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田園妻 第21頁

「字寫完了嗎?」

「呃,還沒。」

「去練字。」她的字太差了,難以入目,不練不行。

「娘,我又不考狀元,字不用寫得太好,我會背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我背一遍給你听好不好?」蓮姐兒軟糯的嗓音特別甜膩,彷若那剛破殼的小乳燕,嬌女敕清軟。

看著依在懷里撒嬌的女兒,羅琉玉面色柔和輕撫她頭頂,「習字是為了修身養性、涵養氣韻,字不正,人不端,由字觀人,我讓你把字練好是希望你能靜下心,凡事多看、多想、多用心,陶冶性情。」

「可我們是種田的,識字要干什麼,我們把莊稼種好了就有新衣服穿呀。」她討厭寫字。

莊子里有個書房,藏書還不少,從四書五經到詩詞雜記,還有鄉野趣談一類的雜書,應有盡有。

孩子的爹從軍前是讀書人,因此藏書只多不少,羅琉玉在離府前做了一番大搜括,把陸東承用過的文房四寶,以及她認為值錢的字畫、古籍,用得上的書冊全部打包。

就連她自個兒都不曉得這些東西比她的身家還值錢,一股腦地全往莊子的書房放,當陸東承看到一幅千金難買的「春曉拂月」就掛在靠窗的牆上經風吹日曬,他嘴角直抽搐,哭笑不得,只差沒說上一句——敗家娘子。

「這話是誰告訴你的?」

「清姐兒說的,她說能吃飽就好,識字無用。」別人都可以在田邊捉炸猛玩,為什麼她不行?

清姐兒是耿家兩房人唯一的女兒,十歲了,平常還算得寵,不過農忙時還是要下田幫忙,割稻、撿麥穗。

「那你想像清姐兒一樣割豬草喂豬、趕牛下田,還要煮飯、洗衣、喂雞。大冷天的在地里拔草,沒糖吃,有時候還渾身雞屎臭?」她道出農家生活的辛勞,點醒女兒。

「不要、不要,我不要一身雞屎味也不要干那麼多活,蓮姐兒還小,會累死的。」

听著娘一一細數,蓮姐兒小臉發白的直搖頭。

「那要不要練字?」

證兒點頭如搗蒜,就怕她娘丟個竹蔞子讓她上山割草。

「你和清姐兒不同,他們家世代是在田里討生活的莊稼漢,面朝黃土背朝天,沒有好的出路,也讀不起書,而你出身世族,是你爹的嫡女,他曾是讀書人,你想丟他的臉嗎?」她不敢說讓女兒重入世家,當個官家千金,但起碼身為大家閨秀,要能文識字,明事理、知進退。

蓮姐兒蔫蔫地抱住娘的手,「人家只是想問胡子叔叔去哪兒了,蓮姐兒好久沒見到他了。」

哪有好久,也就十來日……

「他回家了。」

一提到于謹之,羅琉玉的心情有些亂糟糟,他這一走,也不知道有沒有遇上追殺他的人,沒死難道不該托人報個信?無聲無息的,無端讓人焦慮。

「這里不是他的家嗎?」她睜大眼楮問。

「不是,他有自己的家。」人都有家,只是回不回得去。

她也想家,可是她與家之間隔的不是千萬里,而是兩個時空,她再想也回不去了。

此時的陸東承的確在自己的家中,他躲躲藏藏數曰,還是找不到出府的好時機,內心焦躁不安。

他打探到六皇子的確有意角逐那個位置,正十分積極的招兵買馬,任何對他有利的官員、世家都想拉攏,還把自己人安插入兵部,插手兵部的調度和糧草,以及人事。

六皇子很聰明,曉得有兵才是大爺,他先掌握了軍隊,日後便有一拚的實力,再來控制朝中的官員,增加自己的勢力,到時文官開路,武將壓陣,事成指日可待。

「謹……謹之,你放下我自個逃吧!少了我……咳、咳……我這個累贅你才走得掉,畢竟這是你自……自幼長大的府邸。」

「說什麼渾話,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不管,我要做得出這種事與畜生何異?」他承認若是只有他一人,早從泥沼中月兌身了,回到有妻兒的莊子,可是他怎能見死不救?

「你仁至義、義盡了,我不怪……怪你,這是我的命,打從我入了三皇、皇子府後,我就知道會有這……這麼一天。」要麼功成身退,要麼命喪其中,他從不想要高官厚祿,只想江家人能善待他人。

江半壁和陸東量同窗,但年長兩歲,同在一個書院就讀,兩人交情不深,僅是點頭之交。

後來,兩人前後腳進入國子監,這才有更深的往來,有時下下棋,有時飲兩杯酒對月吟詩,或是登高望遠,抒發憂思,談不上生死之交,也有幾分同窗之誼。

陸東承代叔違赴邊關的同時,江半壁也因過人才智而被三皇子府收用,由一開始的長史做到如今的心月復幕僚,知曉三皇子的私密事,以及皇子府的大小事。

「三皇子呢,他為什麼不出面救你?」僅僅是個徒有虛名的將軍府而已,三皇子的人若來帶人,相信沒人敢來阻攔。

面無血色的江半壁慘淡一笑,「陳州、歷陽一帶蝗災釀禍,三皇子奉旨鎮壓清剿山匪,以及發放賑災糧食之事。」以賑災名義剿匪,三皇子也想以此立功,博取美名。

「你為什麼沒去?」如果去了,就不會遭此劫難。

「因為我要留……留下來籌糧食……」他收糧的動作太大,以至于引起六皇子的不滿,認為他刻意和自己作對,趁他不備派人捉了他,順便斬斷三皇子的羽翼。

去年又澇又旱,糧食存貨原本就不多,今年的秋收還有幾個月,因此在收購上十分困難,他打算先送出一批,隨押糧隊伍同行與三皇子會合,然後沿路再收些糧,暫時緩和局勢。

可惜被搶功了,整裝待發的糧隊被六皇子的人帶走,打著自己的旗幟前往陳州,以此收取民心。

「你少說點話,保留元氣,我待會再出去探一探。」都幾天了,那些侍衛不可能一直防守嚴密。

「拖、拖累你了……」他說得虛弱,氣若游絲。

「別說什麼拖不拖累,若不是我二叔和六皇子那幫人有所句結,我也不會發現受困在府中的你,以我們的私交,于情于理都該伸出援手。」見死不救非大丈夫所為。

陸東承進京後,先找了間小客棧住下,他大白天出外打探消息,入夜後又在花街柳巷中走動,沾到和酒氣的男人口風比較松,黃湯下肚話就多了,口沫橫飛的自吹自擂,該說的、不該說的話全留不住。

待了幾天的陸東承收獲不少,套出很多不為人知的秘辛,他一臉大胡子,被人誤認生性豁達的江湖中人,因此很多人樂于與他交談,勾肩搭背的當作兄弟,酒一喝就無所不聊。

其中不乏投投靠六皇子的人,以及六皇子派的官員,一說到與六皇子有關的話題,大家都與有榮焉,認為六皇子必成大器,一副他已是儲君的樣子,力邀陸東承加入他們的陣營。

在查得差不多,心中有底後,陸東承決定趁夜回虎威將軍府一趟,拿了他的東西就走,不多做逗留。

誰知到了將軍府以後,他竟找不到原來的院落,長房的人都離開後,將軍府落入二房手中,陸建生夫婦做了一番大變動,把牆拆了,改了新格局,把長房院子分成好幾個小院,分別住了他幾個小妾和庶女。

看到自己的屋子出現濃妝艷抹的妖嬈女子攬鏡自照,陸東承一口血都快吐出來了,他的院落竟被人糟蹋到如此地步,叫他如何不怒?

而後他看見二叔坐在竹榻上被人抬來,他的腿已然殘了,因此脾氣變得很暴躁,對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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