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穿上藍白拖 第17頁

她被他氣急敗壞的模樣逗笑。「你覺得我現在冒著雨勢下山安全,還是待在你這里過夜等雨停再下山比較安全?」

他被問得頓住了步伐。

「也許我認識你不夠深,但是,就我個人感覺,在你身邊,我應該還不至于必須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吧。」

「喂!知人知面不知心,搞不好我就是個衣冠禽獸!」

看著男人直指鼻頭沒來由地唾罵自己是衣冠禽獸,白雪再也忍不住笑得人仰馬翻。「哈哈哈——如果你是衣冠禽獸哪里會廢話這麼多,要做壞事早就撲上來——」

她驚呼,笑聲因他突然逼近的正經神色消失。

對于她的毫無防備,不知出于什麼緣故、什麼情緒,藍海沖動地俯身,雙掌鉗握住她的雙腕,壓低身子,與她面對面,迫使她正視他。

他掌心的熱度熨上腕間的脈搏,像烙鐵似地灼燒著她的雙頰,白雪隱隱覺得不對勁,尷尬地掙扎,無奈空氣中流動著若有似無的曖昧,教她心慌意亂地不敢正視他那雙深潭般的桃花眸。

不去細想她對自己全盤信任所帶來的竊喜、抑或她對人毫無戒心的單純所帶來的氣憤究竟為何,當察覺到她的不自在,他眉頭微皺,低斥,「男人和女人的差別就在這里,下次不要再這麼輕易相信人,很危險!」

「……我知道了。」知道他的出發點是為她著想,她軟了嗓音,乖巧應允,就在這一瞬,俯在上頭的男人又緩緩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眼見他的臉將要踫了上來,白雪緊張得閉起雙眼將臉別開,硬生生承接他的重量,癱躺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一秒過去、兩秒過去,度秒如年的白雪感覺自己快要窒息時,壓在她身上的男人終于有了動靜。

他靠在她肩窩虛弱自嘲,「糟糕,我還真沒當衣冠禽獸的本領,我好像又發燒了……」

「又?」她聞言睜眸,撇頭想瞧仔細卻埋入了他烏黑墨發中,男人的發輕搔過她的鼻間,讓她思緒陷入短暫的空白與許久不見的女兒嬌羞,再意識到他發燙的體溫,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什麼叫又發燒?二哥,你一直在發燒嗎?家里還有藥嗎?退燒藥在哪里?」

「……在……房間。」渾身疲憊酸軟的藍海再也提不起力氣,松了對她的鉗制,卻忽略不了身下的柔軟馨香,他撐起身子,勉強自己翻身離開。「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一陣頭暈目眩,撐不住身體——」

「都這時候了還解釋什麼!我去給你拿藥來。」她沒好氣的截斷他的話,起身要去拿藥,這才發現她對于這里根本是完全陌生。「二哥……你房間在哪里啊?」

「二樓,直走到底右轉那間房,藥在床頭櫃上,謝謝。」

見他將手臂遮在臉上,像是想掩去一臉病氣及虛弱,白雪同情地說︰「我馬上去拿,你等我。」听他微弱地哼應了聲,她再問︰「二哥,水在哪里?我一起拿來。」

「在前面廚房,廚房電燈開關在牆上。」他指了指方向,而她則二話不說迅速動作,直到她離開身邊走上二樓,藍海才敢將掩在臉上的手臂挪開,面容上是一片無法掩飾的難得靦腆。

胸膛上依舊殘留著屬于她的香郁柔軟還有溫度,那觸感與擁抱動人得令他留戀與震撼,直到現在仍是久久無法回神。

他目光沉沉,移至正從二樓匆匆奔下的那抹芳蹤。

分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短暫的意亂情迷,抑或是其他更令他心緒糾結的情愫產生。

「所以我說總監,下禮拜和下下禮拜的行程是不是應該要調整一下?姚夫人本來與你約定昨日下午進行她家女兒歸寧宴的布置討論,結果因為你一連病上三天取消,現在姚夫人正急到跳腳,三天兩頭緊張的按三餐打電話問候你是否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被工作追著跑的席大維焦躁到坐立難安,在今早總算見到藍海神清氣爽的邁入辦公室後,直向各方神明拜謝喊著阿彌陀佛阿門,接著跟在他身後叨叨絮絮報告著這幾日弄得他神經緊繃的工作。

說到口沫橫飛覺得渴,總算停下來的席大維看向藍海明顯出神的表情,不免一陣哀傷,為自己的努力感到悲痛。

「哈羅!我說總監大人,你還在現場嗎?」

藍海望著驀然在眼前晃動的手掌,收回遠揚思緒,抬首便見席大維一張苦瓜臉。「抱歉大維,我想事想出神了。」

嘴上說著抱歉,目光卻移向辦公室的透明窗外,那處空間正是席大維的辦公室,而在他正對面,擺放了一張嶄新的辦公桌椅以及電腦,那是他前些日子交代要給白雪辦公的位子。

席大維垮下雙肩,知道藍海根本沒將心思擺放在公事上,目光順著藍海的視線看去,接著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總監,白小姐平日的上班時間是十點鐘,現在離十點鐘還有半個鐘頭,而她似乎比較習慣待在現場手作胸花或是插花,或是和店里面那幾個花藝師切磋,要見她乖乖坐在位子上可能要中午過後了。」

「你跟我交代這些做什麼?」藍海若有所思地收回視線,曲指輕敲桌面。

「呃……抱歉,那我繼續報告姚夫人列出的幾項要求——」席大維盯著平板上的細項,才抬頭要張口傳達,卻見藍海抬手制止了他說話。「請問總監有什麼問題嗎?」

「姚府歸寧是下禮拜日?」藍海問。

「是的。」一听話題回歸正事,席大維熱淚盈眶。

「在彰化?」

「是的,沒錯,姚夫人她——」

「大維抱歉,我知道一直打斷你說話很失禮。」藍海輕笑,往後仰躺。「我只是心里有件事情必須要先處理一下,你幫我親自致電這個男人,詢問他的婚禮宴客場地是不是和姚府在同一個場地?」

席大維接過他遞來一張寫著姓名及手機電話的字條。「季洋……總監,除了宴客場地之外,還需要額外說上什麼嗎?」

藍海沉吟半晌,直到覷見玻璃窗外的白雪後,繃緊的臉上線條方才柔軟幾分,爾後啟口,「如果宴客場地是同樣的地方,就告訴他下禮拜五我就會南下去那里工作,不想錯失我的幫忙,請他與他的另一半務必能夠排除萬難,在下周末見上一面。」

「我記下了。」席大維點了點頭,看了看字條上的名字,忽地想起什麼,驚呼,「總監,這個季洋……該不會就是那個季洋吧?!那個老是被拿來和你一起比較的天才花藝師?」

「嗯。」藍海不以為然地應了聲,支手撐額,眼神時不時往白雪的座位上飄去,就見她拿著手機正打著電話,手上還提著早餐,神情既愉悅又可愛。

「如果是這樣……總監,下周末是今年難得的嫁娶大好日子,季洋手邊應該也是有工作的……吧?」席大維的問話因為藍海劈來的一記犀利眼神而漸漸消音,見總監擺明了刻意刁難,席大維不好再多嘴,只好再問︰「如果他真能排除萬難和總監見面,接下來呢?」

「你告訴他,我會請白雪再與他聯系。」他往褲袋內掏出一只四方小盒,視線與情緒從此定在這掌中物,再也提不起心思關注其他話題。「先這樣吧,你去替我打這通電話,確認是同個場地後,再請白雪進來我辦公室。」

直到席大維應聲退出了辦公室,藍海這才開啟手中小盒,躺在里頭的是一對別致簡約的白金玫瑰耳環,這對耳環是他昨日在自家浴室置物平台上的驚喜發現,他動手將耳環捏在食指及拇指間觀賞,彷佛透過這般舉動能更親近耳環的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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