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董娘 第4頁

回頭望向一旁,瞧見一個瓷盆,上頭有個東西,手才剛靠了過去,水便自動流了出來,嚇得她趕忙縮回手。

「溫的呢……」她驚詫地喃喃自語著。「原來……娘說的都是真的。」

從小,娘就告訴她一些稀奇古怪的事,誰都沒說,就只告訴她,她曾經很疑惑地問娘,為什麼要告訴她這些古怪的事,娘面露悲傷地握緊她的手,只說有一天她可能會離開,前往另一個世界,去向南家報恩,但不能確定到底是哪個世界,所以她只能一點一滴地將她那個世界的事告訴她,免得事到臨頭教她慌了手腳。

而這里,就是娘說的,她原本的世界嗎?娘說,在她的世界里,壓根不需要燒柴挑水,有種東西叫水龍頭,一轉就有水,還有種東西叫瓦斯爐,一打開就有火,而且也不需要點油燈,按個開關就亮得像白天一樣。

她總覺得新奇極了,當娘是編著故事哄自己,畢竟她沒道理去跟自己的弟弟報恩,是不?可天曉得她在外出摔下山崖後,醒來竟是出現在這里,而她的臉……不,不只是臉,她根本是換了副軀殼。

望著瓷盆上方的鏡子,鏡子不如銅鏡那般模糊,將這張秀雅但略帶蒼白的臉給映照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變成了他們口中的陸姿穎南太太,再也不是周持南了嗎?

娘說,如果她到了她的世界,試著去尋找一個名叫周湘的長者,但眼前……她更想知道,她要怎麼解手啊……

第2章(1)

「仲威,今天狀況如何?」包慶余西裝筆挺地提著兩個保溫盒走來,而易稚青臭著臉,手里抓著兩只計算機手提袋走來。

南仲威乏力地閉了閉眼。「不好。」他開始懷疑自己早晚會死在陸姿穎手中。

「怎麼了?欸……姿穎呢?」

「洗手間。」

「看來她除了失憶之外,倒是沒什麼大礙,至于你交代的事,昨晚已經要人去調車送到車廠處理,應該晚一點就會有消息了。」

「嗯。」他乏力地應了聲。

「臉色這麼差,還敢要我把上半年度計劃書整理好送來……你最好是真的可以全部看完,要不然我就跟你拚了。」易稚青將兩只手提袋往病床邊的矮櫃一放,瀲灩水眸像要噴火一樣。

「反正我已經躺著了,你要是打算讓我躺久一點,盡避下手,我不會怪你。」他意興闌珊地說著。

他是想要著手處理每日該處理的公事,可偏偏他現在光要坐起就覺得胸口快裂了。

說來說去,全都是陸姿穎,要不是她耍白痴,他不會一早起來就痛得難受。

「別傻了,讓你躺更久,好讓我整死自己嗎?我又不是你這個工作狂,那些工作量我消化不了。」

「有慶余在,怕什麼?」這個墊背向來很好用。「我的右手,有勞你了。」

「現在知道我很重要了吧。」承認吧,他是缺他不可!

「很重要,非常重要,所以把上半年度的計劃書拿去處理,按照我原本設定的目標修改,數據都在我的計算機里。」

包慶余臉色苦了下,不怎麼想扛起他的工作量,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上,誰要他硬要吹捧自己,自找死路來著?

嘆了口氣,像是想到什麼,他突道︰「對了,你住院的事,我昨天有跟董事會報告,我有吩咐他們不要探病,以免打擾你靜養。」

「嗯。」

「不過向群那家伙一听你出事,就說要來看你,我把他打發掉了,就不知道他改天會不會跑過來。」他邊說著,邊替他調整病床,讓他可以舒服地坐起。

南仲威輕吁了口氣,看著包慶余利落地把保溫盒擱在床面的移動茶幾上,菜色清淡但極誘人,可偏偏他胸口還痛著,沒有半點食欲。

「我改天就出院了。」盡避他懷疑胸口的痛楚會讓他延後出院。

「說到這個……陸叔已經準備兩個看護,應該等一下——」

「不用,我還沒到要讓人照顧的地步。」

「可是——」

「公司的事就麻煩你們了,要是有什麼事隨時聯絡我。」他興趣缺缺地拿著湯匙撥著飯菜。

「有什麼事也不需要聯絡你,你把傷養好才是最重要的。」易稚青雙手環胸,話是直白了點,但充分地點出她的心聲。「才剛過完年,是公司最忙的時候,你趕快養好,趕緊歸隊,別以為我們會一直罩著你。」

「是是是,我現在就乖乖地當廢人,吃飽睡,睡飽吃。」

「也不是人人都能當這麼尊貴的廢人,你感恩吧。」

「是,我很感恩,多謝兩位大德。」

「要是左手不好用,叫你老婆幫你,我看她應該沒什麼問題。」

「她……」

「對了,她進洗手間會不會太久了點?會不會是哪里不舒服?」包慶余不由得望向洗手間方向,就見護士小姐像是正在詢問著里頭的人狀況。

「我去看看。」易稚青不耐地走到洗手間門口,低喊著,「陸姿穎,好了沒?」

里頭沒半點聲音,易稚青不禁拍著門板。「再不出聲,我要開門嘍!」

「誰都不準進來!」

里頭傳來陸姿穎不怒而威的沉嗓,登時教易稚青狠狠地呆住。

這女人吃錯藥了?她認識陸姿穎二十幾年,這還是頭一次听見她發出這麼大的聲音,而且威儀十足啊!

「沒事就別窩那麼久,故意嚇人是不是?!」易稚青是易家的麼女,更是唯一的掌上明珠,曾幾何時被人這麼吼過,不討點顏面回來,她易稚青就改名換姓!

喀的一聲,洗手間的門被推開,陸姿穎冷沉著臉徐步踏出。

易稚青微揚起淺淡的秀眉,對上陸姿穎失溫的眸,不知怎地竟退了兩步。

「抱歉。」陸姿穎朝她微鞠躬,隨即在護士的協助下,推著點滴架從她身邊走過。

易稚青呆愣愣地看著她的背影,有點不能理解,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人一旦失憶之後,感覺會差這麼多嗎?

以往陸姿穎看到她,總是哪里有縫就往哪躲,能閃則閃,能避則避,何時敢直視她的眼,甚至還對她大小聲?

不解地看著陸姿穎的背影,她甩了甩頭不多細想,徑自進了洗手間。

「姿穎,這是你和仲威的早餐,吃點吧,我跟稚青先去上班了。」包慶余一見她,趕忙招呼著,還特地拉了把椅子,方便她坐在病床邊。

「謝謝。」她朝他微頷首,清冷的神情讓人猜不透她的思緒。

包慶余皺了皺眉,不禁問︰「姿穎,有沒有想起什麼?」

她頓了下,低聲道︰「沒有。」

「我不是要給你壓力,你順其自然就好,好好地靜養,放輕松就是了。」包慶余瞧她頓了下,以為自己的關注變成壓力,趕忙解釋著。

她抬眼,朝他輕點著頭,見南仲威費力地用左手用膳,不禁探手接過。「我喂你。」

此話一出,別說包慶余,就連南仲威也呆住,像是听見了多麼不可思議的話。

一個嬌生慣養,從小就只會受人照顧的人,此刻竟動手照料人,而且動作快得教南仲威還來不及拒絕,飯菜便已經舀入他的口中。

南仲威微攏著眉頭,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他曾听說過,有人在撞擊到頭部清醒後,會個性大變,但通常失憶的人,就算失憶,還是月兌不了原本的個性……還是說,他應該提醒二叔待會好好替她做腦部斷層之類的檢查?

「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包慶余見氣氛不錯,心想有陸姿穎照料,也許真的不需要看護,一手提起一只計算機手提袋,隨即朝房內的護士使了個眼色,要護士先行離開,省得電燈泡影響兩人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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