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奴帶財來 第10頁

一開始杜映紅還以為這是哪個富人家的宅子,說不得會開高價收野味,誰知道等後門再次打開的時候,一個三角眼的婦人走了出來,看見板車上的獵物先是露出欣喜的表情,緊接著看向旬賁虎的時候,又是一臉的嫌棄。

「這回怎麼花這樣久的時間才來送貨?再說了,這熊肉又老又酸,哪有人願意吃這個!罷了罷了,看在自家人的分上,我好心些用五兩銀子收了,下回要是再遇上,弄點活物最好,這些東西,別人家我可是都只用三兩銀子收了,畢竟也不是活物。」盧氏故意把板車上的獵物說得一文不值,還不忘彰顯自己有多好心。

旬賁虎像是習慣了一樣,不發一語。

不過杜映紅的性子卻容不得這種睜眼說瞎話的,她看著盧氏丟了五兩銀子在地上,旬賁虎還沒彎去撿,她就站到前面去,腳踩在銀兩上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婦人道︰「哎呀!奴家腳滑了,這是什麼東西呀?給我墊腳我都嫌戳腳呢!」

什麼東西!一頭熊加上一板車的獵物,居然五兩銀子就要拿走?

這可真是讓她長見識了,沒想到這世上真有這種無恥的人,她呸!都已經住在這種大宅子了,身上也是穿金戴銀的,竟然這樣欺負老實人,也難怪旬賁虎一天到晚上山打獵,日子還是過得窮巴巴的。

盧氏不過是像以往那樣,邊佔著便宜還要順勢踩這個佷兒一腳,不想今兒個卻突然冒出一個小娘子來,杜映紅那把銀子踩在腳下的囂張模樣,讓她忍不住火上心頭。「嫌戳腳,那就把銀兩還給我!」她冷笑著打量了杜映紅一眼,看這小娘子穿著也不過如此,上上下下連點繡花也沒有,可見是旬賁虎不知道從哪里勾搭來的小蹄子。

「還你就還你,銀子不就在這兒呢,你自己來撿吧!」杜映紅笑著收回了腳,也不把銀子拿起來,等著看盧氏願不願意彎下腰自個兒去撿銀子了。

盧氏氣得漲紅了臉,破口大罵,「哪里來的騷蹄子,也不瞧瞧這是誰家的地界,敢來這兒鬧事,小心我相公一狀告上衙門,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杜映紅不怕人家發火罵人,就怕人家不罵,她渾身的功夫沒地方施展。

她嬌俏的笑道︰「你說要銀子我就還你了,你卻說我鬧事?那行啊!大家上公堂說個分明,到底是你無理也要尋人晦氣,還是我真做了錯事!」

這婦人以為她好欺負是吧?她之前落腳這地方的時候,早就打听過了,這地方別說出一個當官的了,就是舉人都沒有,頂多也只有幾個秀才而已,連縣令也是今年才從別處給遷來的,這婦人開口就敢說要鬧上公堂,大概是家里有人有功名,只不過這一般人會怕,她卻是不怕的,她連公主都見過,難不成還會怕一個小小的秀才不成?

盧氏以往用這一招都是無往不利,畢竟一般小老百姓一听到要上衙門,都是選擇小事化沒事,她原本以為這樣就能夠唬住杜映紅,卻沒想到會被反將了一軍。

她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時之間居然也拿杜映紅沒有辦法,轉頭看向一直不發一語的旬賁虎,怒罵道︰「好你個旬賁虎,這是特地尋了人來給自家親戚沒臉?行!算你厲害,既然如此,你以後也別往你大伯這兒來,咱們受不起這等親戚!」

盧氏罵著,手也指揮著屋里的幾個小廝,要人去把板車上的獵物都給搬下來。

杜映紅在心里惡狠狠的咒罵,真有人沒臉沒皮到這等境界!罵了人讓人滾,銀兩也打算要拿回去了,東西卻不忘讓人搬進去?

「唉呦!原來是自家親戚啊!這是大伯母……身邊伺候的婆子?」杜映紅故意歪了個稱呼,反正也沒人讓她認人,她就干脆又戳一次盧氏的心窩子。「做人可不能這麼沒規矩,就算是大伯母……的婆子也不行啊!這要東西得給錢,要不人家怎麼說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呢?想來您也不會賴這一點銀兩,對吧?」

盧氏的臉色乍紅乍白,一下子說不出話來,瞪著杜映紅就像在看仇人似的,接著她的目光瞪向了旬賁虎,心底認定就是他指使的。

幾個呼息過去,她沉下臉,撂下狠話,「行啊!這就是旬家的好兒郎,也不想想這些年你大伯父是怎麼照應你的,就是只狗也該顏熟了吧,真是只白眼狼,活該一家子早死,一窩的崽子不是病就是窮!」

自從旬賁虎開始打獵往鎮上送東西讓大伯父一家見到後,這些獵物就再也賣不到另家去,最後只能一進鎮子就往大伯父家送,銀子給多給少都只能憑著大伯母的心意。

他自然是知道這是少給的,可他從軍的時候,這一屋子的老弱都賴著大伯父一家照料卻也是事實,所以即使吃了虧,他也從來沒說什麼。

可今日大伯母說這話卻是徹底挑起了他的奴心氣,如果只說他一個人也就罷了,偏偏把他爹娘弟妹都給扯上了,他再也不能忍。

「大伯母,還請慎言。」他的一雙黑眸冷冷的盯著盧氏,那眼底滲出的寒意,讓一直以為他就是個傻子的盧氏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我……怎麼,自個兒做了虧心事還怕人家說?」盧氏硬是壯起膽子啐了他一口,讓人把地上的銀兩給收了回來,她像是怕旬賁虎會沖過來打人似的,不動聲色的退到了門邊,但仍冷笑著撂話,「你行!你有本事就自己去賣這些東西!只是我現在還肯給五兩,等這肉都臭了還賣不出去的時候,即使你和這賤蹄子給我磕頭謝罪,可也沒有五兩的價錢了。」

杜映紅呵呵一笑,半點也不把她的威嚇放在眼里,「這位大嬸,您放心,我就是生吞了這頭熊,也不會把東西送回來給您糟蹋的。」

杜映紅扯了扯旬賁虎的袖子,讓他再次推了車走人,也不管盧氏在背後又罵了些什麼,反正不會是什麼好話,根本不用浪費時間去听。

只是走到巷子口時,她發現他的臉色不是很好,以為他還在氣他大伯母說的話,連忙安慰道︰「沒什麼的,剛剛那人就是嘴里說得難听,真要找咱們的麻煩她也是不敢的。」

旬賁虎搖搖頭,「我倒不是擔心那個,而是大伯父有秀才功名,大伯母的娘家是開酒樓的,若是她開口說不收我們的東西,那這大大小小的酒樓看在大伯母和大伯父的面子上,肯定不會收的。」

杜映紅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听到他只是在擔憂這個,松了口氣後忍不住笑了,「我還道是什麼呢,那人說不讓酒樓收,別人怕這事我卻是不怕的。」她自信的保證,接著又打趣道︰「再說了,就是賣給我,我也能給銀子的,怎麼說都不必怕她那種人的威脅。」

誰知道她也只是好心說上這一句話,他卻板起了臉,嚴肅地道︰「昨兒個我就說過了,之前欠的銀兩我會打借條,慢慢還給你,以後再也別提要用你的銀子這件事了,我還有把力氣,就算打獵這條路走不通,我還能夠去做苦力,總是能讓一家子溫飽的。」

這大約是他對她說過最長的一段話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覺得他把兩個人的關系分得清清楚楚的,讓她心里徒添幾分酸澀。

「只怕你是瞧著我的銀子來路不正當,所以要和我撇得干干淨淨吧!」杜映紅不知不覺就把心里話給說了出來。

可是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她其實沒提過自己是什麼來路,也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曉,但是她現在說這話,無疑是不打自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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