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妻當夫 第2頁

「呿!你才是畜生,我哪天說的不是人話,問雲,這朋友甭交了,人說物以類聚,咱們得離他遠一點,免得遭人誤會。」桑庸生語帶揶揄,假意不與畜生同行。

「哎,我是贊你口才好,怎麼里外不是人,看來君子難為,我還是撈個小人做做……」東方無良驀地一頓,笑著為龍問雲斟酒。「龍兄弟要是不喜歡月奴,那就換個人吧,醉和春的美人多,總有你看得上的。」

「換。」龍問雲懶懶地一揮手,示意找個像樣的,別用濃香薰死客人。

月奴一離席,濃嗆的香氣也淡了些,龍問雲嫌棄的神色才稍稍好轉一些。

知道他不喜濃香,接替月奴的是一位容貌秀麗的姑娘,清清淡淡的體香宜人心脾,舉手投足間帶著大家閨秀的優雅。

「這位是白蝶姑娘,曾經是大戶人家的千金,無奈家道中落,墜入風塵,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特別是彈了一手好琴……」一見標致的美人兒,東方無良的話就多了。

「得了,得了,少說廢話,醉和春的老鴇幾時換你當了?」龍問雲說著,又看向白蝶,「坐到我身邊,賞錢我一分也不會少。」他掏出金元寶,大方的擱在桌上。

東方無良被說得訕訕,干笑。「美女在懷還不開心,板著一張臭臉,莫非龍伯父又給你出難題了?」

龍問雲悶著氣,一臉不快。「別提了,我家老頭不知吃錯什麼藥,居然要我學著做生意,丟了一堆陳年帳本叫我謄一遍,必須在他這趟回來前寫完,上個月還來了信說就快回來了。」

「那不是很好,你爹要讓你管事,以後你就是當家的大老爺,腰纏萬貫豈不威風。」別人求都求不來,盼著有他的好運道。

誰像他這麼好命,龍家一脈單傳,他可是龍家老夫人的心頭寶,現成的家產沒人瓜分,一人獨得。

「好什麼好,我快煩死了,整天困在帳房里,不瘋也去掉半條命,錢夠用就好,賺那麼多干什麼。」花不完還得防著賊來偷,自找麻煩。

有人嫌錢多的嗎?果真是不懂事的富家公子哥兒。東方無良與桑庸生互看了一眼,交換兩人才知的深意。

「好好好,我們不提煩人事,只論酒交情,白蝶姑娘就彈首曲子給龍大少爺解解悶,彈得好重重有賞。」反正打賞的銀自有人出。

柳眉彎彎,玉顏如畫的白蝶嬌柔地一福身。「那奴家就來彈首〈菩薩蠻〉吧。」

縴指輕撥三兩弦,未有曲調先有情,她水眸輕睞,素指撩撥,琴音隨著吟唱輕揚——

風柔日薄春猶早,夾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覺微寒,梅花鬢上殘。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沉水臥時燒,香消酒未消……

白蝶那句「故鄉何處是,忘了除非醉」,唱得特別溫婉動听,讓人心思浮動,想一醉解千愁。

在美妙的歌聲中以及好友們的一再勸酒下,龍問雲不知不覺喝多了,他的頭更重,昏昏沉沉地靠上已唱完一曲的白蝶香肩。

女子幽香暗飄,沁入鼻中,竟有些飄飄然。

「問雲,如果你不想接手家里的生意,不如和我們合作弄個有趣的事兒玩玩,你不用出面,只管做台面大爺,繁瑣的活兒我和那個庸才多盡點心便是。」龍問雲負責資金即可。

桑庸生沒好氣地白東方無良一眼,「誰是庸才,論起生意經你們一個個不如我,瞧我四處吃喝玩樂,銀子照樣像水一般的流進我口袋。」

「這倒也是,沒見你為銀子發愁過,好吃好睡,養得福福態態……」突地,他失笑的說︰「龍兄弟,你要是瞧上白蝶姑娘就上榻去,我們是過來人,不會嘲笑你的性急。」

龍問雲微窘地將頭從白蝶肩上挪開,伸手拿起酒杯,大口喝酒閃避朋友的取笑。「我酒喝多了,醉了。」

「你這叫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你就安心的享受美人恩,在溫柔鄉里醉一晚吧。」有了個相好的,日後食髓知味便會沉迷,令人更有機會……從中得利。

「這不行,晚點家里人會尋來,我若是夜不歸營,恐怕連女乃女乃都要叨念到我耳朵長繭,逼我干點他們認為對我好的事。」瞧著白蝶的嬌媚樣,他是有些想留宿,可一想到女乃女乃為他等門的心焦,那股躁動也就冷了幾分。

生性不羈的龍問雲還算孝順,不忍老人家擔心,至少還能懸崖勒馬,而且為了避免家中二老發現他的頑劣,繼而設下諸多規矩,讓他沒法子出門,只能待在家里做些討厭的事,他玩樂歸玩樂還是有所節制。

「你怕什麼,老夫人疼你,哪舍得罰你,來,把這杯酒喝了,溫香軟玉在懷,可別糟蹋,我和庸生也要快活去!」有人當冤大頭還客氣什麼。

東方無良和桑庸生各自拉著妖嬈花娘離開,才要走出去另闢戰場,將暖閣留給龍大少,一道身影忽地沖了進來和他們撞個正著,兩人低啐了聲,才擁著花娘離去。

「不、不好了,少爺,老爺他、他回來了,你趕緊回府,別耽擱了。」跑得氣喘如牛的小伙子是龍府的家丁。

「什麼,我爹回家了?」龍問雲頓時慌了手腳,嚇出一身冷汗。

「是呀!大少爺,劉管家叫我來知會你一聲,千萬不要讓老爺知曉你上青樓喝花酒一事,否則……」大伙兒都難逃責難。

龍問雲一听,整個人清醒了。「打死都不能說!你嘴巴閉緊點,敢漏了口風,少爺我扣你月俸。」

「小的不會說,少爺放心。」他又不是向老天爺借膽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哼!最好一個個都給少爺我嘴上縫線,走了,還愣著干什麼,要我賞你幾腿嗎?」真是個不機靈的奴才。

「是是,小的就要走了。」他腰彎得快斷兩截了,表情誠惶誠恐,就怕丟了差事。

龍問雲走得匆忙,想趕在爹發現他不在家前先溜回去,壓根忘了要付帳,等他發現時已走了老遠,離胭脂胡同好幾條巷子了,再繞回醉和春肯定來不及回家,他想了想也就作罷,大不了下次再請客。

走在街上,驀地,一陣剛出爐的餅香飄了過來,讓方才光喝酒沒吃多少東西的龍問雲食指大動,想買幾塊餅嘗嘗。

當他循著香味走近時,抬頭一看……喝!這不是爹和女乃女乃喜歡的那家糕餅鋪子嗎?爹和女乃女乃向來嘴刁,卻偏愛這家的雪餅,嘗上一口便欲罷不能。

「少爺,你要買餅?」看少爺一直探頭,像是在考慮要買幾個餅。

「嗯。」他皺起眉,不悅地看著黑壓壓的人群,這麼多人擠在前頭,他要怎麼買?

「少爺,這家糕餅店的生意似乎很好,一直有人過來。」哇!他真是大開眼界,他們推來擠去的不會受傷嗎?

看了看人潮,龍問雲又瞧瞧一臉憨相的家丁,修長手指突然朝他鼻頭一指。「你去買。」

「嗄?我去呀?」他會被擠成肉餅吧!

「你不去,誰去?你說誰是少爺,誰是奴才?」龍問雲臉一沉,不可一世的挑眉。

「你是少爺,我是奴才。」家丁沮喪地垂頭。

接著家丁一咬牙,沖向人滿為患的糕餅鋪,可是很沒用的,三兩下就被擠出來,而且還不小心踉蹌跌倒,扭傷了腳,痛得沒辦法站直,看得龍問雲又氣又惱,一巴掌拍向他的後腦勺。

「算了,我自己去,我就不信買塊餅有多難。」爺兒有錢!誰敢不賣。

抱著花錢是大爺的心態,龍問雲仗著個高手長,硬是擠入一群婆婆媽媽之中,他相中最後一包雪餅,眼明手快地長臂一伸向前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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