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美目闪动,“老公,虽然我知道你很强,但我不想利用你,更不想让你为我涉足危险,但我是个女人,遇到难题的时候会想可依靠的人,我现在很想知道,我是不是错了?”
叶承欢掐了下嫩白的小脸蛋:“你一点没错,起码现在,我给不了你什么,但我可以给你一样东西,让你体面地活着。”
丁香讶异的看着他:“什么?”
“尊严!”
一辆闪银的奥迪q7停在意乱情迷的门前,叶承欢和丁香双双上车,丁香看着他,认真的道:“老公,你真要陪我一起去?”
叶承欢没理她,弹弹烟灰,直接对前面的司机道:“开车!”
刀疤脸上的蚯蚓状扭曲两下,拉开手刹,油门轰了起来……
不多久,汽车在一家并不起眼的海边大排档前停下。
这一带的是平民喜欢光顾的地方,沿海大堤上是一排划一的帐篷式建筑,好多衣着清凉的小姑娘殷勤的拉拢客人,满箩筐的海蟹罩在绿萝里,张牙舞爪的对路人示威。
抽抽鼻子,就是一股爆炒海鲜的味道,亲昵的舔上叶承欢的脸。
但丁香的表情,一点也不亲昵,相反的,她除了对叶承欢甜腻下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
就连叶承欢的廉价香烟也没熏到她的意识。
奥迪Q7停在了一个非常不搭的门脸前,刀疤留在车上,丁香很自然的挽住叶承欢的胳膊,小鸟依人般靠在他肩头。
叶承欢在她手臂拍了拍,两人款款走进那间不起眼的路边大排档。
外面是个简易帐篷,好多劳累了一天的人们在享受啤酒和美食,喧哗声吵吵嚷嚷的,让人头皮发紧。
跑堂的伙计看到丁香,一声不响做个奇怪的手势,丁香和叶承欢对视一眼,跟他走进里面。
后面是五间陈旧的平房,房里透着灯光,但窗户都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推开房门,里面烟雾缭绕,混杂着高级香水和鱼蟹的味道,闻着十分古怪,就连资深烟民叶承欢都皱了皱眉,呛鼻的咳了两声。
和外面的喧嚣截然不同,屋里的气氛陡然凝重。
正对大门是一座老式的佛龛,上面供着关羽提刀捻须的金像,烛台掩映下栩栩如生。
一张长条桌摆着只红铜火锅,锅里咕嘟嘟的冒着白气,旁边大大小小的碟子装着各色海鲜,摆满满满当当。
桌旁坐着一男一女,一老一少,看到那个女人时,两人目光一碰,叶承欢有点吃惊。
是她!
一头刀削般的长发,一张欺霜赛雪的脸颊,一身火辣的黑色紧身皮衣,一对细长而又锋利的眼睛……
根本无须怀疑,这个女人就是丁香的死对头,青红帮老大,聂小青!
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忽然出现同一场合,换谁都会吃惊。
聂小青眼里闪过丝锋芒,但很快消失。
他看了眼丁香,女人却神态自若,显然早知道这里的安排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已到中年,鬓发有些霜白,胖胖的脸上眯着对小眼睛,嘴角微微上翘,显出几分憨态,但笑容里总藏着某种捉摸不透的深湛。
丁香微微一笑:“权哥,我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她说话的语气十分恭敬,俨然把中年男人当做前辈的样子。
“呵呵,不晚不晚,来了就是给我面子,丁老大请坐。”那个叫权哥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丁香和叶承欢双双入席,坐在聂小青对面。
叶承欢点上支烟,斜睨着对面的女人,聂小青也正盯着他,自从上次被叶承欢重挫,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今天仇人就在眼前,要不是还有大事要做,她早恨不得给他来几个透明窟窿了。
两人目光交锋,谁也不敢示弱。
屋里除了火锅的咕嘟声,其他都归于沉寂,空气十分沉闷。
桌上摆满了馋掉牙的食物,火锅也烧的正旺,却没人去吃。
权哥自从招呼丁香一句后,就再也没说话,丁香则亲昵的偎在叶承欢身边,俨然一副居家小女人的样子。
聂小青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玫瑰花瓣的唇瓣保持封锁状态。
屋里的气氛沉闷中又多了点诡异!
推门声打破了这里的沉寂,好像一个醉汉一头闯进少女的闺房。
从外面又走进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的一身名牌休闲,脖颈挂着指粗的金链子,嘴里叼着烟卷,唇上挂着两撇精心修饰的髭须,手揽着女人的腰,动作显得十分轻佻。
女的样子已有三十几岁,穿着身豹纹紧身短裙,妖魅般曲线没半点赘肉,眉黛含春,明媚的脸上完全看不出岁月的雕痕,但一身珠光宝气、浓妆艳抹的样子,很容易让人归入庸脂俗粉的行列。
男人扬手摸了下光秃秃的脑门,露出手腕上的劳力士满天星金表,快速扫了一眼,沙哑的声音缓缓道:“几位老大都到了,我来的不晚吧。”
很不客气的拉着女人坐到权哥对面,用筷子夹起只烧好的肥蟹,“这么好的东西怎么没人吃,我不管你们,反正老子是饿坏了。”说罢就一通咯吱吱的大嚼。
丁香皱了皱眉,聂小青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权哥呵呵一笑:“火山,听说最近你的洪门很风光啊,光手下的小弟就上千,一手吃掉七家势力,还开了三家酒楼和一家桑拿,现在龙都有谁不知道你火山哥的名字。老爷子常提起你,说公司就需要你这样敢打敢拼的人才,还说要给你封一面金牌。”
火山头也不抬的吃着,挥了下手,“权哥太抬举我了,我火山能混到今天,靠的是三样东西,一是够狠,二是朋友多,第三嘛,和丁老大的烟雨堂还有聂老大的青红帮相比,洪门只是个小兄弟,都靠两位老大肯赏碗饭吃……”
丁香淡淡一笑:“火山哥客气了,这碗饭我可赏不起。”
聂小青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火山冷笑,把筷子一甩,往后一靠,“那就是丁老大不肯给我火山面子喽。”
丁香笑的依旧妩媚:“面子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挣的。”
“你说什么!”火山眼睛瞪圆了,腕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屋里的火药味瞬间爆棚,空气陡然升温!
权哥忙摆手:“看在我这张老脸的份上,各位老大都少说几句。”
火山大喇喇的把脚翘到桌上,“权哥,我给你面子!我这人不喜欢兜圈子,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有什么事就说。”
权哥清咳一声,笑眯眯的道:“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应该知道,公司四年一度的选举就快到了,各位老大都是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的人,也最有发言权,这次老爷子派我来和各位见面,就是想听听大家对这次选举有什么意见。”
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火山先开口了,“既然是老爷子的意思,那我就说句公道话。”
“请。”
火山把一杯白酒喝干,咂摸着嘴巴:“要是没老爷子就没有我们在家的这些老大,他对公司的贡献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已经连庄三届,按公司“事不过三”的规定,老爷子也该退下来享享清福了,公司要想发展,就必须有个有能力的年轻人出头,我要说的就这些。”
权哥哈哈大笑:“火山哥快人快语,我就喜欢你的性子!你说的一点不错,公司规定,每个坐馆最多连庄三届,老爷子的确该退下来了,实话告诉大家,这也是他的意思,他这次叫我来就是想事先给大家吹吹风,本届坐馆就从三位中选出,主要是看看你们三位的意思。”
这句话一说,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
丁香低头喝茶,聂小青盯着丁香,火山的眼睛则冒着鬼火,还不忘狠捏着自己女人。
“各怀鬼胎”四个字,就是现在最直面的含义!
火山忽然一拍桌子,“不是我火山自吹,这两年哪个社团发展的最快?洪门!哪个老大最牛逼?我!在公司里,我杀的人最多,发展的最快,给公司交的红利也最多,这届坐馆非我火山哥莫属!”
聂小青冷冷的道:“事实是这样么?当初你为了扩充社团,向公司借了六百万,你给公司的不是红利,而是还款。”
她的话一针见血,一下戳穿火山的老底,他面色狰狞的道:“聂老大,说话要给自己留点余地,你青红帮地盘最大,买卖也最多,你每年给公司交的那点钱还不够打发要饭的。”
聂小青冷眸一闪:“就因为我地盘大,人也多,所以花钱也多,我给公司交的红利都是从兄弟们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时,丁香开口了,她的语声还是那么舒缓轻柔,和紧张的气氛迥然不同:“我觉得选坐馆不是比谁狠,也不是比谁赚钱多,道上混的拜的是关二哥,关二哥是什么人,义薄云天,忠义无双,所以这次的坐馆应该选有情有义的人。”
她的话不多,但极有分量。
火山不屑的撇嘴:“丁老大,你脑子生锈了吧,这是黑社会选大哥,不是选慈善家。况且就算论情义,我火山对公司、对兄弟没的说,这些老爷子和兄弟们都能作证。”
“抢别人地盘,杀同门兄弟,这就是你的所谓情义么?”
火山霍然站起,指着丁香的鼻子:“丁香,话不能乱说,说错了会死人的。”
丁香转向权哥,“权哥,既然今天大家都在,咱们不妨先把话挑明了,公司是不是有规定,公司内部的各社团不许跨线?同门兄弟不能相残?”
权哥点头:“没错!”
丁香斜睨着火山:“这两年洪门为什么能突飞猛进,地盘越来越大,那是因为火山胃口太大,吞别人的地盘我不管,后来居然踩到我烟雨堂的地盘,还暗地派人扫我的盘子,杀了我烟雨堂几十个兄弟,这些我都看在同门兄弟的份上没有深究,可火山你别忘了,纸是包不住火的,你干的那点勾当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