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經給了五千兩當壓箱銀。」說到銀子,梅氏就像割肉一樣的疼,這敗家的一回來,前前後後訛了她快五萬兩,還要給?
佟子非沉下臉,端起一家之主的威儀。「我說給就給,你唆個什麼勁!我的女兒,難道我不能多給她一些花用嗎?」
梅氏心疼得都快哭了,表面上還得強顏歡笑。「是,侯爺別生氣,妾身哪有說不敢,總要問清楚嘛。」
「你再撥兩千兩給仲陽那孩子,如今他都大了,也該獨當一面,用錢的地方也多了,不要再拘著他,還有,善姐兒快出閣了,仲陽的婚事也要提一提,不要因為他不是你親生的就放任不理,我把這個家交給你,是要你一碗水端平。」
直到女兒要嫁人了,佟子非才驚覺長子已不小了,過了年都十九了,梅氏卻遲遲不為兒子說親,她這樣明顯的偏心,讓他由衷生出厭惡,再加上他最近迷上一名花魁,有意納入府為妾,他看繼室更是越看越不順眼。
一听丈夫的警告,梅氏心里暗驚。「侯爺可冤枉妾身了,哪能不用心,你沒瞧見一屋子顏色鮮綠的小泵娘,那便是我為陽哥兒挑的媳婦人選,得先掌掌眼。」
她捏了把冷汗,心想好險,要不是有這些不請自來的女客,她還沒說法自圓其說,看著丈夫滿意的走開,她才敢松口氣,打量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小妖精,困惑的想著她們到底是誰請來的。
「老夫人,今天要謝謝你了。」佟若善感謝的道。
老夫人便是何太傅的妻子,佟若善曉得梅氏定會在她的及笄禮動手腳,她便修書一封致何老夫人,她能來幫忙是最好,若是不能來也無妨,人情往來也是一門學問,她先學著點,日後好派上用場。
沒想到何老夫人會讓她的兒媳婦來當正賓,還請來有頭有臉的人幫忙撐場面,讓她感到意外又驚喜。
若非何老夫人的傾力相助,她人生唯一的一次及笄禮就要留下永生難忘的敗筆。
穿著青色斗霜白百菊紋襖子的何老夫人笑得像一朵菊花,恍若自家長輩的拍了拍佟若善細白的手背。「要不是你救了我家老頭子,他墳上的草就要過膝了,是我該感謝你。」
「哪兒的話,我也是救救急,真讓我救人我還手抖呢!那一天也是急了,把心一橫豁出去。」
知道她說的是客套話,何老夫人對她的喜愛又加深了幾分。「你那個繼母呀,真不象話,什麼日子了,還給你下絆子,你丟臉不就等于侯府丟臉,她能得到什麼便宜。」
「母親是好的,只是有時候比較想不開。」佟若善沒說梅氏的一句不是,卻明顯點出她性格上的缺陷。
「唉,難為你了。」何老夫人有些心疼的道。不是親生的哪能全心全意。
佟若善笑了笑,故意有些委屈的道︰「何老夫人,有件事還要請你幫幫我,沒有你,我一個人做不到。」
「快說,只要我做得到的一定幫!」何老夫人馬上笑道。
佟若善帶著何老夫人來到梅氏面前,一開始幾人還相談甚歡,但是談到某件事情時,梅氏的臉色丕變,嗓音也帶著濃濃的防備。
「什麼嫁妝,不是都給你了?」
「我說的是我娘的嫁妝,和公中給的不同。」梅氏以為她會忘了這碼子事嗎?!真是太天真了。
「哪有什麼你娘的嫁妝,當年不是全讓你帶到你外祖母家了嗎?」少了那些東西,梅氏心頭可恨著呢!
「我拿的只是一些首飾和小對象,鎖在庫房的花梨木櫃、紫檀梳妝台、花瓶香料、字畫古董,還有絕版書冊我一樣也沒拿。」當時這些東西佟若善也帶不走,太笨重了。
「佟夫人,那是人家的娘留給他們兄妹倆的,你這樣霸著不太好吧,我得讓我兒子找你家侯爺說說禮了……」
梅氏一听,差點又被逼出一口血來,她憤恨的瞪著佟若善,好啊,這個小蹄子,用自己那張利嘴氣她還不夠,現在還知道要找靠山了,偏偏她形勢沒人強,能怎麼著?她要她娘的嫁妝,她給她就是了,哼!哎呀,她的心還是好痛啊……
第八章刑克男的第四任妻子(1)
新房里——
「喲!來瞧瞧新娘子,長得可真俊。」
「是呀,咱們的新佷媳真水靈,瞧瞧那皮膚喲,水女敕水女敕的,像掐得出水似的。」
說話的狹眼婦人真描了,還掐出個青紫印子。
吃痛的佟若善抬眸看了一眼表情夸張的女人,心里記下她的長相。
「也不知道能不能撐過十天半個月,咱們那位三爺可是八字重的,看新娘子這副小身板怕是撐不住。」
此話一出,不少婦人、小泵娘捂嘴嗤笑。
刑劍天的兩位嫡兄長雖然有娶妻,但未有所出,大嫂仍在府中,為亡夫守寡,二嫂喪夫時年方十八,被親家大哥接回去,已另行婚配。
刑劍天底下有兩個庶出弟弟,老二刑劍山,二十一歲,有妻周氏,老三刑劍雲,十八歲,尚未成親,有兩名通房。
因為老將軍還在,所以刑府並未分家,東跨院里住著庶出的二叔父刑南山一家,妻子水氏,生有兩子刑鈺、刑真,西跨院則是三叔父刑東山,妻子黃氏,他們只有一女刑冬雪。
將軍府的子嗣甚少,偌大的將軍府不怕不夠住,再加上如今庶多于嫡,除了刑劍天之外全是庶出跟旁支,大家都想當將軍府真正的主人,而戰場上最容易死人,一旦刑劍天亡故,膝下又無子嗣,這些庶生子的機會就來了,每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家主,就看個人本事了。
也因此佟若善入門才第一天就遇到刀光劍影、夾槍帶棒,內宅婦人都希望刑克的傳言能繼續下去,再來一個被克死的新媳婦,刑劍天大概不會再娶了,他們這一房也就絕嗣了。
「幾位夫人、小姐請到外間吃酒,新娘子要換裝了。」抹著兩團紅雲的喜娘笑咪咪的送客。
一群長舌的女人被送出去後,穿著喜氣的青蟬將一錠十兩的銀子塞入喜娘手中,喜娘笑得更開心的離開了。
「這些人真缺德,大喜日子還來糟蹋人,真想一腳把她們踢出去。」青桐沒好氣的道,太可恨了,什麼親戚嘛!
「那是青芽的活兒,你可別搶走了。」
「青蟬姊,你別取笑人了,我是真的氣呀!你看看她們把小姐掐成什麼樣,都瘀血了。」怎麼,嫉妒她家小姐皮膚好呀!又捏又掐的欺負人,她青桐第一個不高興。
「要叫夫人了,小姐如今是將軍夫人了。」青蟬從腰帶內袋拿出一個小盒子,挖出一些里頭半透明的藥膏,涂抹在主子白皙勝雪的藕臂上。
「是呀,小姐成了將軍夫人,听了好別扭。」青桐撇撇嘴,真不習慣。
青絲、青芽去府里探路,順便和下人套套交情,青桐、青蟬則留在屋里服侍,初來乍到,除了將軍大人外,她們一個也不認識,該提防的事還是得提防,人心不古。
「什麼別扭,多喊幾次就順口了。」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身上並無太多的酒味。
「將軍。」
「將軍安好。」
「下去吧。」
「是。」青蟬和青桐一福身,側著走出房門,順手將門板闔上。
坐在床沿的佟若善甜甜笑著,宛若一尊玉人兒似的發著微光,醒目又動人,流動著霧般靈氣。
「你沒在外頭敬酒?」他回來得太早了。
「沒人敢敬我酒。」刑劍天沒敢說出口的是,他怕她又如前頭那三個一樣福薄,他沒敢多喝一口酒,要親自守著她才安心。
「霸氣。」但佟若善真的想說的是,土匪。
他笑著坐在她身邊,一手擁著她的細腰。「春宵一刻值千金,誰敢攔著我就是我的仇人。」
「咯咯……你這臉皮厚得,這麼不要臉的話也說得出口。」也只有他有這股佛來殺佛、魔來斬魔的氣焰。
「安置吧,不能白白辜負大好時光。」刑劍天作勢要壓上她,一手解開她銀絲扣環的白玉腰帶。
「等等,先把你這一身洗一洗,別給我帶臭味上床。」佟若善伸出兩手抵著他的胸膛,將他推開。
「不臭呀!」他抬手一聞,覺得還可以,不過他還是起身往沐間,將自己徹底洗了一遍。
彪房內,娘子最大。
一會兒,他渾身清爽的回到寢居,惡狼撲羊似的將嬌美柔弱的小妻子撲倒在床上。
「雲南白藥的配方我放在青蟬那兒,明兒一早你讓人去拿,以後我不制藥了,你給我分成,一年五萬兩……」啊!他急什麼,都扯破了,人都躺平了,他還愁吃不著嗎?
「閉嘴。」正事要緊。
「不能閉嘴,關于銀錢的事一定要說清楚,做夫妻是長久的事,不能因為銀子撕破臉。」佟若善扯著他的頭發。
刑劍天有些火了。「我的就是你的,我的銀子全歸你管。」
「真的?!」多大的福氣呀,呵呵……
「真的。」不讓她管給誰管,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好吧,那你繼續。」
佟若善手一松,毛頭小子似的刑劍天又埋頭耕耘。
他很專心的吃著,可是有一只小手不斷拍打著他的背,他很難不注意到,無奈又壓抑的喘著氣問︰「又怎樣?」
她小臉微紅的指著放在枕邊的小盒子。「我們要不要墊著那個,好像新婚夜都要用到。」
「什麼東西?」刑劍天一臉不耐煩,他真的很忙,不重要的事別來煩他。
「……白綢。」佟若善在前一世已經是個三十五歲的熟女,男女歡愛也不是沒已經歷過,可不曉得現下為何仍感到這般害羞。
他臉色微微一沉,明白白綢的用處,咬住她的耳垂,粗啞的道︰「我們武將不興那一套。」
「還是墊著吧,免得別人閑言閑語。」她可不想過些日子听到她非完璧之身的傳聞,流言會害死人。
刑劍天想了一下,朝她水灘女敕唇重重一吻。「隨你。」
……
簡單的為兩人清洗了一番,刑劍天擁著妻子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