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犹如幻境!
叶承欢将自己的元气化作烟雾,空间里的种种气息变得愈发紊乱。
丁香身上好似生出一股吸力,使得房中元气疯狂的往她身上潮涌。
停了半晌,那股子烟雾完全不见,丁香才又落到床上,连睡姿都没变过。
做完这些,叶承欢已大汗淋漓,好像刚从水里捞出似的。
他揉揉眉头,定定神,在她轻颤的睫毛上轻轻一吻,目光忽然落到丁香的手。
她两手交叉叠在胸前,左手平摊,右手紧握。
叶承欢微微凝眉,试着掰开她的手指,但却很紧很紧,他加了一分力终于打开手掌,顿时呆住了!
只见丁香手里握着的正是自己刚刚买给她的小挂件,一整块沉香木雕刻的男孩和女孩还是依旧可爱俏皮、光亮如新,只是多了几丝鲜红的血痕。
“你可不许耍赖,说好了一辈子就是一辈子,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丁香的话声仿佛又回到耳边,叶承欢心里一震,或许,在她眼里,这个十块钱买来的小挂件,已经远远超越了她的生命!
叶承欢轻轻咬着她的手指,眼前渐渐模糊了……
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可屋外早就乱成一锅粥,那小子进去那么久一点动静没有,还把门给锁上了,他到底在干什么!
司马风云再也等不下去,哪怕丁香真的是不成了,他也要见她最后一面。
趁着人们混乱的时机,徐芳华暗暗和丧尸交换下眼色,这个女人绝对是演技派高手,表面上和大家一样忧心忡忡的样子,可心里早就乐开了花,恨不得丁香早点死。
她死了,自己的计划里就少了块大大的绊脚石。
不是么?
砰!
门被撞开,以司马风云为首的风云会和烟雨堂几位堂主全都蜂拥而入,司马风云站在门口忽然顿住脚步,其他人也跟着静了下来。
屋里只有丁香一个人,叶承欢却不见了,一股股萧瑟的秋风从窗口涌进,把窗帘吹得鼓鼓的好似风帆。
丁香还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像睡熟的小猫般恬淡。
十年的风雨历程,数不清的刀光剑影,看不见的尔虞我诈,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经历的已太多太多,或许一辈子都没这么安静过。
这时,没人在乎叶承欢的去向,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女孩身上。
司马风云好似不忍惊动梦中人,缓缓来到床边,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好像重重踩在心头。
伸出颤抖的手轻抚着丁香的刘海和脸颊,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到最后司马风云这个铁骨铮铮几十年的老江湖,竟忍不住趴在床头放声大哭。
其他人也都红着眼圈,不忍再看那副生离死别的场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混乱的声响中忽然多了一个柔弱的声音:“爸爸,你怎么哭了……”
司马风云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抬头,就见丁香睁大一对清澈的眸子,呆呆的望着自己,脸颊挂着两抹红晕,居然比以前还光彩。
不光是司马风云,在场的人全都木头橛子似的戳在原地,好像只有人家丁香一个人正常,其他的都是傻瓜。
就算看科幻片,都没觉得有这么离谱的吧。
“孩子,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
“爸爸,你是不是生病了,我好端端的死什么。”
司马风云一阵无语,恶狠狠地瞪了六姑一眼,一副“回头找你算账”的表情,好歹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黑道大佬,今天居然对着个大活人哭得死去活来,司马风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幼稚。
六姑的脸色也不比他好多少,面对一双双怪异的目光,她恨不得一头扎进床下去。
“承欢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感觉他一直在我身边。”不见了叶承欢,丁香心里一片空荡,找不到丁点儿的落脚地。
这时,人们才又想起叶承欢,可是乱哄哄的找了半晌,也不见他的影子。
丁香知道他走了,对司马风云认真的道:“爸爸,我实话告诉你,我已经离不开他了,他比我的命还重要,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我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就一定会走下去,哪怕全世界都反对我们,我全都不在乎。”
经历了一次生离死别,司马风云还有什么好说的,只要女儿能快乐,她想做什么都行。
他握住丁香的手,“孩子,以后爸都听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
丁香笑了,这一笑连天地都失去了颜色。
司马风云朗声大笑,气魄十足的道:“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以后姓叶的就是我自家人,不管是谁,要想和他过不去,就是和我司马风云还有整个风云会过不去,老子杀他全家!”
人们纷纷附和,很多人在想,这下那小子可跳了龙门,不光捡了这么位如花似玉的美女老大,还一下子得到风云会的支持,想不牛逼都不行。
“我和香香父女重逢是一喜,今天她大难不死又是一喜,双喜临门的事,怎么能不好好庆祝一下,给我把请帖发出去,我要在风云号,请全龙都的帮派老大吃饭!”
“是!”
司马风云霸气十足,又恢复了江湖老大的气魄。
“爸爸,我帮你把眼泪擦擦吧。”丁香不合时宜的冒出一句。
司马风云那股霸气顿时烟消云散,尴尬无比。
离开意乱情迷,叶承欢打算回公司取车,他暗暗思忖着是谁对丁香下的毒手,最大的可能就是聂小青,公司选举在即,坐馆的争夺已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彼此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聂小青想杀掉她并不意外。
可是,聂小青明知道自己嫌疑最大,怎么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干出这种傻事,就算干掉丁香,她也会名声扫地,坐馆的位子也不会给她。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还有第三股势力,想借此栽赃青红帮,让两个帮派陷入无休止的征战,他们好从中渔利。
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正胡思乱想的功夫,忽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两个蒙面人,外衣裹着右手,硬邦邦的东西顶上他的后腰!
“别动!乖乖的跟我们走!”阴沉沉的声音说道。
叶承欢很听话的举手,两把枪就想逼住他,简直做梦,但青天白日的他不想出手,也很想看看他们要干什么,假装弱弱的样子道:“两位老大,咱先说好了,求财的话我可没钱,劫色的话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少废话!”
两人带他走向路边的一辆别克商务车,车门打开。
“进去!”
叶承欢钻进汽车,车门重又关闭。
车前座上那人慢慢转过头来,摘掉墨镜,一副欠扁的哭丧样,苦苦的咧了咧嘴,叫了声:“姐夫……”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佩珊的堂弟,林国风。
一看是他,叶承欢气就不打一处来,还以为这小子找自己报仇来的,要是那样,他可不会再管林佩珊的面子,他会用自己的手段让这个不知好歹的小舅子永远学乖!
“你别生气,为了请你过来又不泄露身份,我只好这么做了,这次我是以风暴佣兵的身份拜见你,这些也都是。”林国风叫司机开车,汽车缓缓开动,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
叶承欢见他低声下气的样子不似作伪,和原来大有不同,火气消了大半,沉声道:“什么事说吧。”
林国风一阵哽咽,满脸是泪,“魁首,队长他……死了……”
这一声好似惊雷,叶承欢一下就坐直了身子,“你再说一遍,谁死了!”
“我们队长,颂猜,死了。”林国风泣不成声,车里的其他人也黯然落泪。
叶承欢半晌无语,“怎么死的?”
“我们只知道是被人杀死的,具体是谁还没查到。”
叶承欢抽了口气,颂猜好歹也是风暴的队长,除了自己龙都还有谁能杀死他?
他的心收紧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不该想的事,和一些不该想到的人!
“先收起你们那些讨厌的眼泪,风暴的佣兵只有战死没有哭死的,死是颂猜最高的荣誉。”叶承欢冷声道。
林国风赶紧把眼泪擦干。
“他死之前,去过哪里没有,和什么人见过面?”叶承欢很快冷静下来。
“不知道,他是队长,除非有任务,否则单独行动我们从来不敢问。”
叶承欢静静的思忖了会儿,“这段时间,你们那儿也不去,就呆在老巢里,懂吗?”
“可是队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我们难道不给他报仇么?”林国风红着眼睛抗辩道。
“报什么仇,你连仇家是谁都不知道,找谁报仇,别忘了你们是军人,不是复仇狂!”
“是!我们明白了。”
叶承欢下了汽车,淡淡的说了声:“你们毕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想要祭拜的话就祭拜一下吧。”说完,他咬咬牙关,大步离开。
刚出了丁香那边的事,如今颂猜又莫名其妙的死了,叶承欢有点乱,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沈东泽,颂猜三番五次没帮他干掉自己,那家伙难保不怀疑,可是以他的力量想要杀死颂猜简直和做梦一样。
除非……
傍晚,落霞满天,一阵风吹过,不知吹落了多少枯叶,秋意越发浓了。
一间名叫“枫桥”的酒吧里,正坐着一个女人,长得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的女人,她就是许可儿。
以前她以为只喜欢有钱的男人,现在她才知道,她真正喜欢的是那种能让她骨子里害怕的男人。
叶承欢无疑就是,没有之一!
她已经认定那个曾给她带来死亡阴影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主宰,统治者,甚至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