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餅後的白雪看起來楚楚可憐、清新月兌俗,渾身上下散發著女性特有的柔美魅力。
藍海乍見她走來時的模樣,差點沒被剛喝下的一口水給嗆死。
「嗯……我沒事啦……現在這支手機是藍海借給我的,我的手機淋雨後似乎開不了機了……」白雪一邊說著電話,一邊好奇地環顧著四周。
「你說什麼?喔……沒有啦,你不要亂說……」電話那頭的人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她目光慌亂,壓低聲嗓駁斥。「二哥和我才不可能咧,你不要胡思亂想,什麼孤男寡女——」意識到自己音量似乎有些提高,白雪輕咳了聲,小心翼翼瞅了一眼正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男人。
「你真的很有事噯韓霜!不要一直亂七八糟的說些有的沒有的……」白雪被說得雙頰燒紅。「……什麼花心大蘿卜,你都誤會人家這麼深了還敢詆毀,他是好心人欸!整條山路只有他一個人對我見義勇為,這樣正直的男人你敢再多說他兩句你給我試試看……」
沙發上的男人一听見她的護航言論,嘴角悄悄彎起。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廢話了,我現在很平安……」白雪以手扇了扇臉,試圖讓臉上的熱燙降溫幾度。「什麼時候登門道歉……我會再替你向二哥說說啦……你不要擔心,我說了他是好心人……」
藍海實在忍俊不住,翻了個身面對沙發內,雙肩笑得一顫又一顫。
听見沙發起了動靜,白雪心驚膽戰的壓抑下激動,數不清第幾遍耐著性子傾听好友叨念,最終在好友愈來愈走偏的話題中,小聲惱怒駁斥,「就跟你說不可能,你是要我說幾次……什麼叫干柴烈火我不懂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現在心里還有季洋……」
季洋……嘴角的笑意瞬間因這兩字的出現而僵冷,藍海閉眼咬牙,不堪回首的往事彷佛歷歷在目,本以為自己早已不再被那人輕易的左右情緒,但胸腔悶燒的熊熊怒火教他難受得緊,讓他有一股沖動想要起身追問白雪,究竟季洋在她心里有多重要?!
「不說了,我要掛電話了,先這樣,Bye。」白雪匆匆掛上電話,免得再听韓霜在電話那頭肆無忌憚的言論。
她將手機握在掌心,踮著腳尖探看沙發上的男人,見那身影正一動也不動,似乎進入熟睡狀態,白雪暗暗松了一口氣後便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
她輕輕落坐在他身邊,折騰了一整晚,直到現在松懈下來才意識到全身疲憊酸痛,白雪打了個呵欠,一雙彌漫淚霧的眸看向沙發上的他,本以為他是睡著的,卻意外撞上他那雙清醒湛亮的眸。
「……二哥,是我吵醒你了嗎?」她的呵欠打了一半,嘴還半張,回想方才自己與好友的不正經對話,神色浮現尷尬。
藍海直勾勾瞪著她,淡淡回道︰「我睡眠品質本來就很差,睡不著和你沒有關系。」
「喔。」她稍稍挪開視線,暗惱自己剛才為何要和韓霜閑扯淡。
面對她回避又沉默的態度,心中的怒火莫名燒得更旺了,他抿緊唇瓣,問︰「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嗯……就是……」听出他口吻里的火氣,白雪猶豫的目光再度回到他身上。「就是……唉,我是听席特助說你因為馮小姐的案子弄得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所以我很擔心你,才會想來看看你好不好……」
他聞言,沉著臉沒有半點回應。
見他是這樣的反應,她慌張地直說︰「我、我知道你很不喜歡有人來你的住所,席特助也是因為拗不過我的糾纏,才松口告訴我你家的地址,你千萬不要生氣,席特助也不是故意的,你要生氣就氣我好了!」
藍海保持緘默,但他坐起身,目不轉楮地盯著白雪。
「……二哥,你很生氣嗎?」白雪問得小心翼翼。
生氣嗎……他在心底自問,但腦海里卻塞滿了她那句很擔心他的話,胸口那簇怒火意外被澆熄,有一瞬因無法適應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轉換而錯愕,再看向她那張俏生生的臉蛋,此刻寫滿了擔憂、遲疑與……對他現下心情的在乎,他繃著的嘴角悄悄舒展開來,輕嘆口氣,勾起了一抹笑。
「我沒生氣。」
獲得了他正面的回應,她松了好大一口氣。「二哥,真是不好意思,我做事常常憑著一股沖動,我媽常罵我做事不經大腦,以前我總覺得我媽不懂得什麼叫熱情,現在我才知道……我媽還真是對的。」
他緊繃的面容添上了一抹笑,瞬間俊逸非常。
「本來是想來你這里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結果反而給你添麻煩了。」她懊惱地吐了吐舌,垂頭喪氣。
「你來我這里是想怎麼幫忙?」他托腮,側身瞅著她的側顏。
「听你說話啊、陪你聊聊天啊……」她說得輕快。「心里擺的事情愈堆愈多,就會沉重到睡眠不好,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來你這里,讓你傾倒你心里的垃圾。」
「你又知道我心里垃圾多了?」他揚眉。
她嘆口氣,干脆盤腿坐上沙發正對他。「二哥,韓霜那天賞你一巴掌都不見你有任何辯解,她們模特兒圈里的謠言傳得滿天飛也看你不痛不癢的,我看你什麼事都往心里塞,能不垃圾多嗎?」她翻了個白眼,拿他沒轍的直搖頭。
「我不在乎那些謠言。」他聳肩。
「那你為什麼睡不好?」
為什麼……
「知花……是個很好的女孩,我本來可以阻止她走上絕路,本來可以的……」
被藍海全心全意喜歡上的人真的非常幸福,因為他會盡其所能的護全對方,當初我們友情還沒破裂的時候,他對我照顧至極,十分重情重義,而對于水茉,他更是傾其所有,他重視水茉的程度與心意,只差沒將天上的星星摘下來送給她了。
盯著藍海懊悔的神情,白雪有些出神,剎那間,心底響起了季洋的那段話,關于藍海的愛情與友情,關于他對情感的用心付出。
也是因為季洋這段話,讓她能夠感同身受,體會到藍海救不了馮知花的痛苦。
「是我自己出主意每天送她一束花,激起那男人的好勝心又再度與知花重修舊好,只是我沒料到那男人的心早已不在知花身上,和知花好上沒幾天又開始故態復萌,我勸過知花要她放棄,可是她說她辦不到,她自殺那天,我還和她通過電話,告訴她要好好睡覺,我手邊忙完就去找她,帶著她去旅行轉換心情……我從來沒想過,那個從小在我身邊跟前跟後的小女孩,竟然在轉眼間說走就走,沒有留下任何一句話……」
當他由沉痛記憶中抽離後,驚覺耳邊傳來啜泣聲,藍海錯愕抬首,瞪著白雪在他眼前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二哥……嗚……」白雪哭得抽抽噎噎,想像著他那段時間為了馮知花勞心又費神,最後竟是換來這樣悲傷的結果。「二哥……知花如果知道你這樣為她傷透了心……一定會很後悔自己為什麼有勇氣自殺,卻沒有勇氣活下來了……嗚……嗚嗚嗚嗚嗚……」
藍海哭笑不得地看著白雪將眼淚胡亂抹去,說得激動又難受,那模樣像是她才是當事者一樣。
「白雪,你哭得太夸張了。」他伸手取來一包衛生紙,只見她整包都抱住,一張又一張地抽起來物盡其用。
「我才沒有,我听了心里難過,所以才把這些難過通通都哭出來啊,哭出來才不會內傷嘛。」她大剌剌擤了擤鼻涕,「二哥,如果你覺得哭出來很難為情,我幫你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