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田園妻 第42頁

陳太傅……不,永定侯一噎,氣得差點斷氣,老臉漲紅,「你怎麼跟你娘一樣嘴毒,沒一句好話。」

偏偏他就愛雲哥兒的「實話實說」,不會用話敷衍他,哪像那個討債的討債鬼陳婉娘。「他是我生的。」

「我是我娘生的。」

兩母子不只性格像,連說話的語氣都像,異口同聲,常把人氣得無言以對。

「你生的又怎樣,那是我的乖外孫。」他一副得意的樣子。

「不怎麼樣,不過他姓陸,不姓陳。」她一刀刺進親爹的心窩,讓他差點大罵不孝女。

七年前,六皇子逼宮,想讓皇上下詔禪讓,但皇上不肯,下令要將六皇子囚禁,六皇子一發狠,一不做二不休的伙同黎貴妃給皇上下毒,以致他一病不起,再也沒有清醒,母子倆便把持朝政,控制群臣。

事實上,夜華玉拿進宮的靈藥是起了作用的,皇上的毒解了,人也清醒了幾分,就是虛弱些。

可是為了不讓黎貴妃、六皇子母子起疑,他繼續裝病,一直等到三皇子歸來,他才起身重掌朝政。

只是他上了年紀,毒一入身便游走五髒六腑,稍微活動便頭暈目眩,于是將朝政交給三皇子代管。

也許是有感時日無多,他特別想念以前的舊事,因此把陳太傅召回來,有點補償意味地封他為永定侯。

「陳婉娘,你姓陳。」他怒指她的不孝。

「那又如何,我小時候你對我不聞不問,任由周綺羅欺凌我,要不是祖母護著我,我早被她害死了。」她為原主抱不平,幼年喪母,有爹還不如無爹,兄弟姊妹也不親。

他訕然得眼光閃爍,「她人死都死了,還提這做什麼?」

後娘周綺羅也不知是不是報應,一到嶺南便水土不服,沒多久就病倒,拖了兩年多就咽了氣,葬在嶺南山區。

「我該為她的死難過嗎?」她說得無情,卻是實話,為一個想害自己的人哀傷,那不是傻子是什麼?

他理虧,氣呼呼的轉頭,「不想和你說話,雲哥兒,我們去吃糖,你把糖放哪兒了?」

「外祖父,我沒有糖。」雲哥兒搖頭。

「什麼,沒有糖?」他的天要塌了。

「我吃完了。」他一表正經。

「你不是說要給外祖父糖吃。」他的心肝兒也不老實了。

他很慎重的說︰「那是有糖的時候才給外祖父糖,我沒有了怎麼給你?而且我絕對不會告訴外祖父我把龍須糖用油紙包好藏在枕頭底下。」

羅琉玉忽地撫額,她這兒子到底是笨還是聰明,叫人啼笑皆非,她可以不承認這是她生的嗎?

聞言,永定侯笑了,抱起小外孫往外走,一點也不嫌重,「走,外祖父絕不偷吃你的糖,我光明正大的吃。」

他哈哈大笑,和正面走進來的女婿擦身而過,高傲地揚起頭一點,對他由文轉武感到不屑。

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一個武夫哪配得起他的女兒?

「他怎麼又來了,快把咱們這兒當家了。」不是他不歡迎老丈人,而是老人家老對他兼東嫌西的。

羅琉玉一挑眉,「我才要問你今天怎麼有空來看我這個黃臉婆?我好像半個月沒見到你了,都快忘了自己是有夫婿的人了,定國公。」

陸東承苦笑地從妻子身後抱住她,「皇上說要去視察水患,拉著我去護駕,我根本沒法月兌身。」

三年前,先皇駕崩,三皇子登基,他新皇上位就要新氣象,便將已恢復身分的虎威將軍提升為一品國公,賜國公府,江半壁為宰輔,夜華玉為內閣大臣,跟著他一路走過來的人都升了官。

先帝在時,陸東承並未回虎威將軍府,他和妻子住在城外的莊子里,數字們也越來越多,增到一百零八虹,一年內山頂的園子就蓋好了,佔地百來畝。

誰知不要臉的三皇子在新居落成日過來住了幾天後,居然要他們多蓋一個園子給他,小一點無所謂,但要比照新園子,有花草鳥獸、四季水果,要吊床和樹屋……

然後三皇子嘴快,又告訴江半壁和夜華玉等人,園子的「不速之客」突然多了起來。

又過了一年左右,兩百多畝的園子擴充到近千畝,數字們的門派整個搬過來,園子已經不像園子,更名為山莊。

此時滿山的藥草成熟得差不多,不止上百種,居然有識貨的藥行、藥鋪上門來求藥,山莊門口便掛上一楠木匾額——「百草山莊」。

而後藥草越長越多,羅琉玉的靈液也存上好幾大瓶,她的靈液多到用來澆珍貴藥草,因此藥草一入藥便能除百病,使得各方求藥若渴,對百草山莊推崇備至。

現在的羅琉玉不愁銀子不夠用,而是數銀子數到怕,不想嫁人的三桐便帶著她的師兄弟姊妹們管理藥草,她的門派不再窮得鬼都不敢上門,而是富得流油,一個個增肥十斤以上。

不過羅琉玉不喜歡住在京城,因為丈夫的國公身分會收到不少拜帖和邀約,不想辛苦應付這些瑣事的她一直住在百草山莊,國公府里住的是她的長子、長女。

年哥兒完成他爹未完的志向,在國子監讀書,蓮姐兒愛玩,喜歡漂亮的衣服和首飾,更愛和姊妹淘參加詩會什麼的,所以她很少回百草山莊,多住在國公府。

辛苦的是陸東承要兩邊跑探望孩子和妻子,既要安撫又要關心,他苦得自得其樂,老說像和妻子偷情。

「他這玩法玩了幾年還不累?要不是看新帝上任需要幫忙,我先撬開他牆角,把他身邊的人挖來當帳房。」她看中了幾個,早晚下手搶人,看到時他哭不哭鼻子。

「祖母不行了,就在這幾日。」一說到老得厲害的陸老夫人,陸東承神情一暗,他想孝順她,她卻不肯給他機會,罵他是不肖子孫,不配姓陸。

陸建生沒死于那場事件,而是被三皇子捉住,在新帝登基的第三個月咬舌自盡了,他和六皇子一起圈禁在別宮,黎貴妃則是曝鴆毒,讓她陪葬在先帝陵寢。

「那麼她一死,我們便將陸家祖先牌位遷到國公府,原來的將軍府就給二房吧,抬個忠厚的庶子為家主,再把東郊那塊土地撥給他們,好歹有個收入,別讓人說我們嫡系無情餓死旁支。」那地是皇上賜的,足有五百畝。

「好,都听你的。」家有賢妻萬事足。

「你要是都听我的,就趕緊辭了定國公這個虛職,別讓那個死皇帝指使來指使去,他分明在報復當初我的偏心。」太可笑了,那種事惦記了多年還不放下,處處針對她。

想起皇上的小心眼和妻子的愛記恨,陸東承不禁莞爾,「我也想辭,可是皇上不放人,我也莫可奈何。」

「哼!那個幼稚鬼,他以為我沒辦法治他嗎?」她不是不為,而是不想為,姊是穿越的,還怕治不了一個土著?

「你想怎麼做?」他寵溺地吻她,不管妻子做什麼他都全力配合。

她嘴一咧,露出令人頭皮發麻的笑靨。

數日後,御書房。

「朕想南下開運河,就派定國公伴駕好了,快召他進宮^什麼,他不在定國公府?哼!妻奴一定去了百草山莊,快去尋人,務必把定國公給朕找來……」

半日後,皇帝一臉鐵青的咆哮。

「什麼?他們夫妻出外游歷,歸期不定,議人三年五載里不用聯絡?什麼叫他們也許到了塞外,也許去了海外?竟還帶走一對雙胞胎,把兩個大的留給朕,他……不,該死的陳婉娘,肯定是她出的主意,居然不帶上朕,太偏心了——」

回話的小太監眼抽嘴也抽,苦惱到要找干爹求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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