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袖添飯香 第30頁

齊太太善良,這才被尤氏坑了兩次,可我不是齊太太,姑姑害了我一次,害了我兩次,不會有第三次。」李知茜低聲說,「姑姑想保護自己的兒子,我也想保護自己的兒子,姑姑容不得我,我又不是沒能力與你對抗,何必忍你。」

李氏抬頭,「你,你想做什麼?」

終于怕了?

太好了,趁機嚇一嚇,反正她現在六神無主,听什麼都會信,自己就來恐嚇她一番,好歹看一下她害怕的樣子,不然老是自己在挨打,這樣想來很不劃算。

轉念一想,李知茜已經有了主意,「我什麼都不會做,因為姑姑已經做了,姑丈想要的是紀家百年傳承,一家和樂,姑姑卻是百般讓家里不安生,以前每年順幾千兩回李家,姑姑不會以為姑丈真不知道吧,姑姑你說,若一個女人每年偷夫家幾千兩,對親女無心,對庶子無義,對媳婦無情,剛好這女人的家族又衰敗,完全保不了她,你說,休了這女人,是不是比較痛快?」

只能說,紀家真的太有八卦體質了——嫡子搶親,庶子娶了退婚女,嫡女和離,現在又多了一項,分家。

紀頤溯的雙胞胎兒子才滿月,便舉家遷出,先住在船驛後頭的小院子,剛好有個商戶打算搬去京城,遂買下他的宅子,稍微整修了一番,舉家遷入,雖然不過是兩進,但勝在後院深,住起來也挺舒服。

這房舍當然只是暫住,兒子會大,總不可能一直住兩進,他已經找好一塊地,正在請人畫圖樣,等圖樣繪好,即要找工匠動工。

案親原本不願答應,但後來卻是被他說服了。

「母親今日所為,已經是想毀了我們夫妻,大哥不回來,母親不會就此罷休,可大哥一旦回來,母親就更不罷休了,兒子還是老話一句,兒子想看孩子們長大。」

紀老爺一聲嘆息,「好吧。」

苞李氏二十幾年夫妻,母親生前纏綿病榻,都是她在伺候,他也很難讓她走,說穿了,是他沒把兒子教好,只要頤生有一點肩膀,她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分開住也好,妻子的手伸不到那里,至少小孫子們能平安長大,想到玉葉肚子里那個,還真是心痛……

紀頤溯得到允許,也沒多等,隔日便是幾輛大車拉著家當入船驛,陸氏自然一並接走,她年紀已大,容貌不再,紀老爺其實也沒多在乎她,想著多個人照顧孫子總是好,揮揮手,去吧。

春天時,紀頤溯已經帶著一家住進了商家舊院。

至于李氏,惴惴不安一晚,迎來的卻是「二少爺拉著幾輛大車走了」的消息,既高興,卻又不敢問。

餅了幾日,終于鼓起勇氣,確定是分家了,也允許她把兒子接回來,簡直高興得快翻過去,連忙派人去把頤生一家接回來。

紀家的消息就這樣,一項一項炸著康祈府,每天都有新消息。

茶館師傅最近都在說,李氏這官家姑娘這回真的犯傻的故事——嫡母容不得庶子很普通,分家,通常是分出去那個拿些錢,大份的是留給在家的那個,但紀老爺卻是直接把船運給二兒子了,所有的手續,地契,船契,都去官府辦好了,以後,紀家船運只屬于一個人,那個人叫做紀頤溯。

再說本家,嫡子回府本應該是喜事一樁,但李氏知道船運再也無望,自然高興不起來,齊氏滿心以為多年忍耐能風光入門,卻沒想到嬤嬤下人沒人把她當回事——妾室而已,又只生女兒,根本不用管。

晚飯時,李氏不給上桌,妾室站著伺候,理所當然,紀頤生看著陸姨娘站了十幾年,自然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跟爹娘爭,能回來,已經算不錯——其實他早就後悔了,拉不下臉來而已,外頭日子真難過,房子小,下人少,每個月他還得去船驛跟弟弟要錢,弟弟雖然不曾為難,但總不太好意思,還是回家好,跟親娘要錢至少容易得多。

再說了,當年是愛得熱烈,自然事事護著齊氏,可就在去年,他不小心听到齊氏跟一個婆子說話,他才知道,原來那個來了兩年多的婆子,居然是從齊家逃出來的尤氏,連續兩丫頭滑胎,都是她下的藥,而自己與齊氏也不是什麼命中注定,是布局,齊氏的話像刀尖子一樣鑽入他耳朵,他為了這個女人不惜一切,但這個女人卻是沒有真心喜歡過自己,在她心里,自己不過是會投胎,其他一無長處。

他當少爺一輩子,沒想過這種事情,原來她不是佩服自己的才情,是看上紀家的銀子,對他的溫柔體貼,也是「要不是看在將來的好日子,不然還真忍不下來」,他不想再看到齊氏,但又沒別的地方去,只能裝作不知道。

以前在外,諸多不便,回到家里,哪還有什麼不方便,直接跟爹娘開口,想成親,納妾,生兒子。

李氏一听,立刻來了精神。

他回來後,紀老爺一直沒啥好臉色,這下總算有好臉色了。

第10章(2)

紀家船運雖然給了庶子,但三代積富,畢竟還是頗有家底,因此媒婆奔走得十分積極,很快說了一門不錯的親事,武霸鏢局汪家的嫡長女,十六歲,個性剽悍,說一不二,敢跟她吵架,就是一個手刀劈下來,絕對鎮得住宅子,紀老爺跟李氏一听,立刻滿意——兒子無用,需得虎妻扶持,這家才能興旺。

齊氏簡直傻眼,她辛苦多年,怎麼還為妾?玉葉被送來也就算了,現在還多了鏢局出身的主母,她哪還有翻身機會?

才想作怪,讓人放風聲說汪姑娘跟個走鏢的不清不楚,就被李氏抓了個現行,原本看在兩孫女面子上給她留條路,現在也不用了,跟尤氏一起打包送回齊家,隨齊家處置即是。

整個春季,本家是腥風血雨,李知茜這邊卻是萬里無雲。

宅子不大,可真的不錯,有桃花,有梨花,前頭還有個水塘,水面上,花瓣飄落,水面下,錦鯉悠游,光看就舒心。

河順跟流順已經四個多月大,很有些力氣,她讓人在廊下鋪了毯子,放兄弟倆在上面學翻身。

最好笑的就是雨順,明明都快進小學堂了,但看到弟弟們在毯子上滾來滾去,會突然往毯子上一倒,開始滾滾滾,然後發出嬰兒語。

陸氏跟夫妻倆每次看到,都是大笑,弟弟們拼命想學起身,能起身的卻倒在毯子上滾。

小孩子真好玩,不過在那邊扭來扭去,就說不出的可愛。

「小姐,喝藥了。」羊草端著盤子過來,上頭一盞白瓷碗。

李知茜接過,打開碗蓋,吹了吹,小小口喝起來——生雙胞胎太辛苦了,歐陽大夫說了,至少得喝上半年補藥,身體才調得回來。

她還想繼續生呢,自然乖乖喝。

才剛喝完,用手絹印了印嘴角,听見外頭一聲,「二少爺。」

紀頤溯回來了。

雖然分家,但並沒有改稱呼,主要就是因為紀老爺三天兩頭過來看孫子,有時候一待一整天,怕老人家听到「老爺」,「太太」這種稱呼,會很意識到分家,心里不好過,紀頤溯于是下令,自己還是二少爺,她也還是二少女乃女乃,老爺來了便稱為老爺,不準稱為老太爺,只是陸姨娘有點委屈,原本可以當老太太的,現在還是陸姨娘。

女乃娘嬤嬤都在旁邊,李知茜也不用擔心小孩,听到聲音,遂站起來往外頭去迎接。

「今日怎麼這樣早?」

男人神色很是高興,「金先生說圖畫好了,趕著拿回來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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