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小娘子 第12頁

爾沫睇著他,小心翼翼地問道︰「江爺是否氣惱著他那天的無禮?」

「喔,那倒是沒有。」江三郎爽朗一笑。

「他那人有時口無遮攔,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但其實沒什麼惡意……」意識到自己竟然替齊三說話,她有點懊惱。

可惡!她干麼替那個自大鬼說好話?

「我只是好奇問問,沒什麼事。」說完,他又催促道︰「別顧著說話,快吃,我看你忙了一天也餓了吧?」

爾沬蹙眉苦笑。是的,做吃的人,卻常是餓著肚子的人,因為實在太忙了。

她配著茶水,吃完了三塊糕點,露出違足的笑顏。

「好吃嗎?」他問。

「很好吃,謝謝江爺。」她衷心地道謝。

「嗯。」江三郎點頭微笑,站了起來︰「那我不打擾你歇息了,告辭。」

爾沫見狀,連忙站起身要送客,「謝謝江爺,你慢、慢……」話未說完,她突然一陣量眩,眼前一花。

「欸,爾姑娘!」江三郎及時伸手扶著她,「你沒事吧?」

她的眼前一片花白,費了好大的勁兒才能稍微將視線聚焦,看著他的臉,可是他的臉也孌得好模糊,她怎麼會突然頭昏眼花,渾身力氣好像也一點一滴在流失……她知道自己累,可應該沒累到體力不支吧?難道她這是慢性疲勞?

「我……我沒事……」她雖是這麼說,可頭卻暈得更厲害了,而且雙腿也慢慢癱軟,好像不屬于她似的。

「爾姑娘,你沒事吧?」江三郎扶著她坐下,定定地看著她。

「我……不知道為什麼……」她扶著頭,暈眩到快要吐了,「我好暈……全身無力……」

「唉呀,該不是累壞了?」他將她攔腰抱起,「我送你上去休息,睡一覺就好了。」

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她感到心慌且不自在,她想掙扎著下來,可全身都使不上力,就連說話都語不成句了,「不……我不、不用……」

江三郎安哄道︰「沒事的,你睡一會兒應該就會恢復。」

「不……唔……」她覺得自己幾度幾乎要失去意識。

他將她放在床上,坐在床沿看著她。

她想動卻動不了,因為她的力氣已經完全流失,只剩一點點的意志,她眼神迷茫地看著江三郎,發現他的目光像是覬覦著羔羊的豺狼,她意識到不對勁,卻已沒有余力做出任何反應。

江三郎見她已經失去力氣了,露出了本性,勾起一抹陰沉狡猾的笑,邪氣地道︰「小丫頭,爺兒我早想嘗嘗你的滋味……」話聲未完全落下,他的手便伸向她的腰際。

爾沫心頭一驚,卻沒有力氣掙扎,她感覺得到他正在解開她的腰帶,露痛苦又驚懼的表情,使盡全力擠一個「不」字。

他眼神邪佞,慢慢解開她的腰帶,拉開她的外衣。「放心,老子我身經百戰,一定讓你舒舒服服。」

她痛心又氣憤地瞪著他,懊悔的眼淚涌出眼眶。她的眼楮已經快要看不見了,她的意識及感覺也快要消失,但她知道……自己著了道。

齊三已經不止一次提醒她,她卻沒把他的話當一回事,對江三郎如此輕忽,齊三說的一點都沒錯,她是天真可欺,她真的是個笨蛋,無可救藥又活該的糊涂蛋!

完了完了,她的清白就要這麼沒了……

她在意的不是清白,也不是那薄薄的一層膜,而是她的第一次不該給這種男人,盡避她對男性及親密存有潛在的恐懼感,但她並不是對那件事全無期待,而在她的想象里,第一次絕對不該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發生的。

她的意識像是水瓶里最後的一滴水,在流盡的那一間,她喃喃地喊了一個名字,「齊……三……」

第4章(2)

不歡而散後,齊浩天已經兩天沒來找爾沫了,但是她不時會到他的腦海里來打擾他。

他懊惱極了,因為他從不曾這樣牽掛著誰、在意著誰。

一直以來,他都像匹野馬到處奔騰,北至終年冰天雪地的凜冽之地,南至瘴氣毒蟲滿布的濕熱之處,他可以離家十萬八千里,不牽掛任何人,更不曾有過歸心似箭的感覺。

可他牽掛著她,自從她出現在他生命中後,崇安成了他迫不及待想返回的地方,因為……她在崇安。

盡避她並不等待他,他卻好似離不開她,對自由放縱慣了的他來說,這種感覺可是比死還要可怕,偏偏里頭又好似滲著某種甜蜜。

聰明如他,他知道他已著了她的魘,他的心被她攫著,在她面前,尊嚴跟面子都不重要。

曾經,主動求和對他來說是打死都辦不到的事情,現在,他願意放段只求她一笑。

算準了她打烊的時間,齊浩天來到黃水街的無名小站前。

店門半掩著,他走了進去,發現油燈還亮著,可卻看不見她的人影,他頓了一下,開口喊道︰「爾沫!你在嗎?」

他話音一落,閣樓便傳來聲響。

「你在上面嗎?」他又問。

她沒有回應,但他卻听到窸窸窣窣的聲響,他狐疑地走到樓梯口往上看,「你為什麼不出聲?我上去嘍!」

他話才說完,只見有人從樓上快速的跑下來,他定楮一看,意是江三郎,他的心陡地一震,胸口一陣冰涼。

「你為什麼……」齊浩天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兩只眼楮像要噴出火來。

江三郎神情慌張,「爾姑娘她……她累得昏過去了!」

同為男人,直覺告訴齊浩天事情沒如此簡單,可看江三郎衣著整齊,頭發也不凌亂,不像是做了什麼的模樣,他于是先松開了手,腳步一跨便急忙往閣樓去。

上到閣樓,只見爾沫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他快步上前,見她腰帶已寬,外衣也已被掀開。

頓時,他倒抽了一口氣,胸腔里蓄滿冰冷的怒意。

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一抹殺機乍現在他眼底,他咬牙切齒地低吼,「江三郎,我絕不放過你!」他拉起被子往她身上一蓋,一邊輕拍她的臉頰,一邊輕聲喚道︰「爾沫,爾沫,你醒醒。」

她幾乎是昏死過去了,連一點點的意識跟感覺都沒有,他根本不敢想象若他未及時來到,她會發生什麼不幸的事情。

幸好面子不比她重要,幸好他沒因為那不值幾個錢的尊嚴而錯失了解救她的機會。

要不是他有職責在身,而江三郎又是個重要關系人,他絕對絕對不不會饒了他那條賤命!

可憤怒的同時,他也惱起她來,為什麼她就是不听他的話?為什麼她給了江三郎機會?這可惡的笨丫頭,他已經提醒過她多少回了?

他看著滿臉通紅卻不省人事的她,濃眉蹙起,「反正沒吃虧,讓你受點教訓也好。」他還是氣不過,伸出手捏了她臉頰一下。

待她醒來,他一定要好好嚇嚇她。

爾沫猛地睜開眼楮,整個人彈坐起來,眼珠子轉了轉,卻無法聚焦。

餅了一會兒,她才發現閣樓靜悄悄的,除了她,沒有別人……照理來說,也不該有別人。

她感到害怕地抬手模了模胸口,她的前襟微微敞開,並不整齊。

她想起失去意識前發生的事、想起江三郎的臉、想起……喔不,不!

她的心口一緊,身子一陣發冷,掩臉哭了起來,「嗚……」

她為何如此大意?為何不受教?齊三不止一次提醒她,為何她沒听進心里去?知人知畫不知心,她怎麼沒有時時惦記著這個道理?

不該是這樣的,她的第一次不該在這種情況下失去,也不該被江三郎那樣的人奪去,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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