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奴帶財來 第19頁

男人話一說完,兩個小泵娘的哭聲倒是收了,可是無聲地哭著看起來更加可憐,偶爾有哽咽聲要傳出來的時候,還不忘用手把嘴給遮得牢牢的。

杜映紅沒說話,等腦袋清醒一點後,她思索了一番,就明白了現在的狀況。

這情況她還挺熟悉的,小時候讓那拐子抓了,不就是這樣的情景嗎?

狹窄的馬車或者是船里,不是孩子就是女人的哭聲,然後人越來越少,她知道那都是賣去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地方,因為要是正經的買賣那也得是身家清白,還要出具文書的,而不是像這樣隨意綁人。

她現在沒空去安慰兩個擔驚受怕的小泵娘,因為她听到外頭有人在說話,為了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她必須得先冷靜下來听听他們在說什麼。

船艙外坐著一高一瘦兩名男子,高壯的裘三手里拿了把刀,正左右看著路,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水面上居然慢慢起了濃霧,本來還清楚的水道一下子就被湖面蒸騰而起的水氣給覆蓋。

饒是本地人都不敢在這個時候走水路,可裘三和胡老四一個是外地人,一個是只听過這條水路自己卻從來沒走過,也不知道會有這樣的情況,才會選了這個時候出航,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前進。

「胡老四!你不是說你哥胡牙儈帶你走過這條水路?那現在該往哪里走?!」裘三人長得高大,說話也粗聲粗氣的。

胡老四就是胡牙儈的弟弟,平日里看著胡牙儈買賣人口,這一轉手就是不少銀子,早看得眼紅了,可因為他定不下性子,又愛往那污糟地方走,又有一次把胡牙儈教好的姑娘睡了,所以後來胡牙儈防他防得緊,不讓他插手。

之前他在裘三面前拍胸脯說走過這條水路,其實只是吹牛皮的,他頂多來過這兒撈過魚,又听胡牙儈說過走這條水道是到達往京都的轉運站最快的一條路,這才換了馬車改坐烏篷船。

「老天要起霧,我有什麼辦法,這湖面可也不能亂闖,因為這附近全都是一些扎根的水草,若是船不小心給纏上就不好了。」胡老四看著裘三一副緊張的模樣,忍不住呸了他一句,「怕什麼?等到了京都賣了這三個小娘子就能夠過上好日子,難不成你現在後悔了?」

裘三猛地大吼,「誰後悔了!只是那可是兩條人命,我心里有點不自在也不成嗎!」

胡老四呵呵陰笑,卻不提他手上早就不只兩條人命,如果不是在那小毖婦家里鬧的動靜太大,手上已經沾了人命,他也不會想著綁人到京都去賣了,好賺上一筆。

說來也虧得現在世道好,賣人的少,價格便高了,尤其是像這樣標致的小娘子,若是賣到了見不得人的地方,一個少說五十兩跑不掉。

至于這幾個小娘子有什麼背景那也不干他的事,反正他手上沾了人命,比起那些虛的,還是金銀最實在。

兩個男人的交談清清楚楚的傳進船艙里,梅娘和柳絲茆抱在一起無聲流淚、害怕顫抖,杜映紅則是冷冷一笑,想著原來是要往京都去,既然如此,只要這一路上她能夠好好護住她們三人就行了。

等到了京都之後,她要是沒能把這兩個人整得跪在地上叫她一聲姑女乃女乃,實在枉費她在京都混出的名堂。

突地,胡老四從外面探頭進來,看著三個小娘子,語氣陰沉地問道︰「你們有誰會撐船的?給我出來!」

柳絲茆自然是不會的,梅娘就更別提了,最後杜映紅不得不站了出來。

「我會。」

「行!你去外頭撐著船,等霧散了再喊人,要是敢動什麼歪腦筋,可得小心里頭這兩個小娘子,她們的性命可是在你的手上,你可要想好了。」胡老四也是懶了,一早擄人又拚命的趕路,如今起了大霧,一時半會兒也散不了,他就想偷個懶,先進船艟休息一會兒,外頭還有個裘三,里頭又有他抓著兩條小命,不怕這一個搞鬼。

杜映紅撐著船,邊上就坐了那一個叫做裘三的男子,她本來還擔心胡老四進船艙後會不會欺負梅娘或柳絲茆,可是當她听到陣陣鼾聲傳了出來後,她反而放心了。

這霧許久不散,她站在船頭,假裝像是要找方向一樣四處張望,這條水路她當初也是走過的,雖然時日久遠,不過還記得這個湖不只在冬日和晚上會起大霧,甚至也有許多水草繁密的地方,容易纏住烏篷船這樣的小船。

她必須想辦法拖延時間,因為她有自信,旬賁虎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趕來救她了。

如果前路漫漫,又該如何前行?她曾經這樣問過自己,然後最後她用自己的努力告訴了自己答案。

前進,只要繼續前進,不管前路漫漫,也總有走過的時候。

她垂下眼眸,感覺到船篙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了一下,她嘴角輕勾。

船慢慢飄著,像是在水面上被水流推著走,可只有杜映紅自己明白,趁著每一次水流的流動,她輕輕地轉動船篙,讓船逐漸往她想要的方向而去。

一個老漢抖著手搖著船槳,船邊上是他的兒子幫著看湖面的動靜。如今四周是霧蒙蒙的一片,就連他們這樣長年在水上討生活的,一個不慎都容易翻船,更別說今日的大霧還特別的濃,說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

加上他一個普通百姓,哪里看過船上的這等凶神惡煞,要不是後頭還有衙役說了這的確是良民,甚至是軍爺,他早就丟了船槳大喊好漢饒命了。

汪有成看著漫漫大霧,不免有些喪氣,忍不住問道︰「你確定那兩個人會挾持小娘子們走水路?可是霧這麼大,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不會想走,再說了,除了咱們借了船以外,再也沒別的人借船出去了。」

汪有成不敢質疑旬賁虎判斷錯誤,但他實在無法一直揣著這些疑問。

「亡命之徒不會想得那麼多,至于我們剛剛也急著走,你總不可能把所有漁民都問過一次。」旬賁虎皺著眉頭看著前方,一邊解釋,一邊注意著湖面上的情況。

對方只有兩個人,肯定無法隨時守著船篙或者是船前進的方向……旬賁虎仔細想了想那個嬌滴滴的小娘子蜜糖外表下的火烈脾氣,還有她不輸男人的勇氣和智謀後,心就平靜不少,也更能夠按照她有可能的行動去做判斷。

「老丈,現在水流的方向,可有水草茂密處,容易把船給纏住的?」

老漢唉呦了聲,「還真的有咧,而且也不遠,我們過去應該不到一刻就可以到了,可是不是要順著水流找人嗎,怎麼突然說要往水草茂密處去了?」

「因為那船上有個比我更精明的人。」

旬賁虎明白杜映紅不是那種會認命的女人,而是會用自己聰明的腦子去讓所有對她不利的情況轉換成有利的,即使她一時屈于武力,可她只怕早已想了許多法子要將膽敢冒犯她的人給整慘了。

所以他不用往前追去,因為他知道那個看起來嬌滴滴的小娘子,肯定在哪里張揚的笑著,等著把那些人好好收拾的機會,而他要做的,就是追上她,把那些人給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然後隨她愛怎麼耍就怎麼耍。

至于這麼做會不會太殘忍?那不是他關心的,他只在乎她是否安好,是否還能夠軟軟的偎在他的懷里對著他笑。

老漢拚了老命的劃槳,也不知道是天公作美還是惡人真有惡報,在旬賁虎等人隱約可以看清前方的時候,一艘像是困在水草間的烏篷船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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