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深刻畫面與現在他在台上的身影重疊在一塊,她听見心中悸動的聲音,也听見他熟悉的聲線,以著溫柔無比的情感,開始說著祝福的話——
「大家好,我是季洋和水茉在大學時代的朋友,我叫藍海。」他笑,「在這邊,我必須先引用《禮記‧學記》中的一句話——獨學而無友,則孤陋而寡聞。在那段學習花藝的歲月之中,他們在我的青春里佔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我必須很坦承的說,如果當時沒有他們在身邊,就不會有我今日的成就。」
白雪捂嘴,盯著坐在主桌早已紅了眼眶的季洋。
「孔子先生曾經說過,友直、友諒、友多聞。在這邊,我以著益友的身分向大家介紹今天的新郎季洋,他是一個溫柔體貼到舍不得對自己好的男人,他會因為太過為身邊的每一個人著想而犧牲自己,以前我總是非常擔心有一天他會不小心被人賣掉。」他詼諧逗趣地說,現場響起一片笑聲。「直到水茉的出現,她的果敢堅決、她為季洋不計一切的維護與毫不掩飾的霸氣付出,我想,我可以再也不必擔心季洋是不是會被人賣掉了。」
主桌的新娘朝台上的藍海睨去一眼,藍海笑出一口白牙又一臉無辜,「身為他們兩人的朋友,我在這里誠摰祝福他們,白頭偕老,永浴愛河,也感謝他們,為我帶來我今生的摰愛白雪,我也會和他們一樣,幸福美滿,謝謝大家。」
現場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響起如雷貫耳的掌聲及尖叫。
白雪羞到簡直抬不起頭,耳根燙紅得好想伏在桌案上,臨近幾位女賓客在察覺藍海口中的摰愛是她時,甚至還主動向她獻上祝福,她笑得靦腆向對方道謝,直到藍海由台上走下,坐回她身邊。
「我的講稿內容,還滿意嗎?」他神情驕傲,等著她稱贊。
「你講到新郎又哭又笑,能不滿意嗎。」她掩不住笑容,就是不稱他心意,絕口不提自己的感動。
「我是說你……」他扁嘴,像是討不到糖的小男孩。
「關于你今生的摰愛嗎?」她笑,見他雙眸綻亮。「我很滿意,承蒙你的貴言,我非常滿意、相當滿意、超級滿意,可以了嗎?」
他嘴角漾笑,「小白,我愛你。」
「我知道。」對于他滿嘴甜言蜜語總是無法免疫的她又是一陣臉紅。
「小白,你愛我嗎?」非得要討到她回應不可的男人再度扁嘴。
她笑了,「我愛你,我的大藍,我知道我們會像季洋和水茉一樣幸福美滿的。」
然後,她看見他笑得一臉傻氣,一顆心瞬間柔軟得不可思議。
燦陽由頂上灑落,那是屬于幸福的「三寸日光」,是期許希望她愛的人健康,從此,大大手掌包容她小小的倔強,而他的浪漫,只有她會懂得欣賞,一輩子。
(注︰改編「三寸日光」歌詞,作詞者︰方文良/陳沒)
尾聲
教堂,關島燦爛藍天及瓖著銀邊的白雲,身穿幸福白紗的新娘手拿一束雞蛋花捧花,笑意盈盈與新郎漫步在教堂之中。
影片中證婚的畫面,可以看見交換誓詞時,英俊帥氣的新郎感性地紅了眼眶,而英氣冷艷的新娘則漾著甜蜜笑容,一字一句訴說衷情,惹得新郎又是一陣鼻酸淚流,在牧師宣布儀式告一段落後,新郎迫不及待的攬住新娘縴細的腰肢,在眾親友見證下熱吻摰愛。
嚴薇頓住步伐,借由影片回想那日女兒的關島婚禮,內心又是一陣澎湃感動,她揩了揩眼角的淚,提步走入新娘休息室,里頭的女兒與影片上的優雅嫻淑形象完全不同,只見她頂著一臉精致美麗的新娘妝,埋頭大啖著食物,一邊說著我好餓一邊狼吞虎咽,完全不顧自己是新娘的身分。
「你喔!是餓你幾輩子了嗎,吃慢點。」嚴薇沒好氣以指戳了戳白雪的後腦。
「噢,媽,我是真的很餓嘛!而且等一下婚禮開始,我根本也沒時間吃東西,就先讓我填飽肚子不行嗎?」白雪咕噥,再塞了顆燒賣入口。「你有看到藍海嗎?他跑去哪里了?」
「外邊賓客陸續來了,他忙著招呼呢。」提到這位女婿,嚴薇展眉舒心,笑容心滿意足,想當初知道白雪的對象是藍海後,她和秦正蘭這位手帕交可是笑到嘴都闔不攏。
尤其女婿對白雪溫柔呵護又體貼寵愛,她這丈母娘可是愈看愈有趣,呵呵呵呵呵……
白雪斜睨媽媽在一旁自己樂得笑呵呵,額角抽了抽。「媽,你今天是嫁女兒,可以流露出一點不舍的情緒嗎?把我嫁出去開心成這樣,我都要懷疑我是真的很滯銷了。」
嚴薇收起笑容,沒好氣瞪了女兒一眼。「你是嫌早上迎娶時我哭得還不夠嗎?今天是辦喜事,我就不能笑多一點啊。」雖然在關島辦了婚禮,但回台之後依舊遵循禮俗,正式迎娶拜別宴客。
想起早上的迎娶拜別,白雪噢了一聲,壓住內心那股酸意,又認真低頭吃起了小籠包。「媽,藍海臉頰上的唇印有沒有人幫他擦掉啊?」她忽地想起迎娶時,姊姊連同韓霜與幾個伴娘朋友們惡整新郎的闖關游戲,最後一個項目考驗他的體力,連做五十下的伏地挺身,最後汗流浹背來到她面前卻是笑得神采飛揚,令她情不自禁用力吻上他的頰作為犒賞。
結果他卻不以為意,反倒開心得像中樂透一樣抱著她又親又吻,化妝師在一旁皺眉阻止不及,又是費了好一陣功夫幫她補妝。
「擦掉了擦掉了,是你藍媽媽幫忙擦掉的,那個傻小子,被擦掉時還一臉不情願,真是……」
嚴薇掩嘴又是一陣取笑,看得白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媽媽對藍海的疼愛在近幾日簡直超越了對她的,白雪不想再去計較糾結了,反正,媽媽開心就好。
「對了,小雪,那天听小隻提說你在婚禮上有準備驚喜要給藍海,那驚喜是什麼?你確定是驚喜嗎?藍海這麼愛哭,等等我是不是該替他多準備幾張面紙等著?」
白雪抿唇笑了下。「媽,面紙就麻煩你準備了。」
愈接近婚禮開場的時間,白雪愈是緊張,就連藍海進來休息室探看她狀況,她都笑得僵硬。
「你是怎麼了?吃壞肚子了?」藍海蹙眉,憂心忡忡地盯著她難得緊張的模樣。
她穿著一襲白紗禮服,氣質高貴而典雅,但臉上的神情卻是無比凝重。
要是等會出錯了怎麼辦?要是她跌倒了怎麼辦……白雪從來未曾想過自己披上嫁紗即將進場前的這個時刻,也會和她以往所見過的新嫁娘一樣焦慮到不行。
「沒事,一切都會很順利的。」藍海拍著她的背安撫。
殊不知下一刻進場前,換成他緊張了。
「新娘呢?為什麼她不見了?跑去哪里了?」
本應該和他一同待在大門前進場的白雪在說了一句「我好緊張,去上一下洗手間」便人間蒸發,藍海急得滿頭大汗,四處找不到他的新娘。
就在他慌亂之際,嚴薇卻優雅輕柔的勾挽著他的手臂,瞅著他微微笑。「別急,我們進場吧。」
「媽?!」他低叫,盯著笑容古怪神秘的嚴薇。
大門在他來不及反應時開啟,聚光燈燦出一片銀光,打落在他眼前,他一身西裝筆挺,氣勢卓然,接著他听見樂音輕揚,那是屬于鋼琴琴鍵的躍動,一首熟悉的西洋情歌,一年前他曾經在季洋的婚禮場合上,笑著要求白雪是否可以在兩人的婚禮上唱給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