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夫人 第22頁

「她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方才路過罷了。」

夜容善走過來時就瞧見夜容央站在屋前一會兒了,顯然不是單純路過,他若有所思的望了夜容央一眼,想起之前听說夜容央前陣子常在墨清暖房里過夜的事,溫聲勸道︰「你若想見她便進去吧,夜里風冷,別在外頭逗留太久,當心著涼。」

夜容央反駁道︰「我想見的不是她,而是她那張床特別好睡。」

「那床好睡,何不搬進你屋里去?想來弟妹也不會不舍得一張床。」

「麻煩。」夜容央用兩個字堵了他的嘴,接著反問道︰「太後又賜下這麼多為美人,人哥可應付得過來?」

夜容善勾起苦笑,自嘲道︰「也不知是不是催情藥服太多了,現在那藥對我幾乎快沒用了。」

夜容央涼薄的低笑道︰「別人坐擁如此多美人高興都來不及,對大哥而言卻是一件苦差事。」

「我若沒辦法讓她們為夜家多生下一些兒子,只怕往後太後會不消停的送美人來咱們府里。」為了繁衍後代,他縱使不想見那些美人,也不得不逼著自己去面對她們。

夜容央諷笑道︰「送來太多的話,只怕咱們府里又要住不開,又得再置辦間宅子了。」府里,他爹除了他娘之外也有一、二十個妾室,如今大哥所經歷的一切,當年他爹都經歷過。他娘不待見那些姬妾,免了她們的請安,眼不見心不煩,還有那些早逝的叔伯和其他長輩們留下的眾多遺孀們,他們夜府早已住不開,先前就買下附近幾座宅子安置她們。有些不想住在城里的,都安置到城外別莊去了。

夜家男子雖然都納了不少妻妾,但生下的兒子卻一代比一代少,到他爹就只生了他和大哥兩個兒子。

太後和皇上比他們更怕夜家斷了後,這才拼命塞美人給大哥。

「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呢?」夜容善抬眸覷向滿天星子,喃聲問著。

夜容央沒答腔,因為他也無法回答。

「容央,你若想見她,就去見吧。你不是向來為所欲為嗎,在這事上又何必自欺欺人,勉強自己呢?」夜容善沉聲勸道。

片刻後,夜容央才出聲,「我不想令她動了不該有的念頭,以後若我不在了,還請大哥照顧她。」

「我會的。」夜容善頷首應承,臨走前又再說道︰「你何必想那麼多,何妨放縱自己一下,也許她比你所想的還要更堅強。」弟弟時日已不多,他希望弟弟能隨心所欲做些想做的事,別再勉強自己做一個冷漠無情之人。

夜容央心忖那丫頭看起來確實很堅強的模樣,連見到厲鬼都不怕,還擅長裝傻扮笨……也許真是他多慮了,這麼一想,他不再阻止自己,大步走了進去。

兩個值夜的丫鬟打著盹,連他進來都沒發現。他直接進了寢房,走向床榻時,本以為早該熟睡的人卻還醒著,見到他時朝他喊了聲「二公子」。

雖然房里幽暗,看不清來人的面容,但墨清暖知道夜府守衛森嚴,能在這時進她屋里的人,除了夜容央沒別人了。

棒了幾日他又再來她這兒,她心里是高興的,但因為揣著心事,故而她臉上沒有什麼笑意。

「你怎麼還沒睡?」此刻已是半夜了。

「我擔心我娘。」她老實說道。

上次陪她回門時,他便留意到她私下里喚她那身為妾室的母親為娘,而不是姨娘,但他自個兒也不是一個規矩守禮之人,所以對此並不以為意,隨著她的話問︰「你娘怎麼了?」他一邊說一邊月兌去了斗篷,爬上床榻,將她往里面推了推,掀開被褥鑽進她睡得暖呼呼的被窩里。

他帶著一身寒氣進來,把她原本煨得暖暖的被窩給蹭冷了,墨清暖瑟縮了子,「她病了,我今天回去看她,她拉著我一直說著以前的事。我曾听人說,若病人突然叨念起從前的事,對病情不利,我怕……」

夜容央沒有多想,回道︰「我明天領個太醫去墨府給你娘瞧瞧。」

墨清暖原只是說說,沒想到他會這般響應,她先是一愣,隨即欣喜的向他道謝,「多謝。」

「她是我岳母,這是我應該做的,你用不著謝我。別想太多,快睡吧!」這幾天沒睡好覺,他躺在她身側,聞著她身上那淡淡的馨香,很快就有了睡意。

他腦袋親昵的朝她頸邊靠過來,似是忘了那天他對她說的話——

我會來你這兒,不過只是覺得你這兒好睡,你可別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他就不怕她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嗎?還跑來她這兒來做什麼?

心里明明對他有些嗔怒,可見他就這樣毫無防備的睡在她身邊,她的不滿就像被春陽化開的雪,很快變成一灘春水,柔柔的在心間蕩漾著。

她沒辦法惱他,沒辦法不理他,她的心已不受控制,只要見著他就兀自的高興著。

听見他規律的呼吸聲傳來,知他已熟睡,她思忖著也許該找個機會和他把話說清楚,讓他知道,她並不介意他「不行」的事。

第六章  表明心意有障礙(1)

翌日,晌午時分,夜容央差人請來一位太醫,陪著墨清暖回了趟墨府。

錢氏沒想到墨清暖竟有本事讓夜容央給她娘請來個太醫診病,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孔靜不過是個上不了台面的小妾,哪有資格看什麼太醫?

不過當著夜容央的面,她可不敢把心里的不滿給說出來,還得強撐著笑臉,言不由衷的稱贊一番,「難得你有這孝心,想來清暖她姨娘的病很快就能好起來。」

「但願如此。」夜容央坐在孔靜院子的小廳里,等著進房診治的太醫,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見他竟連句客套話都懶得說,錢氏暗惱,卻不敢對他擺臉色,再說了兩句話,便佯稱有事先行離開了。

少頃,墨清暖送太醫走出寢房。

一頭白發的張太醫朝墨清暖說道︰「孔姨娘是外感風邪,又因思慮過重,使得肝氣不暢,我待會兒開帖疏肝解郁祛風邪的藥方給您。不過她心事重重,郁結于心,還是要多勸勸她,別太過憂思,這病才能好得快。」

墨清暖頷首道︰「好的,多謝張太醫。」她不是不知道母親的心病,但那執念已深,只怕難以開解。

夜容央也朝張太醫頷首,「有勞張太醫了。」

「不敢,二公子,那老夫這就去開藥方。」張太醫說完,跟著下人出去寫方子。

而後墨清暖進房陪著孔靜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與夜容央一塊離開。

坐上馬車,墨清暖心里記掛著娘親,沉默不語。

夜容央見她微蹙眉心,安慰道︰「放心吧,張太醫是太醫院副使,醫術精湛,岳母服了他開的藥方,病情定能好轉。」

「嗯。對了,多謝你請來張太醫。」

他又幫了她一次,即使他對她時常沒什麼好臉色,可在她有需要時,他都會適時的伸出援手,這讓她心頭發熱,再也忍不住想同他把話說清楚,將自己的心意告訴他。

恰好這時一陣風吹來,掀起車窗簾子的一角,墨清暖發現馬車竟不是往夜家的方向而去,頓時忘了原本要說的話,奇怪的問道︰「咦?咱們不回侯府嗎?」

夜容央瞟了眼她仍舊微蹙的眉心,輕描淡寫的回了句,「我帶你去游河。」

先前在墨家時,他已吩咐隨從先去備船。

「你這是要帶我去散心?」她倏地雙眼發亮。

他似笑非笑的回道︰「你想太多了,是本少爺忽然想游河,所以順道帶你一塊。」墨清暖被他的話給羞得臉兒一臊,她還以為他是見她擔憂娘親的病,才想帶她去游河散心,原來只是她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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