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宣瑛也不怕雲斂鋒要與自己同房,寢房里還有個小偏間,不然她也可以睡暖閣的炕上或睡里間的榻上,總不會與他一張床便是。
雲斂鋒這掛名丈夫雖是有那權利踫她,但她有把握,他的自尊心不會允許自己踫她這個曾經備受他嫌棄的女人,所以她很安全,那就沒必要在這問題上多琢磨了。
雲斂鋒見她不語,便在心里冷笑。
女人果然都一樣,丁宣瑛雖然不吵不鬧的在這束香軒里待了幾年,內心還是盼望著他的寵愛。
他面色一整,冷冷地道︰「起來吧!懊去見過太子妃了。」
丁宣瑛心想你又在發什麼神經了,性子陰晴不定的,也虧那三個妻妾受得住。
她心里月復誹著雲斂鋒時,兩人已經到了束香軒後院。
太子妃住的是束香軒數十間廂房里最寬敞干淨的一間,是夏氏親自挑選餅的,也命人速速打掃換過被褥等物品,此時門口有兩名做護院打扮的侍衛守著。
雲斂鋒正要進去,丁宣瑛忽地拉住他。「要不把我的房間讓給太子妃娘娘住吧,讓太子妃娘娘住這里委實不妥。」
雲斂鋒看著她的手,眨了眨眼眸,心里又是一陣冷笑。
這麼快就采取飽勢了,她還真是主動,不過他是不會讓她如願的,不要以為不再是個吃貨他就會心動,他雲斂鋒可不是那麼庸俗膚淺之人。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將她的手拂開,冷淡地道︰「讓太子妃娘娘住這里是舅父的意思,住在你的寢房才會引人注意。」
丁宣瑛為之氣結,雲斂鋒那家伙居然把她的手拂開?她手上是有細菌還是病毒?頓時讓她有種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的感覺。
雲斂鋒跟兩名侍衛說了幾句話,其中一名轉身叩了叩門板,一個侍女很快開門探出頭來,換成侍衛跟那侍女說了幾句話,那侍女進去了,不一會便出來開門。
「兩位請進。」
丁宣瑛跟在雲斂鋒身後進去,夏成春和夏氏已在房里,另有一名大夫、兩名侍女和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輕侍衛。
丁宣瑛看過去,房間也不大,一眼望得盡,床上躺著一個蒼白虛弱的美女,約莫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仿佛是快要陷入昏迷了,那奄奄一息的臉色和浮腫的手讓她想起了前世她父親一個心髒衰竭的女病人。
「劉大夫,怎麼樣,您為何不說話?」夏氏很是焦急地問。
接待宮中貴人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況且這件事又關系到她大哥,若沒把太子妃平安的送回宮里,她大哥也會被太子降罪。
如今皇上病重,太子登基是眨眼之事,屆時太子妃便是後宮的主人,當初皇後便是不待見太子妃,才會將太子妃以為皇室祈福的理由送到雲國寺修佛,眼看太子就快要登基,皇後不想太子妃成為將來的皇後,她屬意自己的佷女,也就是現在的太子側妃當皇後,于是便對太子妃趕盡殺絕,如果太子妃又在回宮途中死去,那麼便稱了皇後的意,沒有證據,皇後不必為太子妃的死負任何責任,但她大哥夏成春卻要負上護駕不力的責任,被處以死刑都有可能。
「唉……」劉大夫沉重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位夫人是心力衰竭,無藥可醫,準備後事吧!」
這已經是第三位大夫這麼說了,夏氏和夏成春對看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深濃憂慮。
夏成春並非她的親大哥,是她爹娘的養子,當初他們情投意合,雲水南卻看中了她,只因聘禮給了一車又一車,又給了三間鋪子和一間莊子,她那見錢眼開的爹娘便把她嫁進雲府,拆散了他們,又因為她出生窮苦人家,一直不被老太君待見,雖然雲水南待她極好,她心中始終還是放不下夏成春。
「母親,媳婦有一方法能治這心衰,或許能一試。」丁宣瑛低眉順眼地道。
所有人一時間都楞住了。
雲斂鋒皺著眉宇不悅地道︰「你別瞎攪和,這不是你能攪和的貴人。」
因有劉大夫在,雲斂鋒便沒有點出太子妃的身分。
夏成春往來京城,畢竟見多識廣,知道世間大有奇人,也知道許多人是深藏不露的,此時已有三位大夫都說沒救了,便是一試又何妨?情況也不會更壞了。
他看著丁宣瑛,虛心求教地道︰「賢媳請說,無論什麼方法都值得一試。」
「方法很簡單,煮大量的青豆水服下。」
她記得很清楚,她父親說過,心衰會引起血壓升高,對于對西藥過敏的人來說,喝大量的青豆水便能降血壓和消浮腫,而這時代還沒有血壓這種概念,自然也不知何物可以降低血壓,竟把心衰當成了絕癥,不知道多少人因此送命。
「大哥……」夏氏自是猶豫地看著夏成春,也怕救不了,反而令太子妃喪命就什麼都完了。
夏成春點了點頭。「就照賢媳說的一試,後果由我來承擔。」
第4章(1)
這一夜太子妃服下了一碗又一碗的青豆水,侍女們一直在為太子妃更換濕衣裳,丁宣瑛也沒閑著,她坐在床沿,不停的按摩太子妃的手,不時觀察太子妃水腫的情形,心里存著這一定有用的信念,直折騰到了大半夜,就在夏氏開口讓她放棄時,太子妃醒了。
一時間,屋里人人激動到不行。
太子妃醒了,一切的辛苦都值得了,丁宣瑛覺得自己的手快抽筋了,她幫太子妃按摩了超過三個時辰啊!
太子妃既已醒了,便由劉大夫接手照護,她畢竟只懂皮毛,後續的藥方得由劉大夫來開。
總之,她可以回房睡覺了,她累得快閉上眼楮了,頭昏腦脹的,什麼都不能想。
雲斂鋒原本只是冷眼旁觀著,他根本不信她那什麼青豆水真能治病的說法,但沒想到真的令太子妃起死回生,令他大感意外。
一回到寢房,他都還沒說什麼,丁宣瑛便叫沁冬取了她的被子。
她朝他草草福了福身道︰「夫君歇息吧,妾身到偏間里睡。」
雲斂鋒頓時僵在原地。應該是要他開口叫她去別處睡才對,他都還沒開口,她竟然就無視他的走了?
那陣陣的失落是怎麼回事?他因此而心情惡劣又是怎麼回事?
丁宣瑛什麼都不知道,她一覺睡到了中午,精神好了許多,看見窗戶外邊泛著白光,知道昨夜也下雪了。
思秋進來服侍她漱洗。「夫人交代了讓少女乃女乃多睡會兒,晚上再過去主屋守喪便可以了,一早又派花兒過來說,那廂房里的貴人已經好了許多,讓少女乃女乃不必掛心。」
丁宣瑛點點頭。「那我去姑姑那里瞅瞅,蹭頓午飯,你讓人去廚房撿幾樣點心用食盒裝著。」
她這才知道,原來束香軒的下人只知道廂房來了位貴人,不知道是尊貴的太子妃,這樣甚好,免得下人們慌了手腳。
思秋吩咐了小丫鬟小青去撿點心,自己則回身幫主子梳頭,主動說道︰「少爺一早便回主屋去打點明日出葬的事,少女乃女乃要不要回房去換衣服?」
兩個房間是相鄰的,僅一牆之隔,丁宣瑛想了想。「不必了,把我常穿的幾件衣服和飾品盒拿過來,再取一套冬錦被過來,那位貴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離開,我暫時睡在這里。」
思秋嘆氣,「少女乃女乃怎麼就不懂得把握機會呢?趁此時機和少爺圓房了多好。」
丁宣瑛一笑,「那人就怕我痴心妄想的巴著他不放,現下是情非得已才會來我房里睡,要是真跟我有個什麼,他怕會想掐死他自己吧!」
前世她是果斷、有行動力的獨立新女性,對于一個不喜歡自己的男人,她同樣不會看在眼里,她的美、她的好,等待有眼光的男人來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