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论轰动全港的新闻,莫过于厉氏掌权人厉仲谋争夺一名六岁男童监护权的官司。
案子还未开庭就已闹得满城风雨。事件一头是商业帝国的王,另一头却是……
吴桐?何许人?
城中各大八卦周刊、商业期刊连篇累牍报道,媒体要挖吴桐背景,结果此人身家白如纸,七年前未毕业时曾在厉氏实习 ,除此之外,她与金融大鳄厉仲谋无半点交 集。
狗仔转而想从孩子那儿下手淘八卦,厉氏公关部公文扼令媒介朋友自制,不要去打扰孩子的生活。
有杂志主编刀刃舔血,偷*拍得几张男孩近照,结果三日后杂志公司遭厉氏收购,新老总厉仲谋文件一签,杂志封牌停印。
杂志最后一期销量特别的好,封面上男孩粉雕玉砌,灵动非常,可爱模样比厉总冷酷果决的形象更讨人喜欢。
更多媒体不愿冒险,只能静候这场世纪夺子案的开庭。
这一天,几位当事人齐聚法务办公室,尝试做最后一次调解。记者纷纷在外蹲点,时间拖得太久,大楼外十几米宽的台阶上,坐着蹲着站着的都是记者,一个个架着照相机、摄像机,备好菲林,只等当事人出现。
天气有些闷,四月,春末的陽光见不得一点忧伤。
一抹略显纤弱的黯淡身影从大门口出来,数百镜头立即捕捉到,所有人一哄而上,争先恐后围上前去。
吴桐被镁光灯逼的睁不开眼,周围都是记者,她前进不是,后退不是,问题炸弹般一个一个投掷过来。
“吴姐你这次打官司有没有与厉仲谋……”
“听说这次厉仲谋聘请的律师团 ……”
“能不能透露一下你和你的孩子……”
她被追问的无言以对,不禁回想起法务办公室里那个咄咄逼人的律师,还有律师身旁,那个冷酷而强势凌人的男人。
她惨白着一张脸,举步维艰,外围的记者想要往前拥,巨大的麦克风越过众人头顶,伸向她,连她越显急促的呼吸都收录进去,不肯放过。
就在这时,人群后起了更大騷动——
厉仲谋现身。
大部分记者弃了这边,要去围攻那边,还未近厉仲谋的身,已被数名黑衣保镖拦下,厉仲谋从众人目光中打马而过,不留半点痕迹。
却在路过吴桐时顿住脚步。
她面对记者,应接不暇,没有看见他。
他却看见她。
厉仲谋眉心微蹙,下一秒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就把吴桐给拽了出来。
众记者反应不及,吴桐也只觉视线天翻地覆,再抬头,现自己已被拥着走下台阶,横过她肩胛的手臂坚强有力,带着她一步步突出重围。
她忽然间就失去力气。
不敢偏头看哪怕一眼。
记者要追,保镖堵住前路,厉仲谋助理林建岳很快被记者群淹没。林笑言感谢媒体朋友关心,但对案子依旧守口如瓶,只称一切无可奉告。
迈巴赫就停在路边,吴桐被人摁进后座,下意识挣了挣,力气与某人比的可笑,厉仲谋随后上车,“砰”一声关上车门。
车子完美加,远离是非地。
吴桐瞟一眼后照镜,几个不死心的记者还在追着车尾一阵猛拍,她正要收回目光,视线一偏,与厉仲谋的目光碰撞。
他在观察她,隐秘而仔细。
心一颤,吴桐偏头,正瞧见车子驶下交 流道,她不禁拔高了声音道:“停车!”
司机老宋最懂察言观色,闻言正要踩刹车,见厉仲谋脸上没有表情,于是也就对女士的要求置若罔闻。
车子依旧平稳行驶,吴桐坐在那儿,一直咬着唇。
她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耳畔低沉淡漠如大提琴的男声响起:“吴姐去哪儿?送你一程。”
吴桐心中五味杂陈,没有接话,垂着颈子。
车厢内沉默隽永,这个女人周身泛着“闲人勿近”的气息。
之前关于孩子监护权的事,厉仲谋全权交 由林建岳处理,偶尔几次听建岳汇报,都是在说这女人态度如何如何强硬,怎么也不肯让步。
她坚持要离开香港,并把孩子一并带走,到头来依旧没谈拢,厉仲谋不愿再耗,直接找律师行派了律师信去。
刚才在法务办公室,她依旧坚持不肯变更监护权,但是说话时始终不敢直视他。
这女人面对他,强势都丢到了哪里?
如此矛盾……厉仲谋承认自己有些好奇。
许久,在厉仲谋几乎以为她已经妥协时,她却重新开口:“我要回公司处理些事情,厉先生你现在和我们老总关系闹得那么僵,大概不会想在我公司楼下被记者拍到的,不是么?”
这个女人语气不卑不亢,一句话就准确切中要点,厉仲谋心下讶异,眉梢微挑,开始正视她。
吴桐目光一顿,垂眼避开。
这个男人的目光没有温 度,那比冷如冰的目光更令人胆怯,却又如同泥淖,致人深陷。
令她万劫不复。
厉仲谋却依旧凝着目光,眼瞳中几分打量。直到捕捉到她眼中一晃而过的黯然,他才低一低眉,思索半秒,再抬眸,“老宋,停车。”
车子刚停稳这个女人就开了车门,也不顾车流,横穿马路到了另一边的巴士站。
这一边,迈巴赫没有开走,而是拐了个头,停在停车格内。
后座的厉仲谋,看了一眼那个缩在队伍后等巴士的身影。收回目光,划拉出镶嵌于车中的笔记型电脑,开始处理文件。
他启动触屏功能,执着电脑笔,静静点阅翻看。
这一端,吴桐也是静静的。她坐在那儿等巴士,懊恼浸染眉心眼角。
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