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不退親 第17頁

他點頭,「接下來我會忙于縣務還有些許交際,恐怕無暇顧及你——」

「無妨,你忙你的縣務大事,我在管這小院子之余,會自己找事做,你別擔心。」她貼心的接下他的話。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覺得她的體貼令他胸口暖烘烘的。

她已習慣他的淡然,只是笑著再度行禮。

靳懿威看著她嬌小的身影步出書房,還細心的將房門輕輕關上,方吐了口長長的氣,下次得更小心,不能讓她撞見那些人。

他走回桌前坐下,從抽屜中拿出那張名單,再自桌上的筆架拿起一支狼毫沾墨,在名單上方寫了幾個字,有的是「大」,有的是「二」,有的是「三」,但也有幾人是空白的。

這幾個字指的就是朝中備受囑目的大皇子、二皇子及三皇子,名單上有標記的是他已能確定那是哪位皇子的人,至于不確定的幾人則成了關鍵人物。

就他重生這幾年追查下來,他的死極可能是和自己擋了大皇子的財路有關。

定容縣是富賈之地,三名皇子在他死前一年都曾私下到訪,並與多位舉足輕重的官員、商人秘會,其中,大皇子帶走不少銀子打點事物,還涉及賣官,打算為自己打造一條從朝廷通到地方的勢力,以擴張權勢。

他當年就任,從前任縣官私藏的日志中發現這些秘密,還看到一件夾在其中的卷宗,是三年前的封檔舊案,但才剛開始追查,就莫名猝死了。

他重生後繼續調查,才發現江北有名富可敵國的富商萬泰安與任職地方官的江方樁來往密切,後來兩方關系生變,起因為萬泰安被榨出來的油水遠遠不夠江方樁所用,最後硬是被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一家子以抄家、斬刑及流放作收,江方樁卻因此升官,來到江南成為巡撫。

思走至此,靳懿威黑眸盯著名單上的第一行字——宜和洋行朱永信。

在江南這一帶,宜和洋行的朱家堪稱富可敵國。

他冷笑,看來江方樁找到第二個萬泰安了。

第5章(1)

翌日,靳懿威新官上任,但他沒有留在府衙辦公,而是讓蘇二駕車前往郊區南邊坡地。

就前世經驗,這個縣官留在府衙是沒事做的,商人忙著掙錢,官家忙著貪瀆,平民百姓忙著在夾縫中求生存,忙忙碌碌只求三餐溫飽,繁榮的通商城市中,府衙形同虛設。

因此前世他在空轉一個月後,開始將心思移到南邊未開墾的山坡地,鼓勵貧困的農民認養,種植出的農作物由衙門統一收受,再找合作的店鋪代售,薄利多銷,利潤共享。

接著他整頓舊書院,讓無法受教育的孩子也能就讀。

他開始有所作為後,連帶的發現一些貪贓枉法的事跡,一些貪官污吏被他揪了出來,所以他在贏得百姓愛戴後,卻因為追查舊案而死得不明不白。

這一世他提前作為,為的是更快找出真相。他的腦海浮現範敏兒那雙澄淨動人的雙眸,心里清楚,因為她,自己更想活著。

在靳懿威的馬車離開後,另一輛馬車也離開縣衙。

車內,範敏兒眉開眼笑的看著窗外的景致。

所以說,嫁靳懿威有什麼不好?他給了她好大的自由呢。

馬車行經港口,她看著停泊在岸邊的許多艘商船,船員上下扛貨,眼眶頓時紅了,更在馬車轉進熱鬧大道後,鼻子開始發酸。

眼前所見是一家家洋行,在她前世的最後半年,宜和洋行其實已不再具有壟斷性,港口這里成立了不少對外貿易的通商洋行。

這些洋行雖然只挖走宜和洋行部分生意,但他們與商幫、商會及官吏的來往遠比宜和洋行熱絡,也會定時在商會開會交換消息、裁決一些仲介糾紛。

當時的她清楚這些通商洋行藉由這些聚會,在台面下花錢攏絡官吏,有為官者當後盾,一步步搶佔洋行這塊大餅,而她因不喜官商勾結,自然不會去趟這渾水。

曉喬的經商之道是她教的,因此曉喬肯定也不願與這些官商交流,再從昨晚在會館時,二叔跟那些富太太熟稔到不能再熟稔,還一面倒向他的氛圍來判斷,曉喬處境堪憂,她不會是一人單打獨斗吧?

思緒間,宜和洋行的匾額已映入眼簾,它的位置很好,在大街拐彎處,上下兩層樓,門庭寬闊,物品排放得琳瑯滿目卻不擁擠,反倒是有一股自在的優雅,走在其間,來客能佇足細細觀賞。店鋪後方則隔有幾間雅致小房,專為招待達官貴人,或品茗,或觀物。

馬車在大門前停下,範敏兒努力壓抑著激動興奮的心緒,在玉荷跟雁子的攙扶中下了車,也在兩名眼熟的老伙計招呼下,逼自己慢下步伐的走進店內。

「你們去買我交代的東西,等會兒再過來這里找我。」她向兩名丫鬟微笑吩咐。

玉荷跟雁子點點頭,但在離去前,不忘要伙計們小心伺候,並將範敏兒的身分說了出來。她們並非抬身分壓人,而是這店內客人不少,其中幾名洋人,直勾勾地盯著她們家主子看,誰知道那些洋人會不會冒犯主子。

「原來是靳夫人,失禮了。」兩名老伙計連忙行禮,其人一人更說著要去找喬主子過來親自招待,讓另一名伙計先帶著她到後方雅間暫坐。

喬主子?範敏兒腦袋轟的一響,一定是曉喬!她無暇注意其他人對她外表的贊嘆,她只知道自己即將看到義妹,腳步不由得加快。

同一時間,另一個方向也有一人很快的朝她走來,但範敏兒太開心,壓根沒注意到。

一個身影直接撞向她,「啊」的一聲尖叫,當啷一聲,範敏兒被撞跌在地,一壺涼茶也往她身上潑來。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拉你起來。」一個聲音慌亂的說著。

「夏黎,你這個冒失鬼,不是要你別到這里幫忙的嗎!你撞到靳夫人,她是新任縣官的夫人啊。」老伙計急急地叨念著。

範敏兒怔怔的看著攙扶她起身的夏黎,她一張圓臉瘦了不少,而急急跑過來的春蘭還是一樣秀氣。啪地一聲,她的淚水無預警的落下。

「怎、怎麼了?是哪里撞疼了?要不要找大夫?」夏黎急得慌了,拉著範敏兒的手上下來回查看。

春蘭急急拉開她的手,「都說是官夫人了,你這丫頭怎麼可以隨意踫,不要命了!」

「沒事,沒關系的,春蘭,我只是眼楮突然有些刺痛。」範敏兒哽咽著,是她太激動了,自己附體重生,兩個貼身丫頭已不識她,但看她們都好好的,她不免喜極而泣。

「呃,怎麼夫人知道奴婢叫什麼?」春蘭十分訝異,她不記得剛剛有誰提到她的名字。

範敏兒正不知怎麼回答,老伙計已要兩人趕緊帶著她到雅間去梳洗更衣。

片刻之後,她已換上店家準備的一套嶄新裙裝,一身清爽的坐在榻上。

炎夏的陽光透窗灑入一片金黃色,矮桌上還有一杯解熱涼茶。

她喝了口茶以舒緩心中波濤洶涌的激動,殊不知門口有三人正在打量她,還不時的小聲贊嘆,不愧是京城來的侯門大戶小姐,粉女敕的巴掌臉配上晶瑩星眸,挺直的鼻梁下有一張如櫻綻放的紅唇,整張臉也太過精致了,連她們看了都快被迷走魂魄。

範敏兒終是听到那些低語聲,直覺的抬頭看去,這一看恍如隔世,鼻頭一酸,覺得自己又想哭了。

曾曉喬、夏黎跟春蘭全向她先行一禮,這才走進來。

夏黎跟春蘭戰戰兢兢的站在一旁,曾曉喬則大方的在她對面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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