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绮笙在心里打鼓,得知可以去参加婚礼的消息,她的心里是喜忧参半,至于究竟为什么,她自己也想不清楚。
正当她发呆的时候,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看了一眼,是陌生号码。
“怎么不接电话?”薄凉好奇的问了一句。
“哦。”
她笑着赶紧接听,脸上的笑容却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尴尬在了脸上。
薄凉没有注意,路绮笙连忙挂断电话。
“你忙吧,我约了方田她们去做指甲。晚上我可能回去晚一些,你和小赢吃,不用等我。”
薄凉没有丝毫察觉。
路绮笙匆匆出了办公室,等她坐进车里稳定好情绪时,她这才重新拨通刚才的来电。
“周子悠,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的语气很冷。
她不是已经被家里人送出国了么?如今,她还在打着什么算盘。
电话那侧,周子悠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好,好似发生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她约路绮笙出去见面,只有她们两个人。
“好。”
路绮笙最终还是答应了。
薄凉曾经警告过周子悠,这一世都不准许她踏入A市半步,以薄凉的势力,他绝对可以让周子悠死的很惨。
她却冒险回来了。
咖啡店,这是最适合谈事情的地方,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
路绮笙到的时候,在指定的位置上,一个女人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这大热天,也不怕捂出热痱子。
几经确定,路绮笙犹犹豫豫地在那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
待她摘下了太阳镜和口罩,路绮笙才确定这真的是周子悠。
可又好似不是,她对面的人只是空有周子悠的皮囊,她往日嚣张的气焰不复存在。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路绮笙的眉头紧皱,即便是敌人,看到她如今的模样,心里也不禁感叹。
周子悠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容,这一段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事情。
“恶有恶报,我的报应来了。”她自顾自地说着,整张脸苍白如纸。
路绮笙没有接话,她不断提醒自己,周子悠所表现出来的样子很有可能又是在演戏。
“绮笙,我求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忽然,周子悠像是得了魔怔一般,她一把抓住路绮笙的手,路绮笙的指尖瞬间就变得发白。
她的瞳孔中充斥着红血丝,黑眼圈也极其严重。
“你先放开我。”
指尖麻酥酥的感觉让路绮笙用力向后抽着手。
周子悠冷静了一些,她眼睛的聚焦点飘忽不定,就好似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
路绮笙心里的疑问已经堆积成山了,周子悠情绪忽而激动忽而冷静的模样也让她渐渐放下了戒备心。
周子悠冷笑了一声,双手掐着面前的咖啡杯,骨节分明。
“你不能让薄哥哥去美国,你的死活我不管,但是你不能让薄哥哥去美国。”
她重复着这一句话。
“不能!”周子悠猛地抬起头,她的精神好似已经出现了问题。
“到底发生了什么?”路绮笙询问。
“司徒夏出来了,司徒夏跑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路绮笙,双眸空洞无神。
路绮笙的鸡皮疙瘩突然一层接着一层的冒了出来。
“如果你只是想要说这个,那我先走了。”她抓起一旁的背包,起身准备离开。
周子悠却也跟着起身,一下抓住她胳膊。
“你听我说!”她的声调提高了几分贝,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看向这一边。
她现在的情绪不稳定,路绮笙只好又坐回到位置上。
“司徒夏他已经疯了,他比以前还要阴狠。”周子悠想到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还一直在抓着自己的衣服领子,向上提着。
“你见过他了?”路绮笙的身体前倾。
周子悠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拼命的摇晃着,那段恐怖的记忆她甚至都没有勇气去想起。
“周子悠,你是不是见过司徒夏了?他现在在哪里?”
“不,你相信我,司徒夏为了姜梵已经疯了。”她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
路绮笙渐渐相信她的话,而且她相信周子悠不仅见过司徒夏,而且还发生了什么令人恐怖的事情。
她坐到周子悠的旁边,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
几分钟之后,周子悠这才缓了过来,她收起眼泪,决定将自己的经历告诉她。
周子悠本想忘记国内发生的一切,到美国找一个爱自己的人好好生活。
然而,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司徒夏,他当时的处境犹如困兽,他甚至没有回中国的资金。
“他当时想要抢我身上的资金,我抗拒之余打了他一巴掌,然后他……”
说道这里,周子悠开始哽咽起来,路绮笙抽出纸巾递给她,那一定是一段生不如死的经历。
可是,周子悠从来不在乎钱,她为什么要反抗?
“你不能让薄哥哥去美国,司徒夏一定对付他的。一个要死的人,真的好恐怖。”
周子悠的话说得断断续续。
“他得了艾滋病。”
过了许久,周子悠吐出一句,路绮笙的心里一惊。
也是,他和姜梵的关系本就不同,那种疾病在他们之间的得病率可畏是百分之六十以上。
“我不带他回国,他就强暴了我。他用一个小刀片在我的身上划着……”
路绮笙的脑袋里浮现出惨不忍睹的一幕。
“那你……”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周子悠。
周子悠却转过头,露出豁达的笑容。
“你不用可怜我,路绮笙我以前恨你,现在依旧恨你。我得到消息,程锦年要结婚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去,我身上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所以我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司徒夏。”她冷笑着。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说这些?”路绮笙询问着。
周子悠的脸上却是一副已经看透生死的样子。
“我以为我对薄哥哥是恨的,可是,当我得知我被感染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却是他。这一切都是报应。”她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站了起来。
路绮笙的内心很平静,虽说她做的错事足够让她死个千百次了,但爱情是无辜的。
“你要去哪里?”路绮笙上前叫住她,她却伸手轻轻拨弄开握着自己胳膊的手。
“薄哥哥就交给你了,你们千万不能去美国,司徒夏真的疯了。”
她留下一句便离开了,留下路绮笙站在原地愣了很久。
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知道周子悠在司徒夏抢劫的时候为何会抗争。
因为,她的背包里装着她母亲的骨灰坛。
路绮笙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她拨通了薄凉的电话。
“喂?嗯,我正在去学校的路上,怎么了?”
薄凉想左打着方向盘,学校的大门就在不远处,他缓缓地踩下刹车。
“行,那我们晚上出去吃吧。”
他将车子刚停好,电话就被路绮笙给挂断了。
薄凉进入学校的时候,门卫的大爷直冲他微笑。
谁不知道,薄凉曾向这里捐献了一大笔的教育资金,学校里的人恐怕没有人不认识他。
不过,好似没有几个人会把路赢跟他联系到一起。
此时正是活动时间,小朋友都在楼下的人工草坪上玩儿着。
薄凉询问了一下老师,便亲自去找路赢。
他得给那个小家伙一个惊喜。
“小朋友,你有没有看见路赢?”薄凉半蹲着身子,一脸的笑意。
他的耐心和友好纯粹是被路绮笙和路赢滋养出来的。
那小女孩儿伸手指了指学校的后边,说道:“他和小聪去那边玩儿了。”
薄凉揉了揉那闺女的脑袋,这小样做他儿媳不错!
诶?薄凉收回手,难道是他老了?现在也开始操心起路赢的未来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向着后楼走去。
然而,当他看到路赢和那个小聪的时候,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两个孩子互相掐着对方的脖子,噤鼻子瞪眼睛呲着牙,这哪里是天真无邪的孩子?
那小聪很胖,个头比路赢略高一些,简直都能装下两个路赢了。
即便是这样,小路赢也不甘示弱。
“我不准你这么说,你闭嘴……”路赢咬牙切齿地说着。
“小赢!”
薄凉叫了一声,小聪看到来人立马就松开了手,可是小赢却还想要往前冲。
薄凉一把将他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伸手准备去拉小聪。
小聪见状,打开他的手撒腿就跑。
“你是要骂我么?”
薄凉刚看了小赢一眼,他却以一副理直气壮的姿态对薄凉。
此刻,他竟无言以对。
薄凉带着路赢去找了老师,这是第一次。
所以当老师知道路赢是薄凉的儿子时,可谓是五雷轰顶,懵逼已经不能形容她的样子了。
“明天,我要一个合理的说法。”他只说了一句话,然后便带着路赢便离开了。
两人一出了校门口,路赢就挣脱薄凉的手,跑到了车里。
“这是你第几次和那个小胖子打架了?”他的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紧紧地握住。
面对一个孩子,他竟有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不用你管,以后我要妈咪来接我。”他侧过头,语气说是在赌气,倒不如说是一种心虚。
再“强势”的孩子在做错事情之后都会有些胆怯,他们的意识形态还没有完全形成,所以需要父母去领导。
而这个时期,父母陪在身边是最重要的。
薄凉的车子刚停在家门口,路赢就跑下了车,但很快又返了回来。
他打开前车门,然后爬进车里威胁道:“不准告诉妈咪,要不然我就和妈咪睡。”
说完,他便下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真不愧是他薄凉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