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你們就好好的想想唄,無論是什麼責罰,我會悶不吭聲,全部承受。」他大方的任憑她們宰割。
桃花等姊妹听他如是說,全都開心拍手叫好。
站在廳外玩賞垂枝綻放嬌艷花朵的燕燕,眼角瞥見一行人正來勢洶洶朝著琥珀廳而來。
為首的中年婦人穿金戴銀、貴氣逼人,趾高氣昂以不屑的口吻對身後的僕佣道︰「那個小雜種膽敢讓妓女進我殷家大門,今日我非得讓他曉得這個家是由誰作主不可!」
「夫人說得是。」身後的家丁立即附和。
燕燕甫認出對方,趕忙閃進廳內,急促的對眾人宣告。「老妖婆來了!」
一听見徐水蓮出現,翡翠與桃花等人唇角有志一同往上揚起,每個人笑得更加柔媚,風情萬種。
斜躺在羅漢床上的殷槐笙桃花眼一挑,放蕩的將頭枕在桃花的腿上。
嬌小玲瓏的白曉兔吐了吐丁香舌,乖乖坐下來,眼觀鼻、鼻觀心,等待風暴來臨。
翡翠則移步到多寶閣前,拿起一只翡翠琉璃壺,讓投射進廳內的陽光將手中的翡翠琉璃壺照得透亮。
徐水蓮身後各跟隨著兩名家丁與婢女,盛氣凌人地進到琥珀廳,輕蔑的眼神先是掃向躺在妓女腿上的殷槐笙,再以眼角余光掃向廳內所有的妓女,高傲的以鼻孔噴氣。
「瞧你這是什麼德行!白晝宣婬,你打小在妓院待慣了,喜歡鶯鶯燕燕環繞在身邊,長大進了我殷家大門依舊死性不改,自個兒不要臉就算了,我殷家可是世代清白,容不得你這小雜種在這無恥放肆!」徐水蓮尖著聲痛斥。
想她徐水蓮系出名門,父親乃翰林院學士,自小要什麼就有什麼,所有人都寵她、順她,嫁進殷家後也該是如此,想不到她生下長子沒幾年,丈夫就耐不住寂寞淨往翡翠閣跑,甚至迷戀上那里的花魁——槐花,荒唐生下殷槐笙這小雜種。
她瞬間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吞不下這口惡氣,于是哭鬧抬出娘家父兄,將丈夫壓制得死死的,不許殷槐笙母子踏進殷家大門一步,甚至讓父兄上翡翠閣羞辱那個不要臉的女人替她出氣。
若非丈夫因病去世,沒幾年寶貝愛子德永又死于非命,貪婪的小叔覬覦當家之位,礙于殷家祖宗規矩,身為女人的她無法當家作主,她也不可能忍辱接殷槐笙進門,表面上是讓殷槐笙順理成章繼承家產,實際上殷槐笙只不過是她手中的傀儡。
所幸那令人作嘔的槐花早死,否則要她成天面對這世間她最憎惡的兩人,真會讓她食不下咽。
徐水蓮的責罵,殷槐笙全當耳邊風,他醉眼迷蒙,臉頰在桃花的腿上蹭了蹭,略啞著聲道︰「哎,耳朵好癢。」
「是嗎?肯定是有不識趣的小蟲子在你耳邊嗡嗡亂叫,真是可憐,讓我幫你瞧瞧。」桃花忍著笑,大驚小敝的要幫他掏耳朵。
「殷槐笙,我在跟你說話,你到底听見了沒?」他的怠慢無視,無疑是火上澆油,氣黑了徐水蓮的臉。
白曉兔拿著毛筆,佯裝認真俯案在紙上作畫,其實正不時偷瞄氣急敗壞的徐水蓮與故意揶揄徐水蓮的殷槐笙,她陪他待在殷府也有四年多了,徐水蓮的尖酸苛刻她一點也不陌生,始終不明白為什麼徐水蓮會這麼不討人喜歡?難道她從不覺得自己所說的話太過難听刺耳嗎?
慵懶的打了個哈欠,放蕩的桃花眼微微一挑,恍然大悟的瞥向怒不可抑的徐水蓮。「啊,原來殷夫人是在跟我說話,殷夫人左一句小雜種、右一句小雜種,不指名道姓,我還真不曉得你是在說我。」
「放眼琥珀廳,除了你是小雜種外,還有誰是?」徐水蓮最恨他老以漫不經心的語氣敷衍揶揄她。
「原來是我啊!」殷槐笙有趣地揚起嘴角,戲謔地對上方的桃花眨眼,惹來她一陣格格嬌笑。
傷害不了殷槐笙,教受挫的徐水蓮重重跺腳,厲聲怒罵︰「恬不知恥!來人,還不快給我把這群不要臉的女人趕出去!」
「是,夫人。」家丁們听命,立刻趕人。
「出去!這里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快點出去。」家丁們狗仗人勢,一副她們若不走人,就不客氣要動手打人的模樣。
「哎呀,好可怕,殷公子,救命哪!」桃花等人佯裝嚇壞了,全窩向他尋求庇護。
殷槐笙坐起身,抬起右手不慍不火道︰「慢。」
家丁與婢女被他無形中散發出的威儀震懾,不自覺停下粗魯的趕人動作。
「難不成你要為了這群不要臉的女人反抗我?」這五年來的相處,使徐水蓮了解殷槐笙難以控制,眼看他將一步步月兌離她的掌控,心急如焚的她自然更想鎮住他。
「她們是我請來的客人,這里是我居住的院落,真要請人離開,也該是由我說了算。」殷槐笙笑得輕松自在,可話里卻帶有不容忽略的警告意味。
「你說錯了,殷家的一草一木全都歸我徐水蓮所有,你別忘了,若不是我可憐你,勉為其難讓你踏進殷家大門,你還見不得人的窩在翡翠閣里當小標奴。」徐水蓮要他乖乖認清自己的身分。
「听起來我似乎該好好感謝你。」殷槐笙挑了挑好看的濃眉。
「知道就好,瞧你這丟人現眼的德行,就算穿上華貴的衣裳,也改變不了低賤的出身,我連站在這里,都可以清楚聞到自你身上傳來的卑賤味兒。」徐水蓮故意作了個惡心難忍的表情。
原本不想生事的白曉兔听她字字句句夾棍帶棒、尖酸刻薄,跳出來以清脆嬌女敕的嗓音說︰「阿笙所穿的衣袍都有用燻香燻過,除了好聞的香氣外,不會有其它味道,何況卑賤是啥氣味?我白曉兔長到十七歲,可不曾聞過。」
嬌小縴瘦的她,像最忠心的護衛,悍然無懼護衛著比她高大的殷槐笙,不許徐水蓮恣意侮辱他。
曉兔的悍然維護,使得總是漫不經心的笑容摻和了柔情,漂亮的桃花眼盛滿暖意,炙熱注視擋在身前的小人兒。
「你是龜奴的女兒,身上也有相同的卑賤味兒,當然會自以為什麼味兒都沒有,想想真是可悲,妓女的兒子和龜奴的女兒,再加上滿廳的妓女,雅致的琥珀廳變得不堪入目,都快成了妓寨。」徐水蓮看白曉兔也不順眼。
原本她只讓殷槐笙進門,想不到那個卑賤的小子住不到一年,就把白曉兔接進來,她本不認為一個瘦弱的臭丫頭能對殷家造成任何影響,況且當初她需要殷槐笙好好合作,也就沒吭聲,在她的縱容下,這臭丫頭跟前跟後竟然也住了快五年,想不到今日竟然膽大包天反駁她。
白曉兔雙手緊握成拳,氣紅了臉,張口欲言,一旁佯裝把玩翡翠琉璃壺的翡翠不動聲色地瞥了她一眼,要她別急著與徐水蓮爭論。
白曉兔接收到翡翠的示意,這才嘟著嘴忍下來。
「所以說,高貴的殷夫人壓根兒就不該和卑賤的我們共處一室,殷夫人,請。」殷槐笙眉開眼笑,一派雲淡風輕,彷佛徐水蓮字字珠璣,右手往外一擺,送客的意味甚濃。
「你這是在趕我?」徐水蓮眉心緊鎖,揚高了聲兒。
「殷夫人這麼想也沒什麼不對。」迷人的笑容始終掛在嘴角。
「你好大的狗膽,別忘了你能有今天,是誰給你的,要知道,這一切我能給你,也能全收回,讓你這小雜種被打回原形!」徐水蓮危險的半眯著眼,警告他別太過狂妄。
「听起來很可怕。」殷槐笙以眼神示意,讓桃花斟了杯酒喂他喝下,輕佻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