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來福(下) 第17頁

「那就別讓任何人發現,待這兒的事處理完,我帶你回京,一切重新開始,如此又有誰能掀咱們的過去?」原來這才是她最擔憂的?她怕兩人的情事被揭發,有心人會以此事攻擊他嗎?真是個傻瓜。

「可是……」

「沒有可是。」他低聲打斷她又道︰「你知道莊子里的屠大娘去世了嗎?」

「我听魁叔說了。」

他一愣,想起她進莊子的那天清早和李魁在田邊交遂,思及此,對李魁不禁生怨了起來,竟然連他也一起瞞。

「而你也必定知道,她最終是死在墳上……來福,我們比她幸運多了,你怎能不珍惜?」

靜予的身子不自覺地輕顫著,就連嗓音也跟著打顫,「所以我們真的可以在一起嗎?」

「你曾說過,萊菔必須要在對的時間、對的地方栽種,才能夠豐收,也許之前咱們相遇,談不上是對的時間對的地方,可這一回,總對了吧。」他嘆了聲,再一次放低身段請求道︰「回來吧,我的來福,你不在,我的福怎會來?」

「但我不喜歡來福這個名字……」她噙著鼻音,微嘟著嘴道。

听她這麼一說,意味著她答允了,他胸口震動,難掩激動地道︰「可我喜歡,這天地之間就你一個來福,我的來福,我的幸福。」

「好吧,我認了。」他都這麼說了,還能如何?

兩人對視著,淚光點點,滿是喜悅。

第十三章  計劃開始收網(1)

這天過後,馮玨便堂而皇之地踏進方靜予的院落,他倆在茱萸面前拘謹有禮,唯有在暗處時,兩人偷偷廝磨猶如私會偷情的情人。

「好了,趕快放開我,茱萸一會兒就過來了。」方靜予羞澀地垂著臉。

馮玨將她緊摟入懷。「怎麼我倒覺得我像是個見不得光的情夫?」

「你……」這要教她怎麼回答?「可我瞧你前些日子倒還挺快活的,總是將芝蘭帶在身邊。」話一出口,她忍不住想咬掉舌頭,听听,她說這話不是滿嘴酸味了,還怕他听不出來?

「又吃味了?」他噙笑道。

就是要她在乎,要她把心思都擱在他身上。

「誰吃味來著?倒是你這般戲弄芝蘭,可想好如何善後了?」

「我哪里戲弄她了?」

「茱萸說了,芝蘭身上多了許多貴重的首飾,要不是你贈與,她怎會有?」這不是擺明了他就是誘之以利嗎?

「我與她之間不過是銀貨兩訖,我拿些東西換她一點消息,她可是一點也不吃虧。」

「芝蘭身上能有什麼消息?」她原以為他是故意那麼做好教她吃味的,如今看來他是另有打算。

「可多了,好比文大當家當初是中了什麼毒,又是誰下的手,是誰的命令,她是我握在手中最重要的證人,我已經讓爾剛將她和其他相干人證帶到城里一幢屋子看著,眼前就等時機成熟。」

「不、不會是芝蘭做的吧?」她顫著聲問。

「除了她還能有誰?」他絕對相信茱萸對她的忠誠,但芝蘭的心思不定想攀高枝,那必定得效忠府中掌權的人,不是嗎?

這事不難猜,她未起疑,那是她們從小長大的姊妹情誼,教她壓根沒懷疑到芝蘭身上罷了。

瞧她仿佛想通了而憤憤不平著,他輕拍著她的背。「你等著瞧吧,很快的,只要我將這些事都辦妥了,就立刻帶你回京城。」說完,他還趁機在她唇上偷了個香。

方靜予羞澀難言,直到現在她還不敢相信一切真能如此順利……

「叔叔,為何你要帶我娘去京城?」

當文羿軟軟的嗓音在腳邊出現時,方靜予二話不說地將馮玨推開,教馮玨微惱的瞪去,再瞪向他那個尚未認祖歸宗的兒子。

「叔叔,你還沒回答我。」雖說他一直都很喜歡馮叔叔,可問題是他這樣對娘又摟又抱的……不可以吧。

「叫聲爹吧。」叫什麼叔叔。

「我已經有一個爹了。」文羿很認真地道。哼,以為他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嗎?他又不是笨蛋。

馮玨微眯起眼。「可你運氣好,可以有兩個爹。」

文羿疑惑地看向娘親,不懂他為何可以有兩個爹,有兩個爹又為何是運氣好?

方靜予沒好氣的瞋了馮玨一眼,氣惱他多嘴,這樣要她如何跟兒子解釋。

「娘,你說呀。」文羿抓著她的裙擺追問道。

方靜予頭疼地蹲,思索著要怎麼蒙混過去,瞥見茱萸正朝廚房這頭走來。

「萸,怎麼了?」瞧茱萸皺著眉,她不禁懷疑萸到大廚房要些食材踫了軟釘子了。

「芝蘭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整整兩天不見她的人,大伙都在找她呢。」

方靜予不由得看了馮玨一眼,就擔心他作風強勢,反倒引起不必要的注意,打亂他的計劃。

茱萸也很自然地望向馮玨,只因前些時候和芝蘭走得最近的就是他了,但她畢竟是丫鬟,這話實在沒道理由她來問。

「芝蘭的家就在這兒,她還能上哪兒去呢?不必擔心。」既然他不出聲解釋,她只好替他代勞了。

茱萸听她這般說著,心里穩了些,隨想起另一件事。「對了,夫人,薛管事要找你呢,人在外頭候著。」

「薛管事?」方靜予細忖了下,想起文又閑曾提過染福莊的萊菔出了問題。

「夫人要見他嗎?」

「我在廳里見他。」她交代了聲,回頭對著馮玨說道︰「二爺,煩請你先避開。」

「為何?」

方靜予沒好氣地又瞋他一眼,「二爺,這是文家的家務事。」

馮玨睨她一眼,模了模文羿的頭,將文羿推向她才道︰「那好吧,橫豎我也有事跟文二爺談逖,就趁這當頭去吧。」

方靜予這才進了廳子里的花罩後頭,不一會兒茱萸就將人給領來了。

「見過夫人。」薛管事一進廳里就萬分客氣。

「不知道薛管事特地前來找我,有何貴事?」方靜予口氣淡漠地問。

「之前小的跟二爺提起過莊子里萊菔的問題,眼看著那些萊菔結不成形,要是不想個法子,那批萊菔可要浪費了。」

「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在錯的時間點栽種萊菔根本就是取巧,再加上今年冬天比往常還冷,苗根根本無法成形,現在要補救是不可能的,這事我已經跟二爺說過了,難道二爺沒告訴你?」

薛管事氣惱在心卻不敢言,「二爺是說過了,可好歹夫人是方家之後,該是極擅長處理這些農活的問題,怎會毫無辦法?」當初他亦是跟在方家人身邊的莊戶,極清楚她的能耐。

好不容易遇見了一個賞識他的人,想著多種一回就可以多攢點銀兩好過冬,她豈能不都個忙,況且染福莊還是歸在她名下。

「我說沒有辦法就是沒有辦法,你現在能做的就是把那些萊菔搗爛和土,等待明年來春再栽種。」方靜予口吻是一逕地淡漠,倒不是因為當初曾遭他刁難,而是從一開始她就不喜歡他這個人。

魁二叔跟他相較起來,顯得正直又勤奮得多。

「可要是損失了,也是夫人的損失。」

「那可不關我的事,那是二爺做的決定,要是虧了,他得負責補足。」憑什麼旁人做的事都要她善後?

薛管事知曉她這回鐵了心不相助,氣惱地隨意說兩句便大步離開。

「茱萸,往後這人要是再找來,一律不見。」他日由她主持大局時,她頭一個就不留他,做事這般投機取巧,早晚砸了文家的招牌。

茱萸應了聲。

方靜予正要起身時,感覺裙擺被拉扯住,這才發現兒子睜著雙大眼盯著她。

「娘,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我可以有兩個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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