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熙春滿臉漲紅,心跳加速,不是因為他抱著她,而是擔心隨時有人進來會撞見這一幕。
「孫不凡,我還是未嫁的閨女,你這樣……」
「原來你是在提醒我呀。」他一笑,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
「你急的話,我們可以先在京城成親,再回慶春城向我爹娘稟報。」
「什……」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她又羞又氣,「快放開我啦!」
「你害臊?」他笑睇著她,「哈哈哈,你這樣子真是可愛。」
「你……啊?!」
他冷不防地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記,穆熙春愣住,兩只眼楮圓瞪著。
孫不凡深深注視著她,收起譫笑,一本正經道︰「別亂吃飛醋了,我的心跟胃早就都被你抓住了。」
迎上他專注而熾熱的目光,她心頭狂震。
「孫不凡,你這人實在……」
「那是柳老板的一番心意,我怎麼好駁了人家的好意呢?」他蹙眉笑嘆,「若你不開心,往後不管誰送東西來,我都退回去便是。」
什麼?他說得好像她是個不講理的悍婦……不過,她剛才確實是動了氣。
「算了。」稍稍冷靜下來,她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那是人家的一片心意,若你拒絕,那多傷感情。」
「我寧可傷了別人的感情,也不想傷了你。」他勾起她的臉,細細端詳著,情深愛熾盡在眼底。
正要一親芳澤,忽听門口傳來干咳的聲音——
穆熙春驚羞不已,一把便推開了孫不凡。
兩人往門口看去,只見金慶站在那兒。
「金慶該死,打擾孫公子跟穆姑娘了。」他憋著笑,正經八百的說。
孫不凡一派坦然,不以為意,「金慶,有事嗎?」
「我家主人要我來接兩位前往衙門,那縱火及教唆的犯人全逮到了。」
「咦?!」兩人同時驚呼。
他們感到驚訝的不是衙門逮到嫌犯,而是來通報這消息的為何不是衙門,而是李鳳翔的小廝?
孫不凡微頓,隱隱意識到什麼,雖覺驚疑,卻又並非是完全料想不到之事。
他看著金慶,笑嘆一記,「看來你家主人有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金慶笑而不答,只是回道︰「轎子已備好,兩位請。」
第11章(2)
鮑堂之上,坐著刑部尚書鄭典。
底下,倪開鋒與已被他供出來的姜延秀畏怯不安的跪著。
這時,孫不凡跟穆熙春被金慶引領至公堂,並在旁席坐下,看著跪在下頭十分狼狽的犯人,兩人都怔了一下,互覷一眼。
縱火的便是他們兩人?這八竿子打不著的兩人是何時搭上線,狼狽為奸的?
孫不凡微皺著眉思忖著。不過,他們兩人都跟他有過節,兩人為了報仇而攪和在一起,倒也不是難以理解之事。
只不過公堂之上,未見李鳳翔的身影,他不禁疑惑。
這時,鄭典開口了。
「太子殿下上堂,犯人不得抬頭。」
站在倪開鋒及姜延秀兩旁的官兵,以手中長板往兩人背上一壓,將他們押制在地,兩人便同時趴跪著,動都不敢動一下。
此時一名蒙著面巾,只露出眼楮的男子自簾後出來,走到堂上,然後坐下。
孫不凡一眼便認出了他——即使他蒙著面。
那是李鳳翔,他的知交好友。他是太子?老天爺,真想不到那樣一位尊貴的太子殿下,居然願意紆尊降貴的與他結為異姓兄弟。
而此時,穆熙春也認出他了。
她瞪大眼楮,驚訝的看著孫不凡。他對她一笑,讓她知道他也已經發現。
「倪開鋒。」堂上,太子聲音平緩卻威嚴,「你仗勢欺人,胡作非為,假傳提督大人之命借提在課縣犯下殺人重罪的範氏兄弟,你可認罪?」
倪開鋒囁囁地說︰「小……小人認罪。」
遭押之後,他很快的供出姜延秀亦是同伙共謀之事,要不是姜延秀慫恿,他頂多也只是找人去揍孫不凡一頓,絕不會惹出這麼多事來,而今姜延秀想置身事外,簡直妄想。
「你唆使範氏兄弟縱火,意欲殺害饕餮小老板孫不凡,你可認罪?」
「回殿下的話,小人……小人也是受人蠱惑,一時糊涂。」倪開鋒手指著跪在旁邊的姜延秀,「小人是受姜延秀慫恿,才會做出如此蠢事,請殿下恕罪。」
听見他將所有過錯全推到自己身上,姜延秀惱怒的予以反擊,「殿下明察,小人不過是一個掮客,哪有本事借提重犯,這些事都是倪開鋒他出的主意。」
「什……」倪開鋒恨恨的瞪著他,「姜延秀,明明是你提議干脆殺了他的!」
「你胡說,我只是發了發牢騷,你就說要燒了孫不凡這馬蜂窩,與我何干?」
「混蛋!你居然……」
「放肆!」見兩人狗咬狗的互相推諉著,太子沉聲一喝。
聞言,兩人立刻噤聲。
「倪開鋒,你素行不良,本太子不只耳聞,還親眼看見。」他怒道︰「當日你在廣明客棧強拉歌女,饕餮小老板孫不凡出面阻止,你便仇視他,甚至以此手段想取他性命,簡直可惡!」
听到他提及此事,倪開鋒心頭一顫。
太子殿下為何知道這件事情,難不成孫不凡的靠山便是……怎麼可能?孫不凡不過是個生意人,怎會跟當今儲君有任何交情?
慢……他說他親眼看見,也就是說……他當時也在場?!
忽地,一個念頭閃過他腦海,教他忍不住的抬起頭來——
看見堂上坐著一個蒙著面巾的男子,他愣了一下。
「大膽!」鄭典怒斥,「沒有殿下允許,你竟敢抬頭?!」
「算了,鄭大人。」太子一笑,「本太子今天心情不錯,便允他得見我顏。」
說完,他取下面巾。
看見他的臉,倪開鋒陡然一震,「你、你是……」
他簡直不敢相信坐在堂上的東宮太子,竟是當日第一個出面制止他調戲歌女的年輕人。
這一刻,他已知道自己難逃此劫,不禁頹然的趴跪在地,「小人知罪,請殿下饒命。」
「念在倪大人對朝廷有功的分上,本太子姑且免你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本太子即刻起將你流放邊疆為官奴,終生不得再返京城。」
「謝殿下恩典。」可逃死罪,已是萬幸,倪開鋒慶幸不已。
「至于你……姜延秀。」太子目光一凝,「你為私利不擇手段,東窗事發後竟還心懷怨恨,蠱惑他人行惡,罪無可恕,本太子沒收充公你所有財產,判刑十年,不得減刑。」
說完,他板子一拍,「退堂!」
李府書齋外頭,後一正跟小雪在花叢間追逐玩耍,而書齋內,李鳳翔、孫不凡及穆熙春圍著桌子坐下。
穆熙春有一點不安緊張,只因坐在面前的正是當朝的太子——文鳳翔。
「穆姑娘,你無須拘束,就當我還是李公子,如何?」他笑說。
她搖搖頭,「民女豈敢。」
「是啊,得知殿分之後,草民也不敢再與殿下稱兄道弟了。」
孫不凡是個不拘小節的人,文鳳翔的身分雖讓他震驚,但他並沒有那麼在意,這麼說,只是想鬧鬧文鳳翔。
他眉頭一皺,有些苦惱,「早知如此,我就不讓你們知道我的身分了。」
「殿下……」
「孫兄,你可以不要叫我殿下嗎?」
「可殿下確實是殿下啊。」
「我不在宮中的時候,是李鳳翔,不是文鳳翔,是你的異姓兄弟,不是東宮太子……」文鳳翔一嘆,「你知道我多麼珍惜我們兄弟兩人的情誼嗎?拜托你別毀了它。」
看他一臉發愁懊悔的模樣,孫不凡忍不住炳哈大笑。
他一怔,恍然大悟,「原來孫兄是在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