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動 第10頁

「如果你能穿著一身濕衣睡覺,那就隨意吧。」他都沒有嫌棄她沒幾兩肉的平板身材,她倒是一臉把他當成婬魔的表情。

他正看倒看,皆是一表人才的稹樣,她那雙眼擱在臉上根本就是放假的。段松波撇撇嘴,實在是好心沒好報。

不管她如何看待自己,他倒是開始月兌掉濕淋淋的外衣,身上帶傷,這場雨來得太急太大,甚至讓單衣都滲入水氣。

比底入夜後,溫度比白日還要透冷,初冬跟隨著深秋的腳步已然到來,他們能有個遮蔽的處所,實屬萬幸,段松波真不敢想若是遍尋不著,成了落湯雞,兩人可能會凍死在外頭。

「喂,你住手!」他真不把她當女人看待?

段松波停下手看著她,「你轉過頭去,眼不見為淨啊!」她趁機看見他的果身,到底是誰比較吃虧啊?

紅著臉,古辰芳不是沒有見過男人打赤膊的模樣,老實說從前師兄師弟練劍練到又累又熱時,哪個不是上衣月兌了露出膀子。

然而,那些人她從小看到大,跟這家伙完全不一樣呀!

明明就是一臉白面書生樣,身上肌肉卻肌理分明,臂膀結實的模樣,看得出來長年鍛練,是異常的健壯。

她從來不覺得男人的身體是個很美的景色,在遇到他之前,她真的從來都不覺得。

直到如今,古辰芳突然有一種口水要咽不下去的感覺。

可惡!她的身體又冷又濕,臉卻發燙得如火燒的境界。不過就是男人的果身,她有必要緊張兮兮,還口干舌燥地瞪得兩眼發直嗎?

定是火光燒得太猛烈,讓她覺得太炙熱了。

迸辰芳挪遠身子離開火堆,才稍微遠一些,立刻打了個噴嚏。「哈啾!」

段松波抬眼,那雙瞳眼映著跳躍的火光,有些閃爍深沉。「顧好自己。」眼下他已經沒有太多的心力顧及她。

搓著手臂,古辰芳覺得熨貼在肌膚上的濕衣像自己第二層肌膚,黏貼得好牢靠,讓她沒辦法自由的伸展。

被火光照耀的地方益發的溫暖,未被觸及到肌膚,冷得有如寒冰,讓她忍不住喉頭發癢,咳了幾聲。

知道她介意什麼,段松波只能移動身子,把月兌下的濕衣扔給她,自己躺在旁邊面對洞口,背對著她。

「把我的衣服晾在架上烤干。」如此一來,可以將兩人順利隔開,或許她就不會那麼無所適從。

迸辰芳看著他的背影,七手八腳地把濕透的衣服架上去,掩去他的身形。透過火光,她看到他寬闊的背影,甚至因為剛才匆匆的一瞥,見到他背後的傷疤,

那些扭曲糾結的傷疤,不難想見他曾經有過怎樣九死一生的境地。

真是可惜,好好一張俊儒斯文的臉孔,身上卻有大大不小的傷疤,完全與他不相稱,他應當是完美無瑕的。

雖然那些傷疤看來駭人,留在他身上卻也有種英氣副人的感覺,真是太沖突了。

「不要離火堆太遠,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你……應該才要靠近些吧。」身上有傷,還打著赤膊,洞口外露氣深重,他居然還把身子挪遠了。

「我睡了。」至于那身濕衣月兌不月兌,那是她的事,段松波不覺得自己可以干涉她。

畢竟要個黃花大閨女在陌生男人面前寬衣,試問天下有哪個女人可以做到?若不是被逼到這般田地,他也不會如此建議。

算了,他該先睡,別再管她了。

須臾,均勻地吐納聲響起,古辰芳忍不住喊了他的名字。

「段松波?」回應地的,是外頭的雨聲。

她吁口氣,終于放下戒心,忍不挪開腰帶,動手月兌起外衫,濕衣凍得她好冷,怎樣都不會覺得暖。

晾起外衣,還剩薄薄的單衣,她始終沒有勇氣月兌下來,好在衣料薄,多烤些時候,就沒有原先的濕氣了。

抱著雙膝,古辰芳瞪著眼前跳竄的火光,若是火勢稍微弱些,就動手添些薪柴,怕火源弱些他便有受寒的疑慮。

她不免想起剛才見到那些傷疤的景象,盡避是舊傷,可還是讓人覺得皮肉隱隱地抽痛,真不知道他到底是用怎樣的心情讓自己這樣過下去的。

盡避他否認到底,她也仍舊認定他的過去,只是在今晚,更令自己深信不疑罷了。

對于段松波一逕地否認到底,古辰芳始終想不透。從前的日子多麼風光,提起他的名號,對外蠻夷聞風喪膽,于內朝廷百官敬重,沒有人不知蘭陵將軍的稱號。

蘭陵將軍,並非他的封號,最初為朝廷武官們私稱的名號。

由于他的相貌過于儒雅俊瑕,初時沙場上嚇阻不了敵手,後來征戰皆持惡鬼面具,猙獰嚇人,憑自身驍勇善戰且足智多謀,迅速平定四方戰亂,與從前北齊的蘭陵王高長恭相比,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威名迅速傳入民間後,漸漸的百姓早忘了他原先的封號,蘭陵將軍則成了金碧王朝里最為人津津樂道的大將軍。

直到後來,蘭陵將軍卻成為王朝中曇花一現的景致,至此再也無人得知他的蹤跡。

迸辰芳很意外,沒想過自己會見到傳說中的大將軍。

從前那些對于蘭陵將軍的想像,瞬間倒是毀得灰飛煙滅,再也沒有威武無私的綺想。

相反的,她感受到他的自私、他的漫不經心,還有那一絲絲的人味兒,以前,她絕對不會這樣想他,說穿了是將他當成英雄,從不覺得他會出現在自己的生命里。

如今雖有些不是,說過分些還毀了她的想像,不過倒是添了一些平凡的味道。

她不懂,為什麼他可以毅然決然地放下風光的一切,月兌下戰袍遠離廟堂?

迸辰芳比誰都還想要知道他的理由。

因為,她曾經祟拜過他!

雨停了。

迸辰芳睜開服,不知何時自己已經睡著。

興許是太過勞累,加上渾身酸疼得讓人感到受不了,因此無聲無息的進入夢鄉,失去防備。

火光不知何時早已熄滅,洞內先前的溫暖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夜里透入的寒氣。

然而讓地醒來的,還有耳邊傳來斷斷續續的申吟聲,既壓抑又痛苦。

好冷!她搓搓手臂,坐起身來,將已干的衣裳蓋在段松波身上,觸及他的體溫,才發現他身體發燙,不斷地在顫抖。

好燙,覆上他的額頭,居然發起高燒。

那道傷不算小,加上遭雨淋濕,會演變成這模樣一點也不意外。

「段松波,你還好嗎?」拍拍他臉,實在燙得啞人。

「莞兒……」

渾沌中,段松波喊了個名,古辰芳听得不是很清楚。

低下頭,湊在他身邊,試著想听得再清楚些,她沒料到段松波會伸手攬住她。

「段松波?」要命!她差點就要壓到他的傷口。若這一下真是按下去,他不死也剩半條命了。

「為什麼你要走?」段松波覺得冷,懷里有著熱暖暖的溫度,本能地擁緊。

迸辰芳緊張得差點喘不過氣,他埋首在自己的頸項邊,攀上身子的大手,帶著微微的冰冷,而呼出的氣息,卻異常的炙熱。

「莞兒……」擁著她,段松波泄漏出自己心底最深沉的思念,那已是被他封印在心底的一道印記。

他的呢喃話聲,有著低沉又寂寞的味道,古辰芳不禁揣測那個女人,在他心中佔有何種的份量。

迸辰芳捧著他的臉,喊著他的名,要他清醒些。「段松波,振作點!」她不想當誰的替身,就算他眼下渾沌不清,她也不願妥協。

他睜開眼,迷蒙地看著她。「莞兒,留下來……」

溫柔的話語,孤寂的神態,古辰芳以為他永遠都不會有這樣的表情,他總是威風凜凜地,有時甚至帶著倨傲不恭的態度面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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