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行天下 第34頁

陰奢趕緊上前拿出帕子替他止血,含淚道︰「朱公公,你保重……」

朱壽愧疚的看著陰奢。「也請大公主原諒奴才,沒能早日告訴您真相。」

她落下淚來,終于明白人人都避她如蛇蠍,為什麼只有朱公公總是偷偷幫她,原來母妃被害之事他知情卻苦不能言,見她成為人人唾棄的蛇女,他心生憐惜。「你雖沒說什麼,卻是整個鳴陸皇宮里唯一真正對我好的人……」

「奴才其實有愧聶妃娘娘所托,根本沒幫到您什麼,要不然……您這幾年也不會過得這麼苦……咳咳……好在老天總算開眼,讓您遇見了大禧太子殿下,奴才看得出殿下是真心待您,才願意插手鳴陸內宮的事,為您母妃申冤……奴才……高興您終于找到好夫婿,聶妃娘娘在天之靈也能欣慰了。」朱壽熱淚盈眶。

「母妃……」說到冤死的母妃,陰奢忍不住慟哭。

驀魏走過來搭住她顫抖的雙肩。「別哭了,現在該哭的不是你,是某人。」

此話方落,就听見呂後的慘叫聲,她被陰弼狠狠賞了一耳光。

「賤人!你真干了這種事!」陰弼怒火中燒。

呂後被打得撲跌在地,而地上正是她之前打碎的花瓶碎片,碎片刺進她的雙手雙腳,傷口滲著血,她痛得差點暈過去。

眾人見了這情景,猛然想起驀魏進殿時見這地上的碎片後說的話,他說她是自作孽,當時沒人明白這話的意思,這會兒可就理解了,驀魏早算準她會挨打,這些碎片正好加重她的慘狀,這叫自作自受。

呂後忍著劇痛,搜腸刮肚找尋救自己的方法。「陛下怎……怎能憑朱壽一個人的證詞就斷定臣妾的罪?他也可能誣陷臣妾,畢竟他未入宮前就認識聶妃了,與聶妃交誼非常,兩人私下經常見面,他定是怨臣妾搶了聶妃的皇後之位,便胡咬臣妾……陛下,臣妾伺候您這麼久,您難道不相信臣妾,寧願相信一個奴才嗎?若是如此,臣妾不如死了算了!」

呂後不僅狡辯還影射他與與聶妃有私情?!朱壽怒氣攻心,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顫指著呂後。「您竟含血噴人……」然而他話都還沒說完就斷氣了。

陰奢大驚,抱住他倒下的身子。「朱公公!」她悲憤的瞪著呂後。「枉我母妃到死都沒想過要你償命,可你卻連她死了都不肯放過她,不但毀她名譽,還讓朱公公含恨而亡,你辜負恩情,泯滅良心,欺人太甚!」

「本宮是冤枉的!你母妃是自己摔下床的,早產之事與本宮無關,朱壽這狗奴也不是含恨而亡,分明是羞愧而死,怪不得人!」呂後仍打死不承認。

陰奢氣憤難當。「你簡直喪盡天良!」

驀魏的面容也極為陰沉,他低聲一喝,「蘇易,將人帶上來!」

蘇易將陰弼請來後,立即又出去了,剛回來就听聞主子叫喚,馬上將一個人拖了進來。

呂後見那個人,雙目暴凸。「大哥?!」

這人正是她的母家兄長呂長先,他此刻一臉的頹廢灰敗。「皇後娘娘……臣已經招出曾幫你對付聶妃之事了……」

聞言,呂後身子一晃,大汗涔涔地癱坐下來,無力的問︰「你為何承認?」

「你忘了,咱們呂家唯一的香火志兒,去年被派去大禧當質子,驀魏以此要脅臣……」

由于當年交換質子時,陰弼尚無皇子,交涉之下才從皇後母家選定人送過去。

「就算他要脅你要殺志兒,你也不能不顧咱們的兄妹情,我若毀了,整個呂家又焉能存活?你那兒子一樣活不了!你太愚蠢!」呂後憤聲大罵。

呂長先面色如土。「臣知道呂家都靠你這皇後撐著臉面,才能在朝中稍有地位,但志兒是為兄的命根,驀魏答應,臣若坦承當年事,便保志兒在大禧平安無憂……」

「你、你——」呂後險些吐血,但回頭陰弼一個箭步往她肚子踹去,她真吐出一口血來,臉還直接撲向地上的花瓶碎片,登時劃出好幾道口子,怕是毀容了。

搖夏見主子模樣慘烈,趕緊去扶;其他公主們則面面相覷,噤若寒蟬。

「賤人!」陰弼氣得發抖。「朕記得當年你與聶妃情如姊妹,聶妃還不時在朕跟前說你的好,讓朕分寵給你,可你竟是殘害她的人,甚至連她死了還想把髒水往她身上潑!沒錯,朕就是信朱壽勝過你這狠毒的賤人!」

呂後自知連兄長都出來作證了,自己再無從辯解,是徹底的完了,她有些瘋狂的仰頭大笑。「姊妹?在後宮之中誰能真正做姊妹?她在您面前稱贊臣妾,也不過要突顯她的大器,讓您對她更加疼惜,她才是陰險的女人!她連到死都在算計您,緊緊扣住您的心,臣妾雖做了皇後,可您心里永遠覺得臣妾不如她!」

「你確實不如她,要不是她死了,也輪不到你做皇後!朕決定殺了你為聶妃報仇!」陰弼厲聲道。

「陛下,您不能殺皇後啊,她可是為您生下太子的人!」搖夏趕緊說,擔心呂後一死自己也難活。

陰弼只有一子,今年僅七歲,是呂後所生,呂後年色已衰,早失寵多年,全靠生下太子才能穩坐皇後之位,然而太子天生體弱多病,這陣子又染上怪病,已一個月沒下床了。

陰弼顧忌太子的關系是有些動搖了,但對呂後謀害聶妃之事仍無法氣消,他可以不殺她,但不能放過她,于是他怒聲道︰「念你生下太子,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即刻廢去皇後之位,打入冷宮,就算將來太子登基也不得赦免,你不用妄想做太後了!至于搖夏這賤婢,助紂為虐,一起進冷宮,老死不得出!」

呂後面如死灰,再說不出半句話,搖夏也絕望了,進了冷宮暗無天日,這與死沒什麼兩樣了。

「還有你,呂長先,第一時間不將軍情報與朕知情,竟是與廢後同謀害死聶妃,你也該死!來人,將呂長先拖下去處死,呂家人在朝為官的也一律罷免,朕不想再見到任何一個呂家人!」陰弼再道。

呂長先白著臉,早明白自己沒有活路了,呂家也玩完了,所幸志兒人在大禧,驀魏承諾會保住兒子,呂家唯一香火能留命,已算慶幸。

陰奢流下淚來,母妃之冤終于大白,所有害她之人都受到懲罰,只是朱壽也死了,抱著他的尸體,她無限感傷。

殿上其他人包括公主們,還有趕來看熱鬧的其他妃嬪們,見呂後以及呂家倒了,沒有半點同情,呂後善妒,待後宮妃嬪極為嚴苛,對旁人生的孩子更是極盡所能的打壓,而今被廢,幸災樂禍的人多,至于呂家,靠著呂後生下太子,囂張多年,早該有報應的。

「恭喜陛下清理了後宮與前朝的毒瘤。」驀魏嘻皮笑臉的道喜。

陰弼惱怒至極,呂氏再毒也是他的女人,這小子卻拿呂家的兒子做要脅,逼呂長先指證自己的妹妹,當著眾人的面他雖然處置了呂氏這個賤人,但讓人逼著這麼做,多少心有不甘,再加上過來之前他就听說女兒們被驀魏整得淒慘,自己的後宮妻女被個小子鬧得天翻地覆、雞飛狗跳,偏偏自己還無法對他發作,只因他說的沒錯,後宮毒瘤叢生,他已在人前丟盡老臉,又還能多說什麼?

「我昨日已讓人通知你父皇,訂下兩國聯姻的日期,日子就訂在下個月中旬,你這就帶著陰奢回去好好準備大婚!」陰弼惱恨驀魏,急著要送走這個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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