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奴帶財來 第15頁

當初蓋屋子的時候,只掐著時間趕工,所以沒有蓋得多大,所謂的廳堂也不過就是擺著一張四方桌子和幾張凳子,其他東西都還堆在山洞里頭,苗瞎子和丈夫,還有村長等幾個人也進屋子後,就顯得擁擠了。

只不過大家過來也不是真的要來坐坐聊聊天,苗嬸子使了個眼色給旬賁虎,可旬賁虎還沒意會到是什麼意思,旬光耀就先淡淡地開了口——

「听說你最近做起生意來了?」

旬光耀已屆不惑之年,一身讀書人的寬袖長衫打扮外是一件毛皮大氅,嘴邊留著兩撇小胡子,看著佷子的眼光沒有什麼暖意,而是像在看個陌生人似的,至于杜映紅呢,女人在他眼里頂多只能算是個玩物,他是連一個眼神也都懶得給予。

旬賁虎沒回答,只是讓梅娘帶著兩個小的先回房,才在旬光耀一臉的不耐煩中淡淡答道︰「只是一點猢口的生意。」

旬光耀看著眼前這個長得五大三粗的佷兒,冷淡的眉眼里忍不住露出一絲厭惡來,他嚴厲的訓斥道︰「這商道一途不過是小技,再說了,你之前才剛從軍中退了下來,又明白些什麼?玩弄這些簡直丟了男人的臉!你大伯母家里倒是對做生意有幾分本事,你大可以放心的把事情交代給她,自家親戚總不會貪了你的,該多少給多少,也是我一個當大伯的照顧你的一份心意。」

旬光耀說的這些,自然是盧氏事先就已經跟他說好的,她也不多說那湯餅能夠賺多少銀子,只說賣吃食這種事兒大多都是婦人家去的,偏偏你的佷兒一個大男人跟一群婦人攪和在一塊兒,就是賺了錢也讓人說閑話,旬光耀自恃是個有秀才功名的讀書人,最注重臉面,也容不得別人說他有半點不好來折損了聲名,不管三七二十一和盧氏趕著馬車來到佷兒家中,想勸他把生意給放下,免得丟人。

他說是勸,心里卻早已下了決定,非得讓他答應不可,要不讓人知道他沒照料好弟弟留下的一家子,還不知道會怎麼說他。

第5章(2)

旬賁虎還沒說話,苗嬸子就已經听不下去了,沒法子,這兩、三年來,旬家二房過的是什麼日子,村子里誰不知道?不過就是看在旬家大房出了個秀才,大家才沒把話擺在明面上說罷了。

可現在瞧人家二房好不容易日子過得好了,卻又擺出長輩的樣子,讓人家別干了,還說要讓盧氏那女人娘家來打點,什麼叫做不會虧待自家佷子?真是他敢說他們還不敢听。

「旬秀才這話說得好沒道理,你說照顧自家佷兒,就這樣的照顧法?讓人把生財的法子讓給你家女人的娘家?」苗嬸子不屑的看著還裝著端莊賢淑的盧氏,「哎呀!我說這做人啊,得講究點良心,當初旬二哥要不是為了供家里唯一一個讀書人赴考,又何必硬撐著上山打獵,結果害了自己性命不說,還把一家子老小都給扔下了。

「結果呢?還以為自家親哥能夠照料好自己的一家子,誰知道人才剛沒了,自己一家子就從鎮子上被趕了出來,那可是一家的婦孺啊!那時候二嫂子還懷著身孕,誰見了不說一句可憐!」

當年的事被拿出來說嘴,惹得旬光耀的臉色又白又紅,雙手緊緊握拳,氣惱的反駁道︰「胡說八道!我哪里沒有照顧好二弟一家子了,不說別的,前些年,二弟一家子還不都得靠著我賺的銀錢過活!」

苗大根原來是不想摻和這些事的,今日陪著自家媳婦兒過來,也只是擔心她一個人應付不來,卻沒想到旬光耀竟這般顛倒是非,而妻子都已經開口得罪了,他也干脆放了膽子,把當年的事情當著所有人的面都給說清楚。

「旬大哥,話可不是這麼說的,當初官府征兵的時候,一家要一個男丁往邊關去,旬家二哥那時剛過世沒多久,賁虎才幾歲?怎麼去的不是旬大哥還是你的大兒子,卻偏偏落在了賁虎的頭上,這里頭的私心大家都清楚得很,難道你自己就不知道?還有,別說照料旬二哥一家子,這些年大伙兒都看在眼里,這逢年過節的也不見你過來走動走動,你那個媳婦兒也不見送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村子里有幾個人受過旬二哥的幫助多少搭把手,等賁虎回來時,這一家子還能夠剩下幾個,那可不好說了。」

旬賁虎沒想到過去幾年居然還有這些內情,震驚而冰冷的視線忍不住掃過大伯父和大伯母兩個人。

旬光耀找不出話來辯解,臉皮漲得更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

盧氏見情況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連忙跳出來說話,「這是怎麼著,我家官人替早死的小叔子照顧一家子孤兒寡母的還照顧錯了不成?一個個的也不過都是外人,憑什麼對旬家的事比手劃腳的?」

旬賁虎盯著盧氏,自打回來後自己處處忍讓,都是以為自家受大伯父和伯母的照顧良多,可如今听到這些話後,再加上還記得的一些舊事,他也明白根本不是如此,他雖然臉上面無表情,可是雙手卻悄悄的捏緊了。

盧氏對著其他村民還能夠擺著架子,可是轉頭看向死死盯著她的旬實虎,心用力一跳,暗罵著今個兒出門肯定沒瞧好黃歷,才會跟這一群鄉下人撞了時間,讓他們有了胡說八道的機會。

「我說大佷兒,這些年你那獵物賣得如何你也不是不清楚,如果不是你大伯父吩咐了讓我多加照看,你哪來的銀子可以買個小娘子回來,甚至是做起這小本生意過上如今的好日子?」盧氏擅長的就是裝和善來顛倒黑白,既然這生意自家想要拿下,現在就得把這臭小子哄回來,不過等拿了制湯餅的法子,就是讓這些鄉下人再繼續胡說八道又與她何干?

旬賁虎這沉默寡言的性子,在盧氏這樣的人面前就是吃虧,杜映紅在邊上看著,就跟看了一場大戲一般,原本不牽扯到她,她也就當听說書的,仔細的把這旬家的關系給弄清楚,如今既然點到了她的名,她自然不能繼續裝作不知道了。

再說了,這一大群人也都是為了那湯餅的利益而來,若是處理不好,就是以後跟苗嬸子這樣親厚的鄰居相處起來只怕也尷尬,更別說應付打著親戚名義想要分一杯羹、還說得大義凜然的小人了。

她站了出來,不怕羞的道︰「大伯母可別再欺負我家這嘴笨的郎君了,有些話他不好說,可就跟大伯說的一樣,有些事就是咱們女人處理就行,您說說,我們這要從哪里說起呢?」她故作天真的一笑,才又續道︰「上回我們似乎說到了親兄弟也要明算帳,不知道您跟咱們‘親’大伯父說了沒有,您說最多只給五兩銀子就要收走咱家郎君獵到的熊,還說如果不用這個價賣給大伯母,就要讓鎮上的其他酒樓也不收。

「有這個例子在前,要是我們把這制湯餅的生意給了大伯母的娘家,不知道這到了最後,咱們可以收到幾分利啊?」

杜映紅看人很準,什麼樣的人什麼樣的性子,她有時候只看一眼大多就能夠斷個七八分,旬家大伯父和大伯母,說穿了就是一個自私一個貪財。

她篤定盧氏肯定不敢巨細靡遺地說她是如何苛待自家佷兒的,因為如果讓大伯父知道了,那樣要名聲的人肯定就還要裝模作樣一番,說不得還不會讓她繼續這麼做,所以她干脆就把盧氏做的那些好事在眾人面前挑明了說,就看看這兩口子還有沒有那個臉敢要求要分一杯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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