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媚兒若有所思的托著香,瞅了眼流露出失望之色的墨清暖,抬手朝她肩膀拍了下,戲謔的笑道︰「看來你這丫頭還沒拿下那小子啊!」
被一語道破眼下的處境,墨清暖失落的低聲道︰「他的心思難以捉模,我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管他在想什麼,進了臥房,你就使出渾身解數伺候他,把他給迷得欲仙欲死,他就會對你死心塌地了。」君媚兒擔心她放不段,不知該如何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提議道︰
「你若不會那些手段,我帶你到窯子里見識見識你就能學會了。」
自她蘇醒後,為了尋找仇人,她去了不少地方,連秦樓楚館都去了幾次。
聞言,墨清暖連忙搖頭擺手,敬謝不敏,「不用了,多謝君姊姊。」
君媚兒行事放蕩不羈,隨心所欲,傴她是厲鬼,沒人管著,而她可是人,還是一個已出嫁的婦人,哪能像她那般率性而為,要是她真敢跟著君媚兒上窯子,只怕等著她的就是一封休書。
君媚兒也不勉強她,只奚落道︰「可我瞧你好像拿那小子沒辦法呢。」
「我會想到辦法的。」
墨清暖感覺得出來,夜容央對她並不是無心,否則他不會特地為她娘親請來太醫,還陪著她到菩提寺來禮佛。
她猜測他不肯與她再進一步,多半是因為「那件事」,她一定要找機會將自己的心意如實告訴他。
她相信,總有一日,他定能敞開胸懷接納她。
「那你慢慢想吧,我走了。」君媚兒見他們小兩口的事她插不上手,朝她揚揚手,眨眼間便從船上消失無蹤。
「這兩天母親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你說話當心點,別惹她生氣。」
一早,墨清暖去向方氏請安時遇見趙俞心,收到了她善意的提醒。
「她為何心情不好?」墨清暖納悶的問。
「你沒听說宮里又賜了兩個美人的事嗎?」
「听說了。」昨天她和夜容央回來時便听說了,她還覺得奇怪,這宮里的美人真是多,只是做啥全往夜家塞呀?
趙俞心悄聲說道︰「這回是賜給爹的。」
聞言,墨清暖錯愕的瞠大眼,「什麼?給爹的?」
「嗯,听說娘昨兒個可是氣壞了。」
「這是怎麼回事呀?為何會賜美人給爹,會不會是弄錯了?」先前不是都賜給大伯嗎?她會有這樣的反應,趙俞心並不意外,因為剛听說這個消息時,她也一度懷疑是不是弄錯了。
「帶著美人過來的公公可是說得很清楚,那兩位美人是太後特別賜給敬忠侯的,太後說爹忠君愛國又教子有方,特賜下兩個美人給他,希望那兩位美人能再為夜家誕下優秀的子弟,所以這事絕不會有錯。」說完,她嘆了口氣,公公都一把年紀了,太後竟連他也不放過,還冀望那兩位美人能為夜家誕下孩子,也難怪婆婆生氣。
墨清暖傻眼了,太後不會是得了一種不往夜家賜下美人就會死的病吧?她不停往夜家塞美人,到底是在想什麼呀?
第六章 表明心意有障礙(2)
兩人一邊低聲交談著,來到方氏的跨院前,就听見方氏正在屋里發脾氣——
「他都七老八十了,還讓他生孩子,太後這是在想什麼?」
墨清暖在心里默默糾正她,公公還沒到七老八十,頂多五十出頭,認真說起來,還是能讓女子受孕的。
墨清暖與趙俞心相覷一眼,兩人在院前候了片刻,待方氏身邊的婆子安撫了她幾句後,才走進屋里請安。
此時屋里杵著兩位初來乍到的美人,兩人眼里都含著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似是受了什麼莫大的委屈。
墨清暖投去一眼,心想這兩人應當就是太後賜給公公的美人了。
請完安,她乖覺的站在旁邊。
方氏鐵青著臉朝那兩位美人說道︰「你們是太後賜給侯爺的,往後用不著來我這兒請安,都在自個兒的院子里待著吧!」省得她瞧得煩心。接著她瞥見跟在趙俞心後頭那十幾位同樣是太後所賜的美人,不由得遷怒她們,「你們也一樣,從明兒個起不用過來了。」
那十幾位美人愣了愣,面面相覷,不知該怎麼辦。
趙俞心回頭示意她們先退下,讓那兩位新來的美人也跟著一塊出去,這才看向方氏,勸撫道︰「娘息怒,莫要為了不相干的人傷了身子。」
方氏咬牙切齒,滿臉恚怒,「真是太荒唐了,太後老往咱們府里塞人究竟是什麼意思?咱們夜家又沒絕後,她怎麼老盯著咱們夜府的男人,讓他們生孩子?」
「就是呀,也不知太後為什麼這麼做。」身為最大的苦主,趙俞心秀眉輕蹙,她比誰都想知道原因。就連她也曾被太後叫進宮里幾次,明示暗示要她為夜家開枝散葉,可是孩子豈是想生便能生的?
方氏突然看向在一旁安靜無聲的墨清暖,質問道︰「你昨兒個上哪兒去了?」
墨清暖不疾不徐的回道︰「我回墨家看望我姨娘,她病了,這事我不是稟告過您嗎?」
「我怎麼听說容央也陪著你一起去,還讓人備了畫舫?你們這是去游河,還是去探望你姨娘?」方氏相當不悅,懷疑她是拿去看姨娘的事當借口騙她,實際上是跟著兒子出去玩了。
墨清暖回道︰「昨日我出門時才知夫君要陪著我一塊去探望我姨娘,而後見我擔憂我姨娘的病情,才帶我乘畫舫去城西的菩提寺禮佛,求菩薩保佑我姨娘的病能早日康復。」
「你是有多矜貴,去城菩提寺禮佛,還得勞師動眾的乘畫舫去?」想到媳婦昨日與兒子興高采烈的出游,她卻得忍著一肚子的氣,便把從昨日一直憋到現在都還沒消退的那口惡氣全都撒到墨清暖身上。
墨清暖並未辯解,垂眉斂目的認了錯,「母親教訓的是,是媳婦不懂事,不知輕重,往後再去菩提寺,定不會再乘畫舫去了。」
她這般主動認錯,讓方氏也不好再罵下去,不過方氏仍氣怒難平,還是拿她的出身訓了她一頓,「我知道你出身低賤,沒見過什麼世面,原本憑你那卑賤的身分,是絕對進不來我夜家的,是容央一時心慈才留下你。既然你進了我夜家,就得給我安安分分規規矩矩的,不許再做出這般不知輕重的事來。」
墨清暖柔順的應道︰「母親說的沒錯,能嫁進夜家,確實是媳婦燒了三輩子高香才得來的福氣,更有幸的是能遇到像母親這般明理的婆婆,時時提點媳婦,教導有方,讓媳婦受益不少,最近我覺得我這腦子就像突然開竅似的,越來越明白事理了。」
經過這段時日,她已模清方氏的脾性,方氏只是性子直,並沒有什麼壞心腸,除了她剛嫁來那會兒罰她跪過祠堂外,就不曾再責罰過她,最多嘴上罵她幾句。
在方氏責罵她時,她只要不回嘴,順著方氏的話賠個不是,方氏就不會再罵下去。
方氏有些愣住了,她發現墨清暖確實不像剛嫁進來時那般帶著幾分傻氣,越來越能言善道,不由得心忖,難不成真是她教導有方,才讓墨清暖開了竅,變得聰慧起來?
在墨清暖嫁進門後,她曾派人去查探過她頂替墨清雅嫁過來的事,後來派去的人回稟,說墨清暖從小就愚鈍,代嫁之事是遭到她六姊設計,因為墨清雅想嫁的人是靖國公世子,才使計讓墨清暖頂替自己出嫁。
哼,墨清雅的算盤也未免打得太好了,敢這般耍弄他們敬忠侯府,是當他們侯府沒人嗎?後來她差人往靖國公府提了幾句,靖國公府很快就與別人議了親,讓墨清雅的希望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