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就变了变脸色,觉得她说的也有些道理。人家小娘子长的白嫩,面容又好,这等姿色肯定会引来那些当官的觊觎……要逃,能逃哪里去呢?
南儿见众人被自己唬的团团转,忍不住在心里吐吐舌头,想着娘亲要是知道自己为了查找深山里的秘密竟然不惜自己的名声,会不会揍自己一顿啊!?
“事已至此,小妇人想着,那县令大人肯定会在外面派人监视着的,要是小妇人贸然离开,走不走得了不说,反倒还牵连了大家,小妇人不能做这样的事,你们是无辜的!”南儿说的委委屈屈却又至情至性的,把众村民说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更有受不了的人,已经开始捂嘴大哭了。
“小娘子善心,这晋县出了这么个县令,是百姓的祸害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村长感叹了一句,然后让众人把正儿的家人送回去,再商议着找个地方把正儿给埋了,免得放着让人更心酸。
“村长,小妇人有事相求,”南儿对村长行了一礼,柔柔的说。
“小娘子请说,”村长对她颇为不错,想着她没有偷偷的溜走,已经算是对小河村的大恩了。那县令就是个混账,知道小娘子若是不见了,说不定怎么对付小河村的百姓呢。
说实话,这一村一百多的人口,若真的被人给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被人知道。往更深的去,里面就没人了,很少有人愿意到小河村来,所以这里的穷苦,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是这样的,小妇人与相公感情深厚,原本也是因为被人追逐才迫不得已的逃到了深山来,却不想还是招惹到灾祸,所以等会回去之后,怕相公接受不了,就劳烦村长劝劝,实在不行的话,就赶他离开小河村,免得他会给村里招惹麻烦,”南儿说的婉转无奈,听的那些大娘们又红了眼眶,心里不知道多少次诅咒那个县令了。
村长想了一下,也觉得有道理,想着这么明辨是非的小娘子就这么落入了县令大人的手里,还真的是有些惋惜——可他们这些百姓,又如何能跟当官的人相斗呢,就又忍不住的摇头叹息道:“知道了,等我安排了正儿家的事情之后,我就过去,”
“那就麻烦村长了,”南儿说完了之后,才款款的往郝大娘走去,一路过去,眉头紧紧的皱着,想着等会儿怎么跟欧阳绪解释呢。
自己冒险不说,还想进县令府衙,这是在玩火,万一出事,就算自己身份尊贵,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啊!
可是,不近县衙的话,完全不知道县令那货到底是什么来路,有什么本事能掺和这些事情,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万一有什么隐藏,就算是通知了父王来解决,说不定也有危险,所以她才打算深入虎穴去看看的。
南儿一直抿嘴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完全忘记了戒备,以至于根本不知道欧阳绪从一开始就跟在她的后面……。
南儿的一举一动,欧阳绪都很清楚,也知道她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查探事情的真相,是应该要点头的。可他一想到南儿一个小姑娘的要处理这件事,就有些不赞同。
这不说县衙后院的风云,就淡淡说那个县令大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号东西,若是万一跟林来富一样,用什么腌臜的手段,南儿就算是本事高超也斗不过人家,所以心里格外的担心,又有点恼恨她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一点都不顾忌自己的心情。
一路上,两个人各按心思往前走……。
“小娘子,你可回来了,”郝大娘一看到她回来了,就立刻惊喜的说着,随即想到了什么,又焦急的道:“你家相公去找你了,难道没有遇上吗?”
“他出去找我了?”南儿一听,愣了一下。
“是啊,我回来跟他一说,他就急了,我带着他到了山下,他就自己进山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郝大娘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心情都没现在那么纠结。
以前清清静静的,可现在,什么事情都有,弄的她快要撑不住了。
这一会儿小娘子出事,一会儿公子出事,这不是在要她的命吗?
南儿一听,立刻拉长了脸,想到了欧阳绪受的内伤,不由的低沉着嗓子道:“我去找他……,”这个人,真的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知道他关心自己,心里一甜,想着他又不顾自己的身体莽撞行事,又觉得生气,不由的矛盾从从。
“啊,欧阳绪,你怎么在这里?”当南儿转身,看到的是同样凝重眼神望着自己的人,不由的惊呼出声道。
“我一直跟在你的后面,”若不是自己跟着,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欧阳绪一想,更不放心南儿冒险了。
南儿呐呐的看着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既然跟着自己,那一路发生的事情,他肯定都是知道的。
“我不会同意你跟那个县令走的,”欧阳绪压抑着嗓子,有些不悦的道。
“郝大娘,麻烦你先做点吃的,并且准备一点干粮,”南儿吩咐了一边的郝大娘后,见她还是满脸担心的望着他们,就微微一笑,安抚她不要担心,然后伸出手牵着欧阳绪进了屋——有些事情,还是当面说的好。
“欧阳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些人是在山里制造兵器,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南儿并没有忘记,她之所以出生在江南,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
这些年来,娘亲总是感叹这些事情,总说若是当初真的成功的让他们挖到了铁矿,把兵器私自建造成功了,那么等待他们的,就是灭族,灭国的大祸。
这一点,她比谁都牢记,因为她很珍惜自己的家人,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家人出一点点的事情,哪怕是让她死。
爹娘,几个哥哥都那么好,她不允许他们出事,绝对不行。
“制造兵器?”欧阳绪不是傻子,不是当官的,可不代表他不关心国家大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但随即想到了自己要说的什么,就及时的用嘴给掩住了,那几个字,就闷在嘴里没有说出来。
“是的,那是县令大人亲口说的,有人在这里私造兵器,想要起兵谋反,这件事可不是小事,要真的成功了,那等同于把秦国给打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尤其是现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太子哥哥还小,皇上又病重,内忧外患,连晋国经过了今年的修养,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想要报复当年的仇恨了,这加上这件事,不是要灭了大秦吗?
欧阳绪见她说的话都是一针见血的,很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平常的姑娘家,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的,可是现在,不但清楚的知道,还清楚的说出来,可见她心里是真的知道朝堂上的事情,还了解现在大秦的局势。
这样的人,可不简单,绝对不是一个平民百姓能做到的。就算是普通的富户人家,也不会让自家的姑娘了解这些的。
“就算是如此,我也不同意你深入虎穴,那个县令摆明了不是好人,你就算是武艺高强,也斗不过那些肮脏的东西,”欧阳绪沉声怒道,完全不理会她说的那些事情。
他知道,这些事情是大,可是比起来,他只在乎眼前的姑娘,大不了的,他去禀告一声,让战王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就可以了。
“谁说我要自己斗了?”南儿白了他一眼,好笑道:“我故意让那个县令大人挑日子,无非是为了拖延时间……,”说道这里之后,她就附耳在欧阳绪的耳边低声的说着什么,弄的欧阳绪的双眼是百般千回的,突然觉得是自己配不上她了。
她不是一直跟在那个县令身边吗?竟然一点心慌都没有,还一路想了那么多,这不是要刺激他吗?
她竟然早就想好了注意,唯有自己还在为她涉险的事情担心,忍不住有些郁闷了。
“砰,”的一声,吓了郝大娘一跳,她做好了东西,原本想叫两人吃饭的,结果听到了屋子里有什么东西坏了,立刻白了脸色的冲过去拍门道:“小娘子,公子,有什么事情好好的说,可不要生气啊!”她家的东西,都不牢固啊!
“咯吱”一声,门开了,露出了欧阳绪铁青的面色,厉声道:“你到底跟不跟我离开?”
“不要,”南儿站在屋里,哭着的哽咽道:“你是富家公子,可一路上跟着你,就是受苦,没一天享福的,你还落下病根,每天都要我伺候你,我受够这样的日子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真的要跟那个县令吗?他都那么大的年纪,能当你爹了,你就为了那点富贵,真的要放弃我们的感情吗?”欧阳绪气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好像气的已经不行了。
“啊哟,公子啊,不要生气,你的身体要紧,”这个时候,小河村的村长刚好过来,一看到这样的画面,就忍不住的劝着说。
这是作孽啊,那个该千刀万剐的畜生!
“连夫人都保不住,我要这破身体有什么用啊!?”欧阳绪的语气是充满绝望的,完全是被伤透了的表情。
“你回去吧,你爹不愿意你娶我,嫌弃我一个丫鬟,如今刚好放了你,以后我们生死各不相干,”南儿在屋里尖声的说道,然后捂嘴哽咽,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这……啊哟,这如何是好啊!”郝大娘看到这样的画面,完全急了,也忍不住的跟着哭了。
这些天,这小两口来了之后,自己可是欢喜着,家里不但热闹了,他们两个感情也好,自己看着高兴。可现在,就这么被拆散了,可不是在作孽吗?
“好,既然你说的如此决绝,那本公子就写了休书,看那个县令敢不敢要你,”欧阳绪被激怒了,立刻进屋说道。
“写就写,刚好让村长当个证人,”南儿起身,也是怒不可遏的。
村长跟郝大娘这么劝,两个人都不听,态度还相当的坚决,就差打起来了。村长见状,无奈的进屋去……。
“连翘,这辈子,是本公子眼瞎了,才以为你这么个东西是情深意重的,害的本公子丢下家里的父亲母不管,跟你出来逃到这么个破地方过日子,你后悔了,本公子还后悔了呢,”欧阳绪拿着手里的纸,站在门口怒骂着,神情狰狞,“本公子这就离开,看看你有什么好下场,”说完之后,不顾郝大娘的阻拦,坚决的离开了。
“小娘子,你是何苦呢?”村长在一边感叹道:“你这么做,明明是为了保护公子的,这么就让他恨你呢?”
郝大娘在一边一听,心里立刻明白了,不禁焦急的说:“小娘子,你还是跟着公子离开吧,公子对你是情深意重的,不怕吃苦的带你来这里,你可不要后悔一辈子!”
看着郝大娘担心的样子,南儿心里有愧疚,可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要是不继续往下,那就功亏一篑了。
“这都是命,谁让我命不好呢!”南儿哭泣着,然后转身回屋,在屋里开始哭起来了。
燕莲若是知道自家的女儿为了演戏,连命不好的话都说出来了,就肯定忍不住的怒吼咆哮道:“北辰不弃,你的命不好,那谁的命好啊!?连大秦的公主都没有那么尊贵,你还嘟囔着自己的命不好,是不是想找打呢?”
“老天唷,真是作孽啊!”郝大娘看着这一幕,经不住的怒吼着。
村长一见,只是看了看外面一眼,然后背着双手,脚步急急的离开了郝大娘的家……。
第二天,那个县令就真的派人来了,两个丫鬟,两个老妈子,还有几个护卫,说是要来保护她的。
带的东西也多,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看着还是蛮重视的。
“这个县令对小娘子还是有心的,那么多的东西,可值得不少呢!”看热闹的不禁眼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