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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主宅一片愁云惨淡,自从白希景昏迷的消息传回来以后,白爷爷白奶奶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可是对医学一窍不通的他们根本无能为力,到处求医问药却一无所获,除了唉声叹气也只能默默抹泪。
由于白希景的状况很不稳定,而且也不知道明光给他注射的那支药剂到底是什么,大山小山商量了一下,便做主安抚了白家人却拒绝了他们的探望,白爷爷白奶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即便再怎么心疼担忧儿子,也不会在火烧眉毛的时候添乱,只是忍着心焦茶不思饭不想,没几天就瘦了一大圈。
大山小山一心一意为白希景奔波,白家三位伯父便借调了苏放、宋超、卫戍和凌飞等人,焦头烂额的应对外界那些企图趁着白希景出事儿而浑水摸鱼侵入s市的蛀虫们,他们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却也不能让自己的弟弟在昏迷的时候被人踹了老窝不是,三位伯母更是请假陪着白爷爷白奶奶,就怕老人家心绪不宁一时想不开出个好歹来,最后还是大伯母乔蓝的弟弟乔杰出现,才勉强缓解了白希景濒危的症状。
s市第一医院住院部贵宾区,堪比豪华海景别墅的大楼被完全隔离开来,真真做到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哨兵清一色都是穿着黑西装打着领带耳朵上挂着联络器的青壮年男子,虽然他们两手空空,但没人会怀疑他们身上是否带着武器,光是那种随便一个眼神就能让普通人两股战战的气势就足够阻挡绝大多数人的觊觎和窥视。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特权主义,能够在s市第一医院包下整幢住院别墅的绝逼不是泛泛之辈。即便有心查探,恐怕也没那个胆子吧~!
相比于别墅外的固若金汤,别墅内反而冷清得可以,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气,人都聚集在二楼的病房。
kingsize的大床上铺着纯白的被褥,这是白希景最喜欢的颜色,此刻,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眸紧闭。无声无息的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唯有床边的监测仪上规律的心跳指数显示着生命的存在。
只是,这心跳似乎有点太快了!
病房外,主治医生乔杰正满脸愁容的摇头,“我只能用药物尽量控制他的血流速度。减缓血压的升高,尽量保护心脏,可他的五脏六腑已经开始衰竭,如果找不到根本原因,他迟早都只有死路一条。”
大山最近着急上火,嘴里长了一圈的燎泡,说起话来都疼的慌。“注射器已经交给下面的研究所了,应该很快就能分析出药物的成分……,阿杰,你一定要想办法吊住大哥的命。”
乔杰是大伯母乔蓝的亲弟弟。跟白家关系不错,这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要不是白希景出了这种事儿,整个华夏都找不到一个能救他的医生。大伯母乔蓝也不会火急火燎的把他给召回来。
乔杰有些无奈,苦笑道。“我只能尽力,即便是神仙,也救不了无命之人。”
大山除了叹气也没其他什么办法,他只能烦躁的抓着脑袋,眼眶底下一片青色,胡子拉碴的衬着消瘦憔悴的脸庞,整个人都说不出的落拓狼狈,病房门突然悄声打开,小山托着托盘走了出来,他的状况比大山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习惯了冰山面瘫的他比大山多了分镇定。
看着托盘里纹丝不动的食物,大山脸色有些难看,“大小姐还是没吃?”
小山静静望了他一眼,摇头,“连口水都没喝。”
“哎~,大小姐明明最爱吃东西的……”大山突然有一种天塌地陷的末日感。
乔杰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他常年在国外,几乎没有见过自家姐姐这位捡来的侄女,说实话,一开始听说白希景收养了一个女儿,他有些啼笑皆非的不理解,以白希景的家世地位能力,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能从s市排到上京,何必捡个别人的女人来养,自己又不是生不出,就算要捡也捡个年纪小的啊,六岁的孩子早就已经懂事儿了,对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能培养出个鬼的的父女情。
可是,这次回来,亲眼见到的却好像与自己想的很不一样,乔杰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白净尘时的样子——刚下飞机,他就被乔蓝给拖到了医院,结果没看到病人之前先见到了这位白家大小姐,好吧,大小姐很漂亮,这是毋庸置疑的,白白嫩嫩的就像个萌萌的包子,可是,那双眼睛……
至今回想起那双眼睛,乔杰都忍不住打寒战,这对于一个见惯生死的主刀医生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女孩,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敢于与死神抢人的神医先生产生了畏惧,虽然只是一瞬间,也足够乔杰心有余悸的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给人家留下了多么可怕的心理阴影,小净尘默默的坐在床边的地板上,脑袋靠着床沿,双腿自然曲起,人在不安的时候会本能的摆出自己在母体内的姿势,因为那样会得到一种心灵的慰藉。
小净尘面无表情的靠在床沿上,两只小爪子握着白希景自然撒开的手,小心的避开了他手背上的点滴针头,她就那样安安静静无声无息的待着,仿佛时间停止空间凝固,整个房间里唯一有的声音只是那监测仪上规律的“嘀——嘀——嘀——”
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坐了三天三夜还有多,她却感觉不到关节的僵硬,感觉不到血液不畅带来的麻痒,也感觉不得腹内空空的饥饿,这原本该是她最无法忍受的痛苦,可是现在,看着昏迷不醒的爸爸。她心里空落落的,整个人都变得恍惚起来。
小净尘的思想很简单,她从来不会用假想来自己吓自己,爸爸昏迷不醒,她只是等待着他醒过来,却不会考虑如果白希景一辈子不醒怎么办,如果白希景就这样撒手人寰她又该怎么办,不是不敢想,而是从来就缺少这根筋。在她心目中,她和爸爸就该一辈子都生活在一起,即便是牛头马面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所以,她只是等待着,等待着爸爸醒过来。或者跟爸爸一起死,当然,她的死因绝对是——饿死!
房门没关紧,门外的三人也没有刻意放低声音,他们不怕吵到白希景,如果白希景能够就这样被他们吵醒反而更好了,小净尘的听觉很敏锐。根本不需要动耳朵就将大山和乔杰的话给听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小净尘眨了眨眼睛,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有关于爸爸病证的对话,在将白希景运回s市的时候,那支注射器就被大山没收了。当时她全部心神都扑在奄奄一息的爸爸身上,用尽毕生所学想尽一切办法帮爸爸续命,所以,她根本就没有问过大山要用那支注射器干什么。直到现在才明白,是为了研究里面残留的药物。
残留的……药物!
小净尘突然站了起来。由于之前得蜷缩太久,起身的速度又太过,血流跟不上,她眼前一阵发黑,大脑晕眩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小净尘用力晃了晃脑袋,稍微动一动,僵硬的关节就传来一阵“咯咯~”声,她微微蹙眉,低头看着小腿,那里传来一阵拉扯的剧痛——抽筋了!!!
小净尘瘪了瘪嘴,低头看看安静的白希景,突然弯腰低头,小嘴凑近他耳边,小声道,“爸爸,我去帮你打坏蛋,你一定要等我哦~~!”
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小女儿对父亲的撒娇以及浓浓的不安和依恋,想当然的,白希景不会回答。
小净尘委屈的抿了抿嘴,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病房门被骤然拉开,外面三个人都吓了一跳,大山干巴巴的道,“大小姐。”
小净尘没有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小山手上的托盘,毫不客气的拿过那碗已经冷透的白米饭,连菜都不用就那样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着她宛如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乔杰惊愕的张了张嘴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还是小山反应快,按着耳朵上的联络器,道,“叫人多送几碗米饭上来……”
“不用。”将空掉的碗放回托盘上,小净尘一抹嘴,“不用,带我去见明光。”
后面那句话是对大山说的,大山怔了一下,下意识的想要拒绝,明光因为涉嫌暗杀白希景已经被关了起来,任何人都不得探视,可是看着小净尘好不容易恢复了神采的眼睛,那拒绝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大山叹了口气,冲小山和乔杰道,“我带大小姐去看人,你们在这里守着……,阿杰,大哥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当年在阿提卡尔,四哥对我照顾有加,怎么着我也不能辜负这份恩情。”
大山点点头,看了小山一样,不需要说什么,双胞胎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光被关押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房间不大,顶多十来平米,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东西,有的只是四面八方的白以及那一个憔悴的少年,白希景昏迷了多久,他就被关了多久。
大山小山并没有虐打他,无论如何,明光都是白希景父女的同门,更是小净尘的师侄,大山小山没有在菩提寺待过,不过鉴于对白希景的死忠和对小净尘的喜爱,他们对菩提寺还是很敬畏的。
可是,虽然不虐打,但整个房间无论墙壁还是天花板地板都被刷成了纯正的白色,中间一盏大灯,整日整夜的亮着,任谁不吃不喝的被关在这种地上三天三夜都会神经衰弱的,更遑论明光心中本就有愧,精神状态更加不好。
看见小净尘进来,明光下意识的瑟缩了一下,青黑的眼袋衬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看起来像是病入膏肓的弥留病人,留着最后一口气只不过是不想死不瞑目。
明光动了动干裂起皮的唇,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小师叔~!”
小净尘双手插在运动服口袋里,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个傲娇的娃娃,不过,在场没有任何人会真的把她当娃娃看就对了,“你给我爸爸注射的是什么?”
“不知道。”明光摇头,看着小净尘瞬间变得黝黑无光的眼眸,明光心里一颤,忙不迭的急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东西是那个老不死给我的,之前在华盛比亚影视基地,白叔叔偷偷扣押了缘痴,拉韦德就找上了我。他们抓了我的妈妈和妹妹,说只要我将那个药剂注射进你的身体,他们就会放了她们……”顿了顿,他低头小声道,“小师叔,我对不起你,可我不能不管我的妈妈和妹妹……”
小净尘虽然不够心机。但野性直觉超强,光是用听的,她就知道明光有没有说谎,于是。听完明光的解释,她一声不吭转身就走,既然明光不知道那玩意儿是什么,就只能去问那个老不死的东西了。
小净尘率先离开。大山落后一步,临出门前。他突然转头望着失魂落魄的明光,道,“你妈妈和妹妹我们已经救出来放她们回家了,”明光眸光一亮,难以置信的望着大山,表情似喜似悲,却听大山继续道,“你跟大小姐同门多年,应该知道她心中自有慈悲,我们不会迁怒你的家人,但是你必须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你……好自为之。”
房门渐渐关上,明光无力的靠坐在角落里,目光涣散的盯着地面,晶莹的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喃喃低语的道,“从我答应他们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自己能活着,失败了,我就陪着妈妈妹妹一起死,成功了,我就跟着小师叔一起上黄泉……”
…………
相比之下,缘悲和缘业的待遇可就没有明光那么好了,缘业受了枪伤,在运送的途中还被暴走的茄子给卷断了几根骨头,缘悲更惨,不但被小净尘挠成了拖布,还被心情不爽的卫戍和宋超外加苏放各种虐,记仇的猛虎菜包更是各种横插一脚,两人能够活着被押送到s市已经是个不朽传奇了。
伤口草草处理过后,缘悲和缘业便被分开关押,牢房也是跟明光一样的白色房间,不过他们的房间更加逼仄,灯光更加明亮,雪白白的墙壁又高又紧,仿佛时时刻刻都会向他们压倒过来一般,那种恐惧恐慌的惊悚感,简直折磨得他们生不如死。
大山小山同样没有虐打他们,大boss生死未卜,双胞胎表示暂时没空理这两只害虫。、
所以,当小净尘出现的时候,缘悲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他已经奄奄一息,情况比白希景更加不容乐观,所以,他也没动,就那么像只死狗一样瘫在地上,笑得嘴角冒血,“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你给爸爸注射的是什么?”无视他笑得张狂的憨厚脸庞,小净尘面无表情的道。
缘悲艰难的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挣扎着坐了起来,靠着墙壁喘息,“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救不了他的。”
丝毫不受他的挑拨影响,小净尘连眼皮都不带动一下的,“你给我爸爸注射的是什么?”
没能看到小丫头崩溃的样子真可惜,缘悲有些遗憾,嘴角却勾起残忍的笑,“咳……那玩意儿你也用过,m1371,最完美的体能强化剂,可惜,注射过它的人却必死无疑,哈哈……咳~咳~咳~……等着给你父亲披麻戴孝吧~咳~咳~咳~!”
大山的心一沉,脸色骤变,m1371??那简直是比鹤顶红要夺命的毒药啊~!
他眼眶瞬间就红了,无声无息的蓄积起两泡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已!
悲愤化为力量,大山筒子当场就暴走了,他猛的冲了过去,厚实的手掌直接掐着缘悲的脖子,将他整个人都顶在了墙上,看他手背暴跳的青筋就能想到这小子用了多大的力气——“贱|人!”
大山怒极出手,是真的想要活活掐死缘悲,缘悲脸色涨红,手脚无力的挣扎着,当场就翻了白眼,眼看就要嗝屁。却听小净尘淡定从容的说了一句,“谁说必死无疑,我就没死。”
软软糯糯的话如清风一般吹散了大山的狂躁,毕竟是跟在白希景身边得他信任多年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虽然有些跳脱,但他的智谋和能力却绝对是毋庸置疑的,否则,也不能当白希景的左膀右臂那么些年不是。他只是骤然被“大哥必死无疑”这个“真相”给伤得失去了理智,这会儿突然听见小净尘的话,他立马压抑着自己冷静下来,理智回笼,很多事情便想明白了。
大山手指一松。缘悲摔跌在地上,他根本没功夫搭理自己身上摔得崩裂开的伤口,只是一个劲的捂着脖子疯狂咳嗽,红得发紫的脸蛋渐渐变成苍白,他暗自侥幸,nnd,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白禅山这个莽夫会突然暴走。谋算了这么久差点阴沟里翻了船,真特么的不值~!
好不容易缓了口气,缘悲整个人更加虚弱萎靡,连视线都有点涣散的望着小净尘。笑容诡异的道,“没错,你没死,你是m1371唯一的活口。所以,能救白希景的只有你。你的血液里有m1371的抗体,只要你用自己血喂他,他就会没事了。”
狗屁!!——大山差点爆粗口,你妹的以为拍电视的,喂个血还包治百病!
可惜,大山激烈的言语还没有说出口,小净尘用力一点头,一声不吭的转身就走,那干脆利落的动作连缘悲都有些不适应的张了张嘴,表情呆滞木然。
大山也愣了愣,忙不迭的跟上,急道,“大小姐,你别听那老秃驴乱放屁,血液的成分很复杂,不能直接往嘴巴里送的,而且你跟大哥并没有血缘关系,血型不匹配也不能输血给他……”
最重要的是,白希景是m1295的存活者,小净尘是m1371的存活者,谁知道这两人的血混在一起会产生什么化学反应,大小姐,叔求你了,咱能理智点么~!
大概是大山哀怨惶恐的眼神太过炙热,小净尘即便背对着他朝前走还是有了点反应,她点点头,认真道,“我知道,那个坏蛋在骗我,我没有要把血喂给爸爸吃。”
“哦,”大山木木的应了一声,“那你干嘛点头?”
小净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大山觉得大小姐这一个眼神中的信息量有点大,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写着明晃晃的四个大字——你是白痴么?!!
好吧,是五个大字!!
大山囧了,用眼神表达对别人的鄙视什么的真的没问题么无常识星呆萌妹纸???
大概是觉得大山智商实在太让人堪忧,小净尘似模似样的叹了口气,摸出手机边拨号码边慢吞吞的道,“我只是觉得与其去问一个满嘴谎言的坏蛋,不如去找说真话的好人。”
“哈???”大山茫然傻眼。
将电话放在耳边听着里面的振铃声,小净尘继续慢吞吞的道,“你去找点蜂蜜倒在那两个坏蛋身上,然后给他们放一大窝蚂蚁……”
“干什么??”大山下意识的问道,自从白希景出事,他的智商就直线下降,没办法,关心则乱,白希景是他和小山的主心骨,没有了这个支柱,他们就像个丢失了父母的孩子一样彷徨无措,现在,竟然要靠个向来需要他们保护周全的呆头鹅大小姐,耻辱啊有木有~!
关键时刻,就看出了小净尘没心没肺的好处,她向来不会想太多,反正爸爸活着,她就跟爸爸快快乐乐的生活到老,爸爸要是没了,她就陪着爸爸一起去见佛祖,无惧无畏,反而能够镇定自若,冷静从容。
小净尘斜眼瞟着满脸呆萌的大山,淡定道,“三岁的时候被蚊子咬,我就知道,最难受的不是痛,而是痒,那两个坏蛋好像是爸爸的师兄吧,寺里出来的弟子最不怕的就痛,但是痒嘛……,喂,我是白净尘!”
话还没说完,电话通了,小净尘的注意力被转移。
想象着缘业缘悲浑身伤口上都覆盖着粘稠浓密的蜜糖,然后蜜糖上铺着层层叠叠的蚂蚁……,大山不自觉的抖了抖,浑身寒毛乍起,望向小净尘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带上了面对白希景时才会有的敬畏。
哎哟我去~,严刑拷打、断手断脚、砍头喂鲨鱼神马的简直弱爆了有木有,真正狠的原来在这里,不,不,这已经不能算是“狠”的范畴了,而是“毒”,果然,最毒妇人心呐~!
原来脾气顶好大慈大悲的菩萨星人一旦生起气来才是真正的惨绝人寰,吾辈望尘莫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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