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歐陽曜可開心了,原來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也是會害怕的。
進到內屋,周逸夫親自幫予菲倒茶,他看得出來,這丫頭在好友眼底相當雖不一樣。
予菲拿出荷包,從里頭倒出金色珍珠。
看見金色珍珠那刻,周逸夫傻了。他知道這個,前年周家進貢的貢品當中就有一顆金色珍珠,只不過比它大得多,听說是國外商船帶來的,皇後娘娘喜歡得緊,皇上卻也舍不得賜給她。
「你從哪里得來的?」周逸夫忙問。
「從珠貝里挖出來的。」
「可多數的珍珠都是白色的,你怎麼會有……」
「不同種類的珠貝會產出不同顏色的珍珠,這是金唇貝所產,桌上這是第一顆,以後我還會有更多,如果周掌櫃肯給個好價錢,以後我的珍珠全送到掌櫃這里。」
還有更多?光想,他都覺得頭暈。「你怎麼會有更多?」
「養就有。」予菲說得理直氣壯。
「養?」宋易禾加入話題,聲音陡然上升。「你不但會看相,還會養珍珠?」
「我會的事遠比你想像的多。」
「陸丫頭,你不會是神仙轉世的吧?」宋易禾輕哼一聲,他一笑、二笑,卻發現歐陽曜沒笑,周逸夫也沒笑……難道他們真相信她是神仙轉世?
予菲挑眉。「不喊小神棍了?可以啊,以後允許你叫我神仙姊姊。」說完,她看向周逸夫。「如何?周掌櫃願意同我合作嗎?」
這還用說?可鋪子是他和宋易禾、歐陽曜合開的,不能光憑自己的意見。
周逸夫看向兩人,只見他們都點了頭,這才開口。「我也不瞞你,目前金色珍珠在市面上還沒有幾個人見過,物以稀為貴,價值肯定不菲,但這顆成色雖好,形狀卻不夠圓潤,磨過之後會變得更小。我可以給一百兩,等你有更多珠子,之後我們再按照大小、圓度、亮度等等來談價錢,前提是,你的珠子只能賣給我。」
這話說得沒錯,在二十一世紀,養殖技術相當進步的時代,珍珠的價值也是按照他所說的那樣議價。
「可以,不過既然周掌櫃想壟斷市場,價錢就必須讓我滿意。」
「當然。」
周逸夫提筆刷刷刷地飛快寫下契約,予菲沒有注意,但歐陽曜看得很清楚,周逸夫緊張過度,提著筆的手微微顫抖,看來這次他們從小丫頭身上佔到大便宜了。
收下百兩銀票,有錢在手,她笑眯眯地揣著銀票準備回家,沒想到歐陽曜卻堵在門口。
予菲抬頭,發現這家伙不是普通高大,她的頭頂才到人家胸口。怪了,她不覺得陸予菲矮啊,怎麼到他跟前就成了短腿族?
「歐陽公子有事?」
「不喊曜哥哥了?」過去「陸予菲」可都是喊他曜哥哥的。
曜哥哥……她撫撫手臂,試圖抹去浮現在上頭的雞皮捏瘩。
恐懼?惡心?歐陽曜笑容更盛,他沒猜錯,這身子里頭換了個人。
予菲干巴巴笑幾聲,心底暗罵,都是陸予菲干的好事,話一截一截說出口。「我們、沒、那麼、熟悉。」
「是嗎?我以為你總埋怨我表現得不夠熟悉。」他向前兩步,靠得離她很近。
予菲臉紅心跳,小鹿亂撞。唉,嚴重的帥哥影響力。
「哪有這種事,君子之交淡如水,咱們還是保持距離以測安全。」她推推他堅硬的胸口……啥?文風不動?這家伙身強體健、武藝高深?
愁啊,法術對他沒用,她的武力值又遠遠不及對方,那她豈不是只剩挨打的分?
「哈哈哈!」宋易禾開口。「人家拿你當豺狼虎豹了,可、不對啊,小神棍以前可是恨不得能貼著阿曜……」
予菲板著臉,截下他的話。「沒听過年少無知嗎?過去不懂事,現在長大了,公子能不能別提陳年往事?」
才兩個月前,就成了陳年往事?低頭,歐陽曜更想笑了。
「小神棍不厚道啊,想想禾哥哥待你多好,一句‘年少無知’就把咱們的交情給否決,太傷人了……」巴啦巴啦,宋易禾又說個沒完。
予菲耐心有限,搖搖頭,同情地拍拍歐陽曜胸口,道︰「歐陽公子,朋友決定一個人的高度,每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一群友直、友諒、友多聞的好友,想當成功人士,你必須慎選朋友。」
這話真損,歐陽曜和周逸夫放聲大笑。
「小神棍,你這是嫌棄我高度不夠?」宋易禾不滿地嚷嚷。
「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對不起……我有。」她皮笑肉不笑,一臉欠揍。
看一眼氣呼呼的宋易禾,以及笑得東倒西歪的歐陽曜和周逸夫,予菲聳聳肩,準備閃人。
百兩銀票到手,予菲打算買一堆東西回姥姥家,她喜歡衣錦還鄉的感覺,前世的自己衣錦了,卻沒有家鄉可返,這世恰恰可以彌補遺憾。
沒想到歐陽曜腳一挪,又旋身擋在她面前。
「歐陽公子有事?」眼底帶上警戒,她望著他的臉。
「上回你對阿羲做的,是真的還是演戲?」
拜托,她又沒收錢,難不成還計較她是真是假?重點是阿羲被她治好了,不是?
「如果我說是真的呢?」她半抬著下巴,滿臉驕傲。
開玩笑,她的法力不光靠學習,還有驚人天賦,連嘴賤的師父都無法不夸獎她。
「你听說過鎮里孫老爺蓋大宅子的事嗎?」歐陽曜問。
又是這事兒,看來事情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眾人皆知。
「每隔幾天就會死人的大宅子?」予菲問。
在那之後,那宅子成了洗衣時的必備話題,從第一回合之後,每次談起都會再多出新劇情,截至目前為止,那宅子已經死了十個人。
不過,那位靈秋道長可是說了,現在時機尚不適合收拾。
「對。」
「所以……」
「你能解決嗎?」
「我得先過去看看。」她也想知道,靈秋道長的話所為何來。
「我帶你過去。」歐陽曜一點頭,大手往予菲腕間扣去。
她低頭看著他的手,心里不解,以前他不是很怕被原主沾上嗎,現在是怎麼了?。
宋易禾和周逸夫微愣,周逸夫推推宋易禾的手時,低聲問︰「有沒有搞錯,連慈雲寺住持都解決不了的事,阿曜竟然讓這個小丫頭過去?他和陸姑娘有仇嗎?」
「有仇?」以前勉強算得上,現在……小神棍給他吃了啥?
孫老爺的宅子被縣太爺派人用繩索圈起來,接近午時、陽光正盛,但一靠近此地就能感受陰風陣陣,天空上籠罩著尋常人眼楮看不到的黑霧。
予菲閉上眼楮,心底默唸咒語,伸出雙手食指與中指輕輕往眼皮一劃,再張眼,她看清楚了。
「是人為,還是真有鬼魂作祟?」歐陽曜問。
「是人為,也有鬼魂作祟。」予菲皺起眉頭,這背後的人……相當陰毒。
「什麼意思?」
「你身上有沾過人血的武器嗎?」她沒答反問,此事必須盡快解決,否則會波及更多人。
歐陽曜點點頭,抽出腰間配劍遞給她。
予菲一看,劍身很薄,隱隱泛出藍光,靠近時有股寒氣。她拔下一根頭發,輕輕往劍刃上輕拋,哇!一分為二,這劍……厲害!
見她瞧得仔細,歐陽曜笑道︰「此劍名曰湛盧。」
湛盧劍?是她听過的那一把嗎?能夠預測天下大勢,具有算命作用,也被稱作諸侯之劍的那一把……
看著她掩也掩不住的詫異,歐陽曜失笑。「莫非你也听過這把劍?」
「當然听……」突地,聲音卡在喉嚨口,她連忙搖頭。「我怎麼可能听過,我不過是個村姑,這種東西沒听過、沒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