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說她不是初晴,她的名字叫錦珞,是來自大清朝的一位格格。」這個名字已有好久沒再提起,許初霞卻仍然清楚的記得,當年這個陌生的名字從妹妹嘴里說出來時,她有多震驚。
「她腦子撞壞了?」杜軒懷仔細想了下,覺得只有這個可能才能說明她的異狀。
「原本我也是這麼以為,但是她的性情整個大變,連習慣都不一樣。她沒看過車子,沒有見過醫院,看見飛機更是一臉驚奇害怕,對這個世界的一切,她全都不記得,反而能詳細的描述出清朝的事。」一口氣說到這里,許初霞吐出了一口氣,接著再說下去。「那時候我快被她搞瘋了,帶她回來後,我安排她住院做詳細的檢查,但什麼檢查都做過了,醫生仍是查不出來問題在哪里,最後沒辦法,在一個朋友的介紹下,我帶她去了一間廟。」
「那間廟該不會就是初日說的那間吧?」听到這里,杜軒懷想起許初日曾提過
因為去了某間廟,而被太子爺看上成為乩身的事。
「對,就是那間廟,初日也是因為這樣而成為那里的乩身。」許初霞緩緩提起那時的經過,「當時太子爺降駕,一看見初晴,便說她身體里住的靈魂不是我妹妹。我吃驚的問祂,那我妹妹的靈魂呢?祂說,她是怎麼來的,我妹妹就是怎麼過去的。」
「所以你就相信,你妹妹的靈魂跑到了清朝?」
「不,我半信半疑,回到車里後,我仔細詢問初晴,當時她昏迷前發生了什麼事。」深吸口氣,許初霞轉述當時的情況,「她說,那時她因為生病,在家人的陪伴下,前往雍和宮去轉經輪,想祈求身體能早日康復,可是才剛伸手踫到經輪,突然地面震動了下,她跌倒了,頭好像撞到什麼,接著就昏了過去,再醒來時便來到.我們這個世界。」
听到這里,杜軒懷一臉驚詫。
許初霞看著他問︰「換作是你,听了這樣的話,能不相信她和太子爺說的話嗎?」
凝視著她,杜軒懷從她的臉上看見了她對妹妹的思念之情。
「你在想念以前的初晴?」听完她剛才說的這些話,連他都無法再駁斥穿越時空的事,因為這件事的經過實在太離奇了。
「都幾年了,我不知道她現在在那里過得怎麼樣,是否安好無恙?」好不容易這個來到現代的初晴終于適應了這里的生活,她不敢在她面前露出對妹妹的想念,免得她又胡思亂想。
長久壓抑著思念,讓她忍不住想找人傾吐,也許這種事他會斥為荒唐無稽,但她相信以他的個性他不會亂傳,因此放心的對他說出這個秘密。
杜軒懷安慰她,「就像這個初晴適應了現代的生活,我想你妹妹一定也在那里過得很好,而且她是你妹妹,一定也同樣遺傳了你所擁有的堅強與能干,不會有事的。」
听見他的話,許初霞胸口登時漲滿了一股熱氣,鼻子酸酸、眼眶紅紅的。
他握住她的手,「你要相信自己的妹妹,她一定跟你一樣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很好。」
「對,初晴很聰明,她在那里一定會過得很好。」壓抑許久的秘密如今傾吐出來,又得到了他的安慰,讓她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宛如積壓多年的情緒終于得到紆解,蓄在眼眶里的淚水剎那間滾落了下來。
不是傷心,而是釋懷。
杜軒懷輕輕拭去她的淚,冷峻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溫柔。
坐在床上伸展了下左腳,杜軒懷滿意的一笑,「終于拿掉累贅的石膏,可以走路了。」經過三個多月,沉重的石膏總算取下,腳似乎一下子變輕了。
許初霞坐在床邊為他按摩著小腿的肌肉,听見他的話,抬頭瞥了他一眼提醒,
「醫生說你要先復健,慢慢走,不是一下子就能走得像以前一樣快,這段時間最好用拐杖輔助,避免再跌倒。」
「我知道。」他望向她,她也剛好抬起眼,兩人眼波交會,有一抹曖昧的情愫在兩人眸里悄悄流轉。
許初霞不是沒有察覺到這點,但是她和他都很有默契的沒有去點破,讓那曖昧以一種隱晦的形態存在于兩人之間。
她承認自己愈來愈抗拒不了他的吸引,每每晚上與他同睡一張床時,不再像以前那樣很快就能入睡,而是隱隱在期待著某件事。
沒錯,期待。那晚她向他吐露妹妹的事後,也許他以為她睡著了,便傾過身吻了下她,手還輕輕的握住她的。
當時還沒睡著的她,屏住氣息一動也不敢動,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
他是那樣小心翼翼,很輕很溫柔的握著她,彷佛怕驚醒了她似的,那一瞬間,她心里涌起一股被呵護珍寵的感覺。
由于個性強悍,一向都是由她扮演保護者的角色,這是第一次她有種被保護的感覺,即使在前男友身上,她也不曾感受過這樣的對待。
那時她心頭築起的堤防一瞬間轟然崩塌了,接下來的一個月,她發覺他每天晚上都會悄悄的吻她,再那樣輕輕的牽著她的手,以為神不知鬼不覺。
她從來沒有戳破,也開始養成習慣,每晚都要等到他吻了她之後,再牽著她的手,才能入睡。
戒掉一個習慣很難,養成卻非常容易,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習慣與他同床共枕,習慣有他的存在,一旦有朝一日他們分開了,她不知道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再去習慣沒有他的日子。
她明白自己已經陷進去了,但她努力的不讓自己陷得太深,她真的很怕,怕有一天他會說,對她的感情已經沒了,因為那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而已。
見她低著頭認真幫他按摩,杜軒懷垂著眼,唇邊蕩開一抹笑。「初霞。」
「嗯。」輕哼了聲後,她才訝然發覺,這次他居然沒有連名帶姓叫她,她忍不住抬眸瞟他一眼。
「我以後只叫你名字,為了以示公平,你以後也叫我的名字就好。」他們老是連名帶姓的叫對方,總覺得不夠親密,彷佛隔著一層距離。
「喔。」她沒有反對,垂下臉繼續按揉他的小腿,嘴角卻輕輕的往上翹起。
「外面雨下得很大。」杜軒懷沒話找話說,這樣的對話雖然無聊,他卻樂在其中,比起以前,生活里只有工作的他,根本只是個工作機器,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他無法想象自己居然能忍受那樣乏味的生活這麼多年。
直到遇到她之後,彷佛補上了他缺少的那一部份,整個人生都變得完整了。
「比我們翻車那天還小。」許初霞瞥了眼窗外,回想起他們兩人關系開始改變,就是從那場車禍之後。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也許如今他們兩人仍互看不順眼,根本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融洽的相處。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轉頭問道︰「對了,光力的事後來怎麼樣了?他們的產能和良率有提高嗎?」
「有,從調薪的第一個月開始,就大幅提高了。」
「你看吧,用鼓勵的方法還是勝過裁員減薪吧!」听見她的建議有了這樣的成效,許初霞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
她笑得太誘人了,杜軒懷情不自禁的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
她一怔,下意識的回吻了他,片刻後才回過神,面紅耳赤的推開他,「你再敢偷襲我,別怪我一拳揍飛你。」
她又羞又惱,匆匆收起按摩用的精油起身,快步走進浴室,把沾染精油的手清洗干淨。
杜軒懷墨黑的雙眼注視著浴室關上的門。心愛的女人夜夜睡在身側,他卻什麼也不能做,每晚都必須制伏住身體里蠢蠢欲動的野獸,才能壓抑住想踫她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