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弦心計(上) 第20頁

「德妃娘娘?」

這下子所有的線索都連起來了,原來徐長規改而投靠蕭德妃!

他不禁在心中冷笑,比起皇後只有一個不成才的嫡長子,論起野心和能力,蕭德妃所出的六皇子可就強上許多,良禽當然要擇木而棲!可惜卻是百密一疏,若不是為了這樁親事,也不會提早露出馬腳。

她一臉心浮氣躁。「我說什麼都不要嫁給徐大人的兒子,所以……只有請公子委屈了,不過你放心,這樁親事是我自己求來的,就算之後你覺得跟我真的合不來,或是有更中意的對象,可以休了我,這樣就扯平了,我不會有半句的怨言。」

容子驥怔了怔。「你寧可將來被我休了,也不想嫁進徐府?」

「我這個人就是吃軟不吃硬,他以為請出德妃娘娘就可以逼我就範,我就偏偏不嫁。」程瑜氣呼呼地說。

他語帶淡嘲。「德妃娘娘是什麼身分,姑娘怎麼會以為我敢跟她斗?」真是想得太天真了。

「難道不能拜托鳳翔侯幫忙嗎?」她吶吶地問,的確沒有想那麼多。「他與公子是堂兄弟,應該不會那麼小氣……」

「姑娘不是說鳳翔侯既膽小又怯懦,再加個小氣,其實也不奇怪。」把我貶得那麼低,看你怎麼說?容子驥在心里哼道。

程瑜啞口無言。

她確實是這麼批評過,現在遇上困難,才要人家伸出援手,真的太現實也太過分了,連自己都瞧不起自己,心情頓時既沉重又沮喪。

「公子說得沒錯,是我不對……」程瑜覺得沒臉見人。「剛才那些話就當我沒說過,請把它忘了,我回去了。」

說完,程瑜垂頭喪氣地轉身離開。

容子驥沒有開口挽留,只是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走遠。

待她離開後,朱將軍現身大罵。

「你這臭小子!人家姑娘家主動上門跟你求親,你就這樣對待她,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

容子驥橫睨它一眼。「我又沒說不肯娶。」

其實娶她的念頭並不討厭,就連容子驥也很意外,她不像一般姑娘成天作著嫁人的美夢,總拒還迎,明明心胸狹窄,又要故作大方,令人看了厭煩。她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干脆利落,是非分明,待人真誠又直爽,這些優點比門當戶對來得重要多了。

與其將來讓祖母和長輩們幫他挑選,還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更何況又可以打亂徐長規的如意算盤,否則她一旦嫁進徐府,肯定性命不保。

李副將也頗有微詞。「既然肯,為何方才不說出來?」

「我只是要讓她明白,在了解一個人之前,切勿任意批評。」容子驥自認很會記仇,當然要小小地報復一下。

「一個大男人居然小氣成這樣,可見是俺教育無方……」朱將軍不禁又捶胸頓足。「是俺錯了……俺沒有把你教好……」

「末將也有錯……」李副將同樣也是忿忿不平。「咱們去找那個小丫頭,親自跟她道歉,請她原諒。」

容子驥冷冷地啟唇。「回來!」

「你打算怎麼做?」兩「人」雙手抱胸,等著他給一個交代,否則肯定每天吵得他耳根子不得清靜。

「我明天一早就進宮,請皇上賜婚。」這麼一來,蕭德妃就無話可說,想動他身邊的人,得先看看他肯不肯。

它們這才滿意地點頭。

第6章(1)

翌日,容子驥一早便進宮了。

身為鳳翔侯,除了享有世襲罔替的恩寵,還獲準可以乘轎入宮,他當然也不客氣,直接乘轎進內廷,來到皇帝處理日常政事的干清宮。

當他下了轎,馬上有小太監前來帶路,就這麼往御書房的方向而去,這時曲廊的另一頭有名中年官員迎面走來,容子驥眼瞳微凜,此人全身彷佛籠罩在黑色氣場當中,陰暗、冰冷,令人渾身不舒服。

「徐大人要出宮了?」帶路的小太監向對方打招呼。

中年官員卻是看著容子驥,見他面相極佳,額骨峭峻廣闊、光澤明淨,代表一生富貴平安,再從身上穿的朝服上繡著四爪正蟒來看,證明身分不凡。

「這位是……」

小太監趕緊介紹。「這位是鳳翔侯,前陣子才剛回京,徐大人肯定還沒見過——侯爺,這位是欽天監監副徐大人。」

「見過侯爺!」徐長規馬上見禮。

雖然調查過不少有關對方的事,面對面還是頭一遭,容子驥唇角微揚,那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徐大人不必多禮,先父和先母下葬一事,多虧欽天監挑了個好日子,才能讓他們入土為安,本想當面跟監正大人道謝,不過听說他尚在閉關,還請代為轉達感謝之意。」

徐長規打量著這位年輕的鳳翔侯,無論外表還是談吐皆十分出色,若是再受到皇上重用,前途不可限量,得要多加留心,若是太礙事,必須趁早除去才行。「下官定會代為轉達。」

容子驥感受到徐長規身後的男子正用驚艷的目光打量自己,眼神露骨得很,幸好他習慣隱藏真實情緒,才沒有表現在臉上,只是很自然地朝對方望去。「徐大人身後這位是……」

「這位是小犬,目前在欽天監擔任陰陽生……」徐長規怕兒子失禮,連忙回頭斥道︰「還不快跟侯爺見禮!」

徐秉榮趕忙收起婬穢的心思,畢恭畢敬地作揖。「見過侯爺!」

「嗯。」容子驥唇畔的笑意有些冷。

「皇上正在等著,侯爺請。」小太監趕忙出聲。

容子驥越過他們身邊走向御書房,同時也不忘留意身後,听到刻意壓低的爭執聲,似乎是徐長規正在教訓兒子,要他在外頭收斂一點,徐家父子倆大概料想不到自己進宮的目的,說什麼都不能如他們的願。

來到御書房外頭等候召見,沒過多久,太監便出來請他進去。

「微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坐在御案後頭,示意他免禮,起身說話。

「謝皇上。」容子驥才起身,就見皇帝臉色不太好,尤其印堂黯淡,眉心不禁微蹙。「恕微臣斗膽,皇上夜里睡得可好?」

「最近一個月,朕幾乎每晚都作惡夢,老是夢見那些前朝的將士亡魂來跟朕索命,想宣李淳豐進宮來看看,方才卻得知他臥病在床,一時之間又好不了,徐長規便寫了一張鎮惡夢符讓朕帶在身上。」皇帝揉著太陽穴。

看來徐長規並不打算再繼續隱瞞病情,大概知曉李淳豐已經沒有用處。容子驥又接著問︰「有了此符之後,皇上可有再作惡夢?」

皇帝深深嘆了口氣。「確實沒有再作惡夢,只不過……總覺得外頭有人在呼喚著朕,偏偏其它人都听不見,害得朕整晚恍恍惚惚的,睡也睡不好,直到天亮才勉強合了下眼。」

在一旁伺候的老太監也憂心忡忡地說︰「所以皇上方才又把徐大人請到宮里,要他想想別的辦法,否則再這樣下去,再硬朗的身子也撐不下去……鳳翔侯也趕緊幫皇上拿個主意吧。」

容子驥心中一動,從袖中拿出一只用金線繡著福字的紅色香囊,再編個好听的理由,雙手獻上。「啟稟皇上,微臣在回京之前,在昌州府內香火最為鼎盛的地藏王菩薩廟求來一只護身符,只要有了它,定可百邪不侵,不受干擾,但又擔心皇上不信,才沒有拿出來。」

「真有這麼靈驗?」皇帝大喜。

老太監馬上將它呈給皇帝。

「在昌州府內,人人敬奉地藏王菩薩,有了它,再念其聖號,心自然就安了,請皇上隨身攜帶,即便是在夜里,也要放在枕邊,必定可以一覺到天明。」師父生前拜的便是地藏王菩薩,更在廟中為百姓服務,香囊內的符便是出自他之手,容子驥一直帶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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