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好威 第18頁

那麼,他為何會拒絕?

說穿了,是丁宣瑛令他沒有心情跟溫詠佩行房。

而為何他會有這種異樣的心情,他自己也無法解釋。

他自然不會想到這是情竇初開,是心里有了一個人的癥狀,他雖然有妻有妾,卻是未曾嘗過愛戀的滋味,她們入門之前,彼此都沒見過,自然是無從心動,過門之後,沒有一個能激起他心中的漣漪,因此即便他已是人夫人父,在感情上仍是一片空白,就猶如一張白紙,他竟是不知道,心里有了一個人會魂牽夢縈至此。

第5章(2)

天未透亮,在身邊的溫詠佩尚在熟睡時,雲斂鋒起身著衣,也沒叫上坤弘,在灰蒙蒙的天色中,信步走到了束香軒。

先前他並沒有特別留意,這會兒細看,束香軒的花木比別的院落來得多上很多,竟是什麼花都種上了一些,是因為她喜歡花木嗎?

入了屋,院落里靜悄悄的,下人們都還在睡,他直接走進寢房旁邊的偏間,守門的小丫鬟在打盹,他沒驚動那小丫鬟,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里,桌上燭火明晃晃的,但丁宣瑛趴在桌上睡著了,桌上筐里有些布料、針線,還有兩雙尚在納的鞋底。

他拿起了那雙比較大的鞋底,眉毛一揚。

這分明是雙男鞋。

細看,繡工針法甚是綿密,想到隔壁寢房里有只大紅鴛鴦抱枕,他看著繡工很好,一問之下,丫鬟們竟說是少女乃女乃親手繡的,那時他還不相信,原來她女紅真的做得如此好。

他喜不自勝的看著趴睡的丁宣瑛,一整晚的郁結煙消雲散,將鞋放回原位,取了她擱在榻上的披風為她蓋上。

賞雪後,丁宣瑛感覺自己和太子妃親近了許多,那樣身分尊貴之人卻很平易近人,而太子妃似乎也很喜歡她,常派人來請她過去,束香軒中的大小動靜自然都有人傳達給雲斂鋒,那人自然是他的心月復小廝坤弘了。

「爺,真真奇怪,那俊俏的白面隨從總在貴人房里,少女乃女乃進去之後,一待便是兩、三個時辰,房里還有個婆子和一個丫鬟,都是女人家,您說那白面隨從在里面做啥?這不是很明顯嗎?是不長眼,看上爺您的女人了……」

「住口!」雲斂鋒疾言厲色的斥喝。

他心中早有主意,任憑那家伙是皇家侍衛,若是敢隨意對待他的女人,他也不會放過。

被喝了一句,坤弘脖子一縮,但又忍不住問︰「還有,爺,您這些日子住在束香軒中,還沒和少女乃女乃圓房嗎?」

主子成親那日是去平妻溫詠佩房里,這是府里人盡皆知的事。

雲斂鋒寒著臉,「這是你能過問的嗎?」

打從他睡在束香軒的第一天,她便自動自發去睡偏間,她病重那日,還是他把她抱回寢房的,隔日她便又回偏間睡了,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與他保持距離,但她不知道的是,他都看到了,她為他做的那雙鞋已經泄露了她的感情。

想到她給自己做鞋,心中又是一蕩……

真真想不透,溫詠佩和蕭姨娘、梅姨娘給他做過無數的鞋,做過無數的衣裳,他卻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如他是時刻都在期待她將那雙鞋送給他,那時也該是他們圓房的時候了。

「爺先別發火。」坤弘忙道,「是小的听到貴人房里那婆子在說,說瑛少女乃女乃走路的姿態還是姑娘家家,那婆子扯這話時,那俊俏的白面隨從也在一旁,保不定他就那樣對琪少女乃女乃有了小心思……」

雲斂鋒面上變了顏色,他當真沒想過這一點,是否為完璧之身,竟能端看走路便知道?

哼,那婆子眼楮也甚是銳利,不過這令他起了戒心,心中十分篤定,待丁宣瑛將那雙鞋送給他時,便是他們圓房之日。

丁宣瑛哪里知道她的掛名丈夫自作多情了,當她看見太子妃和孟寒玉的鞋子都破損之時,心中便有了主意,她連趕了幾天,做出了兩雙鞋,想著太子妃身分矜貴,就是鞋也不能讓人看輕了,因此為太子妃做的是一雙甚為華麗的繡鞋,鞋面繡了點點含苞的白梅,還編了一首詩。

孟寒玉的則是一雙牛皮長靴,她用耐磨的牛皮把鞋底細細包裹了一層,這樣防水效果會很好,山上下海也不怕打濕了。

因為他們鞋都壞了,因此她也沒多想,一做好便送上了。

適巧,夏氏也在太子妃房里,她驚訝不已,「孩子,你竟有如此好手藝?!」

她是雲家莊的當家主母,雲府便是以繡坊起家的,她自有一手好手藝,又怎麼看不出來丁宣瑛繡技嫻熟呢!尤其是納長靴的鞋底是最耗費工夫的,她還連防水都考慮到了,心思甚為細密啊!

她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媳婦了,喪期她派了花兒跟在她身邊,花兒對這個少女乃女乃是贊不絕口,說她極為體恤下人,一點也沒跟溫詠佩、蕭姨娘、梅姨娘爭寵暗斗的心,對雲府這幾年來的冷落也沒半句怨言,就只想結束喪期回束香軒過往日的平靜日子。

如此心胸寬闊的佳媳,竟是他們雲府有眼無珠了,何況她還救了太子妃娘娘一命,保住了她大哥的烏紗帽,這段期間又讓太子妃娘娘如此滿意,未來保不定還會有什麼好事降臨呢,這不是他們雲府的福星是什麼?

她一向是不喜歡溫詠佩那善妒的小肚雞腸,當下便有了主意,要讓丁宣瑛正妻之位顯現在世人眼前,還她一個公道!

「宣瑛手拙,讓母親見笑了。」丁宣瑛謙遜道。

太子妃愛不釋手的把玩著那雙繡鞋。「繡工真是精致。」

她先細細看那躍然繡面上的梅花,贊嘆了一聲,待她看完繡鞋上的時,頓時面露驚訝之色,她很快的看向丁宣瑛,呼吸微微紊亂了。「這詩入了本宮的閨名,真真是蕙質蘭心,宣瑛,告訴本宮,這詩可是你做的嗎?」

丁宣瑛繡了王維的「雜詩」,把太子妃的閨名繡在了里頭,整首詩是——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這是她小學就會背的詩,想到了太子妃的閨名,便將詩句繡在上頭了。

她笑道︰「隨筆之作,讓娘娘見笑了。」

夏氏也是好奇得要命,她對太子妃道︰「娘娘,可否把繡鞋借民婦」看?宣瑛竟會做詩,真真叫民婦十分地意外,不瞞娘娘,當日宣瑛嫁來之時,外邊都流傳她大字不識一個,看來謠言真不可信啊。」

太子妃微微一笑,將繡鞋交給了一旁的丫鬟,示意那丫鬟交給夏氏。「確實,謠言該止于智者。」

夏氏接過繡鞋,細看了一會兒,滿眼的驚詫和贊嘆。

不只繡工好,連詩也做得如此好,這不是才貌雙全是什麼?

她抬眸看著丁宣瑛,感慨地道︰「孩子,這些年委屈你了。」

心中未出口的那句是——娘會設法讓你回到自己的位置!

夏氏將繡鞋還給了太子妃,太子妃目光悠長地看著丁宣瑛,又看看手中的繡鞋,忽地微微一笑。「宣瑛,你這份心意,本宮便收下了,待本宮想想有什麼可回送給你。」

夏氏回頭便將此事告訴雲斂鋒。「宣瑛畢竟是你的正妻,也不好再冷落她了,眼下須早早將她接回主屋來才是,你的嫡子也該由宣瑛懷上才是道理,如此長幼有序,家宅才會安寧。」

雲斂鋒卻是什麼都沒听到,只听到丁宣瑛做的那雙長靴竟是給孟寒玉的,他盡可能讓自己聲音平穩一些,但眼里卻掩飾不住燃燒的怒火。

「一個婦人卻做鞋給丈夫以外的男人,這成何體統?她眼里還有我們雲家嗎?還有我這個丈夫嗎?」一連串的質問,他越問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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