂。

張氏一進衙堂就跪了下來,又哭又鬧的。「大人,民婦認罪,可民婦沒要做什麼,不過是讓人砸她的鋪子,嚇嚇她罷了,誰要她像個狐媚子,有意勾搭自個兒的小叔,民婦吞不下這口氣。」

「二嬸子,你可別血口噴人!」方靜予當堂怒斥。

「我可是親眼瞧見的,他勾搭你,你也順著他,這算什麼?根本就是亂了倫理,這事要不是大人傳我上堂,我還真不知道要找誰說去!」說完,張氏抓著手絹哭天喊地了起來。

王正清被她的哭聲擾得頭都疼了,他看向馮玨。「馮二爺,依我看,既然無人受傷,鋪子也無損害,不如這事就這般私了,要不這妯娌這般鬧開,總是難看。」

「誰難看呢?」馮玨噙著笑。「她想哭,就讓她哭,我倒要瞧瞧她能哭多久。」

以為讓個婦人上堂演著一哭二鬧三上吊,這事就能私了,豈有這般容易?他還沒算她血口噴人,損方靜予清譽的帳呢。

張氏抬起梨花帶雨的俏顏,直指著馮玨。「大人,你瞧瞧,她馬上就勾搭上這個男人了,要這男人給她出口氣,這般欺負我,大人,你要替民婦作主……」哇的一聲,她哭得更是驚天動地。

「馮二爺……」王正清是真的被吵得頭都痛了。

「她說文二爺勾搭嫂子,大人,這罪該要怎麼判?」馮玨似笑非笑地道。

「這……」

「是她順著我家老爺,是她的錯,我家老爺哪里有罪?」張氏尖聲喊道,接著又對衙堂外看熱鬧的百姓哭喊道︰「那個女人心思不正,勾引我家老爺,要害我家老爺犯下逆倫之罪,都是她……」

方靜予粉拳握得死緊,不敢相信她竟然毀她清譽至此。

「大人,還不掌嘴?何時衙堂里允許如此喧鬧不休了?」馮玨眸露陰戾地道。

王正清聞言,也知道張氏真是演得太過,只能怒拍驚木堂,喝道︰「張氏,衙堂上豈容你哭鬧,再不收斂,掌嘴伺候。」

張氏聞言,收了淚水,悻悻然地閉上了嘴。

「文家將文大夫人給趕出府一事,大人何不趁現在一並給審了?」馮玨涼涼地又道。

王正清頭痛極了,氣惱文又閑真是個不會辦事的蠢蛋,才會累得他進退維谷,既然如此︰「馮二爺,這事倒是不必審了,文家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趕文大夫人出府,文大夫人隨時都能回文府。」

張氏難以置信地瞅著王正清,心知他話都說出口了,根本沒有轉圜余地,不過這樣也好,一次徹底了斷,彼此都覺得痛快。

然而,張氏沒料到的是,馮玨竟然護送方靜予回文家。

文又閑從屋里迎了出來,滿臉愧疚地道︰「嫂子,你終于肯回家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真不知道要用何顏面面對列祖列宗了。」

方靜予淡淡地瞅著他,連應聲都懶。

為何總是有人能夠睜眼說瞎話?分明是他趕她離開,怎麼現在像是她私自離府一般?「文二爺,如果我沒記錯,我初上文府時,你說文大夫人是去廟里祈福。」馮玨毫不客氣地扎了他一針。

文又閑的臉漲得發紅,態度更顯得卑微了。「其實是我不清楚嫂子的去處,只好隨便找了個理由。」

「你不知道文大夫人的去處,尊夫人倒是清楚得緊,你該向她打听的。」馮玨說得譏諷,一點情面都不給。

文又閑陪罪的笑都快僵住了,但仍努力忍著氣。「內人我會好生管教的,我要是知道她會做這些事,豈可能不阻止?」

今兒個他唯一錯的,就是錯在他低估了馮玨插手的程度。

就算他是大哥的友人也沒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吧,畢竟大哥都已經死了,他竟然還打算查大哥的死因……

「這樣吧,為了避免尊夫人又誤會文大夫人勾搭你,我呢,就在文府叨擾幾天,好好瞧瞧到底是誰勾搭了誰,又是誰犯了逆倫之罪。」

方靜予驀地抬眼,不敢相信他竟是用這樣的理由留在文底,他是認為他們會對她下手嗎?

文又閑張了張口,本想拒絕,可是又想著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自個兒心虛,只好允了,並差來總管領著他前往客房。

方靜予則是帶著兒子回到以前住的院子。

待人一走,張氏從廳外走進,心急的問︰「老爺,這樣怎麼成?」

文又閑把她給拖回屋里,將門窗都關嚴實了,劈頭就罵道︰「你到底在搞什麼,什麼逆倫之罪?你到底在堂上說了什麼鬼話?」

「我……」她囁嚅著將堂上的事說過一遍。

他怒瞠著眼。「你到底知不知道他的身分,居然還敢在公堂上胡亂說話?」

王知府特地派人通報,他便知道馮玨和王知府是有交情的,王知府屆時要往哪邊倒還不知道,她竟然還給他找了這麼個大麻煩,他到底是娶了個什麼樣的蠢妻!

「不然要怎麼辦?要我模模鼻子認罪?」張氏不服地罵回去。

「你乖乖認了罪,大不了就是花錢消災,可是被你這麼一鬧,情況變得更復雜、更麻煩,現在倒好,人家堂而皇之地住進來,你要我怎麼趕人?」他可是皇商啊,想要斷他文家命脈,難嗎?

當初馮玨上門後,他便差人要將方靜予拾擄回來,可偏偏要死不死的,硬是教馮玨給遇上了,而後他們又去了豐水莊,他差人盯著動靜,卻進不了莊子,厘不清馮玨帶她上豐水莊又是為哪樁。

但不管怎樣,能將方靜予帶回,讓她躺在床上說不了話,對他而言就是最安全的做法,可誰知道馮玨像是早猜到他的心思,派人盯著鋪子,害他人沒擄成,反倒引發這一連串的麻煩。

「要不然,咱們想個法子弄死她,再嫁禍給馮二爺。」張氏突道。

「你傻了嗎?!你的腦袋能不能好好想想,他可是皇商,他要是出事,宮中難道會不聞不問?再者,他馮家現在在聖駕面前可是春風得意得很,又有常寧縣主和攝政王當靠山,你是想死了才敢動他!」文又閑真想掐死她,老是出一些傷己又無用的餿主意。

「要不然你說要怎麼辦嘛,難道真要讓他住下來,好讓他查出大哥的死因,把你給揪出來?」他到底知不知道她是在為誰心急、為誰慌!

「他就算想查,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

「但他要是買通了王知府,將計就讓地定你罪呢?」張氏幽幽地道。

文又閑往榻上一坐,愁眉不展,陷入沉思。

「你要知道那個馮二爺可不是什麼君子,他真想要弄死你,還難嗎?」張氏撇了撇嘴,朝方靜予所居的東方吐了口口水。「也不知道那個狐媚子是怎麼媚惑人的,就連馮二爺這種男人也拜倒在她裙下。」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在堂上一真替方靜予那個賤女人說話,我愈是罵方靜予,他的臉色愈冷,不就是為她出頭?」一想到方靜予,她就一肚子火,憑什麼兩個都是方家的媳婦,卻只有她受到公爹婆母的疼愛?她好歹是燈商千金,可她方靜予不過出身農戶,拿什麼跟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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