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張著小嘴,遲遲說不出話來。
「所以,在回禧京前這些書你再給我讀個透澈,回去後我要看你的表現。」
「表……表現?」
「陰煙就在眼前,是個再好不過的練習對象,你可不要再讓我瞧不起你了。」驀魏陰惻惻的說。
這下子陰奢終于明白他為什麼要讓她與陰煙同車了,原來是要讓她有機會「表現」……這家伙的心真是壞透了!「若是我不……」
他淡淡的瞥她一眼。「不什麼?」
方才打人的膽徹底收起,她吶吶的道︰「沒什麼……」積重難返,她還是怕這家伙的。
「另外有件事也我也想知道一下,你是不是想過我是個之徒,貪圖陰煙美色,背信于你?」驀魏微眯起眼湊向她,森森然的問。
陰奢呼吸一窒,仍硬著頭皮道︰「你突然求娶陰煙,又向父皇表明喜歡陰煙的美色,還能怪我誤會嗎?」
他狠狠瞪她。「即便我這樣說,你也該相信我不是這樣的人,你真教我傷透心了。」
「啊?」這是誰傷誰的心啊?
驀魏惡聲惡氣的警告道︰「你這女人給我听好了,將來東宮只有一個女主子,我驀魏只要你一個女人就夠了,以後別再給我胡思亂想,你要是敢再把我看作什麼急色鬼、負心漢,我饒不了你!」
「你的意思是以後東宮只有我,不會再有其他女人?」陰奢難掩驚訝,再次確認的問。
「廢話,君子一言九鼎,更何況我是一國儲君,說的話還能顛顛倒倒嗎?」
「你這性子本就顛顛倒倒、喜怒無常,這會兒陰煙八成已經被你嚇懵了,我怎知你下一刻會不會又反復?」
她不滿的道。
「我再反復,對你的感情也不會反復,總之,你記著,永遠別懷疑我對你的心。」驀魏現在終于能夠理解父皇為何甘願只守著母後一人,心被一個女人奪走了,自然不會再想要其他人,這趟回去他打算向母後懺悔認錯,自己不該說她霸著父皇是妒婦的行為,之前自己無知,以後不會再笑他們了,因為笑他們就是笑自己。
聞言,陰奢心中流過一股暖流。「對不起……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懷疑你的心。」
「這就好。」他滿意的點點頭,將她攬進懷里,正滿心愛意低下頭想吻她時,馬車猛然急停,所幸他抱著她,不然她可能摔出去了,穩住身子後,他沉聲問︰「草萬金,怎麼回事?」
「回……回殿下,突然出現一群乞丐擋了路,咱們只得緊急停下,驚擾了兩位主子,罪該萬死。」草萬金急忙解釋。
「一群乞丐?哪來的乞丐?」
「這……奴才也不清楚,蘇大人已經去了解了。」
「嗯,本宮也去看看。」話才說完,驀魏已經下了馬車。
「等等,我也去!」陰奢探出頭來也想跟。
「好,一起走。」他抱她下馬車。
第十章真心不容置疑(2)
兩人快步往前頭走去,那里鬧烘烘的,蘇易站在最前面,趕一群擋道的乞丐離開。
這群乞丐全是鳴陸人,約莫三、四十人,有男有女,還有幾人懷里抱著仍在襁褓中的孩子,每一個都像餓了很久,面黃肌瘦,老人們抱著拐杖坐在地上,孩子們餓哭著不肯走,大人們自己都沒有力氣動了,只能放任孩子狂哭,襁褓中的嬰兒更是哭得臉都發黑了。
「快走,你們可知擋的是什麼人的車隊,竟敢在這里胡鬧!」侍衛們上前趕人,可這群人就是不動。
蘇易苦惱,只好嚴聲警告,「再不走咱們就要治你們沖撞殿下的罪了!」
「治罪?隨便啦,最好拉咱們去牢里,這樣還有牢飯可以吃,勝過在這里餓肚子。」一名乞丐說。
蘇易黑了臉。「你們有手有腳怎麼不去干活賺錢,光靠行乞如何過日子?」
「說什麼風涼話,咱們若能討生活,誰又想來行乞!咱們這是找不到活兒可做,這才帶著一家老小露宿街頭!」另一名乞丐忿忿的說。
「什麼都能干,田能種、菜能賣,糞也能挑,為何找不到差事做?」蘇易不以為然。
其中一名乞丐一笑,像是冷笑,又像是苦笑。「鳴陸行苛政,農田都被朝廷征收了,誰還有田可種?沒田哪來的菜可以賣?就是一份挑糞的活兒也有上百人搶著干,且找著工作朝廷還要橫征暴斂,咱們賺的錢又全讓朝廷當成稅拿走了,妻兒連一口飯都吃不到……」
驀魏攜著陰奢站在稍遠的地方,听著蘇易與乞丐們的對話,陰奢臉色難看,驀魏則是注視眼前發生的事,眸中深思,未發一語。
半晌後,他拉著陰奢躍上一匹馬,兩人單獨而去。
「你連草萬金也不帶,這是要上哪兒去?」她往後一看,草公公和晴惠姑姑正急著跳腳。
「我想更深入了解鳴陸百姓的生活狀況。」驀魏策馬往最近的村莊奔馳而去。
「可是就要下雨了,咱們現在去,回來準成落湯雞。」陰奢也和他有同樣的想法,但是天候將變,他們什麼都沒準備,她有必要提醒他一下。
他輕笑。「若雨不大,咱們淋點雨當情趣。」
她窩在他懷里點點頭。「就听你的。」
驀委臉上雖有溫情,但眼底仍有一絲冷峻。
兩人一路上見到許多乞丐與流民,當他們抵達附近的村莊時,正好看見糧行被搶,有官差出面,但那官差抓了人後竟然只是打了一頓就將人放走,然後將那人搶來的東西據為己有,讓糧行老板氣青了臉,可面對惡行惡狀的官差,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看到鳴陸官差不保護百姓反而成為強盜,陰奢驚愕又氣憤,正想上前去制止官差的惡行,一旁的面店也有動靜,有幾個人吃了面卻不付帳,被東家拿著 面棍追打,一路打到街上,還差點撞上她,好在驀魏護著將她往一旁躲開,她才沒被撞到,但隨即她發現腰間少了什麼,低頭一看,她掛在腰上的玉佩不見了,是剛才那群人順勢模走的,但她不知模走玉佩的到底是哪方人馬,因為雙方看起來都不是好東西,全都一臉凶神惡煞。
然而這麼一個插曲,回頭那黑吃黑的官差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糧行老板哭喪著臉大罵世道炎涼,朝廷暴政。
陰奢怔怔的站著,極為憂心的道︰「驀魏,父皇不施德政,這事我早有耳聞,但我上一次離開鳴陸的時候,百姓們的生活還沒有這麼糟,怎麼不過幾個月的時間,竟變成這般情景?」
驀魏曉得她親眼看到這些景象很難不受到打擊,他摟著她的手緊了緊,又捏了捏她的掌心。「鳴陸的富裕只是表面,你父皇只顧著擴張疆土,四處征戰,不顧百姓死活,他正走在一條自我毀滅的道路上。」
她閉上眼,潸然淚下。「父皇不是好皇帝,暴政虐刑加于百姓,終將自食惡果。」她不舍鳴陸百姓在父皇的統治下,民生雕敝,苦不堪言。
他面色凝重陷入沉思,不一會兒正如陰奢所言下起雨來,但兩人的心情比來時更加沉重,壓根沒有心情享受淋雨的情趣。
驀魏騎車馬帶著陰奢往回走,途中遇到來尋他們的蘇易。
蘇易護送他們回到車隊,草萬金與晴惠姑姑見兩個主子安全回來,皆松了一口氣。
看了看天色,很快就要天黑了,驀魏便下令扎營。
「奴才請求殿下饒了奴才吧,下回無論去哪兒,好歹帶上奴才,萬一出什麼事,也有奴才擋刀。」帳篷里,草萬金叨念著。
晴惠姑姑在內帳替陰奢換下淋濕的衣裳,人在外帳的驀魏也在草萬金的服侍下換好衣服,陰奢一出來就听見草萬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