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穿上藍白拖 第23頁

「嗯,我也想玩。」

白雪說不出內心奇異的滋味,被動地由他攙離,未料她的離開引起孩子們的抗議。

「不要,我們還要和姊姊一起玩——」幾個小孩扭來扭去,甚至有幾個還蹭來她腳邊露出無辜可憐的祈求表情,惹得白雪笑出一臉燦爛。

「那我這次不當鬼,跟你們一起轉圈圈一起被鬼抓好不好?」她問,在獲得小孩們大聲的應允後,便與小孩們牽起手繞成一個圓,將藍海圈在中心點。

她凝視蹲在中心點的那個男人,想起他的暖暖眸光,內心一熱,一種莫名的情緒猝不及防地織成了一張網,細細密密將她纏繞。

「梅花梅花幾月開?一月開不開?」她被動隨著孩子們的腳步繞著圈,腦中卻想著今日下午萬般自責的事。

「不開!」他回答的聲調愉悅頑皮,充分扮演著投入游戲的大男孩角色。

「梅花梅花幾月開?二月開不開?」

「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起身抓人,小孩們驚叫聲四起,各個動作飛快地逃跑奔竄,而仍沉浸在思緒中的白雪來不及反應地愣在原處,藍海一轉身手一抓,她便撞進了他的懷里。

「咦?!」藍海驚詫低喊,本以為自己會抓到一只小表頭,沒想到竟是抓到了一臉不知所措的白雪。

「齁——叔叔抓到姊姊了。」小孩們見狀,笑到前俯後仰。

白雪腦袋一片空白地僵在藍海厚實的胸懷之中。

「你們!為什麼叫她姊姊卻叫我叔叔?!」藍海耳根泛紅,一听叔叔和姊姊這樣不對等的關系只覺得難為情,手指著那群笑得賊兮兮的小表頭逼著他們改口,「叫、我、哥、哥!」

「不要不要,叔叔抓到姊姊了,換姊姊當鬼了。」像是唱反調般,小孩們做鬼臉的做鬼臉,捂嘴笑的捂嘴笑。

「叔叔,上次我爸爸抓到我媽媽以後就親我媽媽的臉頰一下欸,我爸爸說大人玩的時候要做親臉的懲罰,所以叔叔也要親姊姊喔。」其中一名人小表大的孩子大聲說。

「你們改叫我哥哥我才要親!」他冷哼駁回。

「哥哥——」乖巧的叫喊迭聲呼喚。

藍海一臉心滿意足,在白雪還來不及反應之際,低首在她香女敕芳馥的右頰上,輕柔落下一吻。

第7章(1)

白雪瞪圓了一雙眼,不可思議的瞅著藍海,只見他不自在地輕咳,接著咧嘴一笑,相當大方自然地為自己一親芳澤的舉動解釋道︰「這是懲罰。」

頰邊還殘留著他薄唇的柔軟溫熱,她除了詫異,更多的是紊亂又張狂的心跳,她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嘴,听著孩子們鬧哄哄的嬉鬧,直到他踱離身邊繼續進行著游戲,而她則像尊石化的雕像靜杵在原地。

「白雪、白雪!」

白雪恍神片刻,將視線挪往發聲處。「喔……季洋,什麼事?」

「你還好嗎?」季洋沒有明說,但方才踱出屋外正巧瞧見藍海親吻白雪的畫面,不免感到意外。

「啊?還好啊,我沒事、沒事。」她不自覺撫上被藍海親吻的頰。

季洋瞥了瞥她的動作,心里有底的他沒再進一步關切,直接切入主題。「我……有些事想和你討論一下,你可以跟我來一下嗎?」

「嗯?喔,可以啊,好……」她目光飄向正與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的藍海,見藍海視線亦飄向她這方,又慌得挪開了目光,她渾身不自在地跟在季洋身旁,在察覺到自己竟慌張到同手同腳,她暗自咬牙,深深希望身後的藍海沒看見她的笨拙。

「你剛才和大海玩得好像很開心?」季洋領著她往隔壁獨棟式民宅走去。

「啊?喔……小孩們都很可愛、很可愛,哈哈……」白雪捧著滾燙雙頰,答非所問地干笑。

季洋被她的心不在焉弄得啼笑皆非,與白雪認識這幾年,他還真不曾見過她心神不寧的狀況,知道她現在應是沒有心思與他對談,也就不再多話,領著白雪走向玻璃花房,順勢叮囑,「白雪,你站這里等我一下,我開燈。」

「喔。」白雪應聲,佇立在原地等待。

季洋的老家與相鄰的幾戶人家是需步行兩三分鐘才會到,四周只見一畝又一畝的農田,夜晚顯得格外寧靜,抬頭仰望黑幕,在沒有光害的這處,星星滿天,月娘皎潔,這讓白雪想起藍海位于山區的住屋,也是這般恬適氛圍,她唇角餃笑,心情美好得不可思議。

棒壁季家孩子們的歡笑聲不時傳遞而來,她踮起腳尖企圖越過門牆偷覷一眼此刻的藍海,但季洋卻在此時點亮了這方所有的夜燈,啪啪啪,一整排懸掛在花房屋檐的燈泡亮起,點點鵝黃吸引她的目光,她忍不住贊嘆,隨季洋走入花房內。

一走入花房,滿滿盆栽井然有序地按照花種排列,粉女敕可愛的毯蘭、綻放淡淡香氣的鐵線蓮、姿態優雅的睡蓮,甚至繽紛小巧的日日春,一株株爭奇斗艷,花房盡頭擺放著幾張復古藤椅以及一張木制長桌,上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香氛蠟燭與幾盆多肉植物點綴綠意,她跟著季洋走上前。

「你先坐,我去泡杯茶。」季洋示意她隨意坐下,由右方另一扇門走入主屋內。

白雪托腮,揚聲問︰「季洋,水茉人呢?」

「她累了,說要先在房間里休息一下。」季洋推開門,托盤上端的是精致茶具組。

「噯,我喝茶晚上會睡不著啦。」她搖手推拒。

「我知道,所以這是薰衣草茶,助眠的。」季洋在她對面坐下,將托盤中的玻璃花杯端至她面前,再順勢點燃香氛蠟燭,燭芯火光搖曳,對照滿室鵝黃燈光,暈出一片溫馨,頗有鎮定心神的效果。

白雪抿了一口薰衣草茶,不急著追問季洋究竟有何事商量,因為藍海而掀起波瀾的心湖漸漸平靜了下來,鼻間嗅聞到黑莓汁香氣,她好奇問︰「這香氛是什麼味道?」

「黑莓。」季洋也為自己倒了杯薰衣草茶,「還有月桂與荊棘木相互混搭。」

「好特別。」她皺鼻細聞,研究起蠟燭玻璃杯身上的黑色印體字。

「白雪……」季洋輕喚,她只是嗯了聲,沒有繼續話題,被動地等著他開口,他遲疑半晌也不見她有任何催促,只是一逕瞅著燭火,他低嘆,總算緩緩啟口,「結婚後,我要離開雪季花藝。」

白雪渾身震了一下,沒說話。

「這些年,非常謝謝你。」季洋低敘的嗓音溫暖,見她沒將視線投來,神情若有所思,便繼續說下去,「顏老師以及水茉找我討論過,這些年我在雪季里做出的成績已經讓他們刮目相看了,接下來,老師年紀也大了,花顏需要一位繼承者延續他的理念,你知道的,水茉在花藝方面的興趣並不大,她喜歡的是跳舞,所以我……決定結完婚後,回到花顏。」

白雪表面平靜,但內心卻像是有人拿著榔頭使勁地在上頭重重捶了好大一下,痛得她說不出話。

長達五年的合伙關系,在這一晚突然被告知即將終結,彷佛也是在宣告她的暗戀該徹底畫下了句點。

其實她在獲知季洋向顏水茉求婚時,早已心知肚明會有這一日的到來,但她卻鴕鳥心態地不願去深思,以為季洋不會舍得放棄這五年與她一起胼手胝足經營的夢想事業。

原來過程中所有的努力,她的存在感竟是如此的薄弱與不重要。

這層領悟在這瞬間讓白雪的情緒難受得無法承受,她的頭愈壓愈低,倔強地不讓季洋看見此刻她的神情有多麼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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