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熙幫她的發絲擦干淨,發現她的頭歪向一邊,他動作停住,接著听到她熟睡的呼吸聲。
他盯住她,一時無言以對,這個笨女人不但單純,而且神經還很大條,居然這樣就睡著了,她可真是放心他。
「醒來,頭發沒干之前,不準睡。」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喔了一聲,努力坐直,強迫自己睜開眼,但沒多久,眼皮又開始往下掉,頭也跟著點下去,猛然發現自己又睡著了,趕忙又坐直身子,強靜著眼,如此來來回回的,她不累,他看了都嫌受不了!
他去臥房抓起一條毯子裹上她的身,包住那令人遐思的曲線,直接把她拖到屋外,放她坐在外頭的椅子上曬太陽,在他進屋時,回頭看,果然見她又在打盹,心想算了,起碼曬著太陽不會著涼。
他進屋內收拾碗筷,還得分心去看屋外的她,就怕她因為打瞌睡從椅子上摔下去,想想不妥,他又走出去,將她抱起來,大步往後院走,直接放在後院的石椅上,讓她靠著一旁的木柱睡。後院曬了被子,剛好擋住她,不會被人瞧見,他才放心的回屋子里去忙。
他心下盤算著,改天命人把她安置一下,免得自己又牽腸掛肚的煩心,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欠她的?
他收拾完,接著察看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拿出文房四寶寫了些東西,這是一份要送進京城里的密函,寫好後,他又從地板的暗格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皮袋,從皮袋里拿出一顆紋刻印章,只有他的人才會認得此章。
他封住密函,蓋上印章後,便一塊兒收進暗格里。
做完這些事,他往後院走,一看到木兒的樣子,他差點沒笑出聲來。這丫頭大概是太困了,又怕自己摔倒,竟然用身上的毯子把自己和柱子綁在一起,然後就靠著柱子睡得一臉香甜。
她這模樣既可愛又憐人,陽光把她的臉曬得紅撲撲的,煞是好看,連他靠近時都沒醒來,他伸手去模她的頭發,已經干了,觸手只覺發絲如緞,令他有些舍不得放開。
柔軟的發絲拂過他的指間,仿佛也拂過他心中那處柔軟的地方,他靜靜盯著她,說來奇怪,她並非絕色,只能算小家碧玉,但他就是移不開眼。
他喜歡她的單純,望著她甜蜜安詳的睡顏,會讓他暫時忘了這世間的陰暗丑陋。
她睡著時,嘴角微翹,仿佛在笑,他不禁想問她,食不飽,穿不暖,沒有一席之地可供遮蔽,為何她還能睡得如此心安?難道就不怕他這個大男人對她起了色心嗎?
或許他該嚇嚇她,免得她不知提防,以她的姿色,流落這荒野間,必遭劫難。
于是他不顧男女之防,突然將她一把抱起,這動作些許驚擾了她,她疑惑的睜開惺忪睡眼。
「大哥哥?你要干麼?」她的嗓音是困睡時的細啞,軟軟甜甜的,如一根羽毛撩撥男人的心田。
百里熙故意勾起笑,放低了聲音,曖昧地對她說︰「我要抱你回房睡。」
「喔。」她點點頭,閉上眼,把臉往他肩膀上一枕,繼續睡。
百里熙擰眉。「我要抱你回到我的床上。」他再補充,怕她沒听懂。
「嗯。」她點頭,連眼都沒睜。
嗯什麼嗯,居然還沒听懂?這個笨女人!他火大,若他是登徒子,她該怎麼辦?
他想了想,直接抱她進屋,將她放在床上後,他沒離開,而是將兩手搭在她左右兩側,接著彎,臉靠得很近,鼻息吹在她臉上,故意撩撥她的肌膚,等著她睜開眼,等著她害怕。
偏偏小家伙沒醒,還繼續睡,神經大條得令人咬牙切齒。
他不耐煩,對她沉聲威脅。「這是我的床,不如我們睡一塊兒吧,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
他說話時,氣息吹拂她的發絲,撓得她臉癢,她在睡夢中被打擾,秀眉擰了下,突然伸手圈住他的頸項,在他唇上親了下。
「乖,去旁邊玩,別吵。」她呢喃似的咕噥一句,便翻了個身繼續睡。
百里熙整個人僵住,怔怔地瞪著她。她親他?她居然親了他?
她的呼吸調息勻稱,心跳平穩,全身放松,若是裝睡,不可能看不出來,所以她是真的睡著了,剛才那睡夢似的囈語也是真的。
這柔軟的唇瓣很香很女敕,雖只是輕觸,卻撩撥他心弦,令他有一時的呆怔。
他緊緊盯著她,眸光似火,但是這女人依然睡得沒心沒肺,好似讓人賣了都不會醒來,在睡夢中親他,卻又睡得天真無邪,簡直是……等等,她以為她親的是誰?
他想叫醒她問她,但是看她睡得如此香甜,卻又舍不得,令他現在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討厭這個蜻蜓點水似的親吻,反而升起了想再品嘗的。
他目光逼人,盯著她許久,可惜她渾然未覺,最後,他嘆了口氣,決定暫時放過她,先讓她好好睡一覺,明天他再來跟她算這筆帳。
他直起身,大步走出房間,在他離開之後,床上的人兒倏地睜開眼,轉過頭悄悄往外望,確定他走了,她立刻無聲笑得頑皮。
她是醒著的!
當馬泉在後院抱起她時,她就醒了,只是困倦到懶得睜開眼楮,卻不料听到他語帶威脅地說出如此曖昧的話。
她很意外,沒想到他會這樣嚇她?
起初,她之所以敢找上馬泉,睡他的床,不怕他對自己做出逾矩的事,便是因為她曾躲在村中暗處听幾個姑娘閑聊時提起馬泉,她們說他從不近,在村東頗有姿色又尚年輕的趙寡婦看上馬泉結實高大的身材,曾對他說,只要他肯娶她,不用聘禮,她的田地和嫁妝都是他的,對這種送上門的艷福,馬泉卻是斬釘截鐵的拒絕。
村人都笑馬泉愚蠢,嘲笑他送上的香肉不懂得吃,甚至有更惡劣的說馬泉不能人道,否則怎麼會拒絕趙寡婦的投懷送抱?
巫沐琴當然不會把村人的話照單全收,但她可以肯定的是,馬泉不是個女人送上門就失了分寸的人,依她看,他是正直老實的男人。
可是現在這個正直老實的男人正在對她說曖昧的話,他居然說要跟她一塊兒睡?她不但不覺得被冒犯,還被勾起了玩心,所以她方才才會伸手圈上他的頸,印上一吻,接著繼續裝睡。
幸好,他待得不久,及時在她破功之前走了,不然他繼續盯著她,她還真是撐不下去呢。
老實說,她也被自己大膽的舉止給嚇到了,自己居然偷了他一個親吻,但她一點也不後悔,還有得逞的愉悅,她只可惜自己閉著眼,沒看到他當下的表情。
當自己親他時,他是不是傻了?他高不高興?是否跟她一樣也會小鹿亂撞?
她繼續裝睡,因為裝睡是最好的掩護,誰教她的臉蛋正熱燙著,回味著適才的滋味。即使在睡夢中,她也是笑著的。
馬泉果然很快就幫她弄了三套新衣回來,當她醒來時,就看見椅子上放了衣物,她起身下床,把身上男人的衣衫月兌下,換上女人的衣衫和褲子,穿好後,因為自己不會梳髻,就把長發往後簡單的綁成一束,接著便走出房外。
她在前頭沒看見馬泉,便往後院找,果然找到了他。
他正在做新的籬笆牆,一手拿刀,一手拿著木棍,用刀把木棍的另一頭削尖,往下插入土中,然後用草繩綁住。
似是察覺到她,他停下手邊的活兒,轉頭看過來。
「大哥哥。」巫沐琴微笑喊道。
百里熙目光微閃,見她換上了新衣,睡飽的臉蛋上還帶著粉粉的紅暈,煞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