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化忌是大凶之相,没人可以克化,相反地,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会被你所克。但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只有两种星可以不受天狼化忌所克,反倒能影响你的命理走向。”
“哪两种?”
“一种是太阴星,只有此星可以抵消天狼化忌的凶恶,并且帮助你逢凶化吉,克化自己命理的局限,所以说太阴星是你的福星。”
“第二种是什么?”
“第二种是陀罗星,天狼化忌一定不要跟陀罗在一起,陀罗化气为忌。一忌为执着无凶吉可言,两忌就破了就有凶象了。化忌跟陀罗同宫的时候,那么那个宫位就是你一生逃不掉的枷锁,网,课题,迷阵,对宫也必定跟命主缘分漂泊,从此天狼化忌更加凶险,命运更加波折,一生都在苦海里煎熬。所以说陀罗星是你的灾星。但是,人海茫茫,你也许一生都遇不到这两种星,但只要遇到其中一个,就将是你命运的转折点。”
听到这儿,叶承欢似有所悟,式神对自己命理的解释跟唐二先生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只不过比唐二先生要更深一层。
当初,唐二先生说林佩珊是他的福星,要是按照式神的推论来看,那么她就应该是所谓太阴星。
式神有一点说的不假,人海茫茫,任何两个人的相遇相识相知都不容易,他能遇到林佩珊简直就是奇迹,只不过他马上联想到了一个更为复杂的问题。
“如果我同时太阴星和陀罗星相遇的话,会怎么样?”
式神顿时怔住,他显然没想过这个问题,他神色凝重的思考半晌,最后才道:“三星聚会,相生相克,恐怕到最后将会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局。”
叶承欢倒吸口凉气,不过很快便释然了,他遇到林佩珊并且走到今天就已经是个奇迹,三种特殊命理的人遇到一起,世界上哪会有那么荒诞的事,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发生。
“说了半天还是等于没说,什么太阴星,什么陀罗星,就算真的碰到了我也看不出来。”
式神笑了:“你看不出来,我却看得出来。”
叶承欢感到对方的笑容里包藏N多内容,“别告诉我,你已经知道谁是太阴星和陀罗星了。”
“恭喜你,你已经遇到了你的太阴星。”
叶承欢不屑的撇撇嘴,心说还用你说,老子早就知道了,你不就是想说是林佩珊么。
“别告诉我你真有这么神,连见都没见过的人都能看出她是太阴星。”
式神摇摇头:“我只是阴阳师,当然不可能有那么神,但只要我见过的人,我就一定能看出他的命理。”
见过的人?
叶承欢一皱眉,难道这老东西见过林佩珊?
“那你说说太阴星是谁?”
式神慢慢将目光移到千叶身上,用手一指:“就是她!”
听了这话,叶承欢脑子里“嗡”的一声,这一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一直以为所谓太阴星是林佩珊,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千叶!
事实上,不光是他,就连千叶都毫无防备,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叶承欢,又瞧了瞧式神,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很明显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是这样的结果。
叶承欢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你们阴阳师是不是最近生意不好,所以才喜欢编故事骗人?”
“阴阳师从不骗人,能说的就说,不能说的绝不会说半个字,但从我们口中说出的绝没有半句假话。我从来没有给人说过命理,因为你的命理太过特殊,一星可以让你成神,一星可让你成魔,你若是成魔将无人可以阻挡,我绝不希望看到酒吞童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听了这话,叶承欢心里一片烦乱,说老实话他过去对这些算命相面的根本就没当回事,可唐二先生和式神的话却句句切中他的命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让他不得不信。
可问题是,唐二先生和式神所推演的命理都差不多,为什么结果却完全不同?
如果千叶真的就是所谓的太阴星的话,那么林佩珊到底是什么,难道她就是式神所说的陀罗星?
对此,他完全不能接受。
式神面对神色瞬息万变的叶承欢正色道:“先生,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位小姐就是你的太阴星,但与此同时陀罗星也在你身边,这是我见过最不可思议的事情。我虽然还不知道陀罗星是谁,但我可以推算出她一定是你身边很亲近的一个女人。三星聚会,玉石俱焚,等待你的将是比任何事情还要可怕的后果。我刚才问你和这位小姐什么关系,其实最终目的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已经落入了命运的魔咒,要想摆脱它就只有依靠你的福星,并且彻底远离并且摆脱陀罗星。我还必须说的是,天狼星一出,诸星回避,天狼星天生就会克化并且排斥其他命理的人,但是一旦遇到太阴星和陀罗星时,一生都无法摆脱。当三星聚会时,你要是想改变可怕的命运,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式神一字字道:“杀掉陀罗星命理的那个人!”
听了这话,叶承欢的心沉了下去,他慢慢抬起头来,双眼血红的道:“那个陀罗星的人是谁!”
式神摇摇头,“我说过我只是阴阳师,只有我亲眼看到的人才能知道他的命理。但是根据我的推算,那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你身边最亲近的一个女人,可怕的是你现在所作的一切正在倒向她那一边,那将会令你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我今天才告诉你这些,你不可能摆脱她,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她,让她永远从你身边消失!”
叶承欢的心一阵收缩,怎么听那个陀罗星都像是在说林佩珊,刚才心里像长了草似的,可现在沉淀下来想想,自从两个人相识以来,一路磕磕绊绊走到现在,果真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走到,一会儿好一会儿坏,一会儿甜如蜜一会儿又冷战不断,这不是欢喜冤家相生相克又是什么?
难道林佩珊真的就是所谓的陀罗星,注定会让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
哪怕这只是一个虚妄的假设,他都无法接受,一丁点儿都无法接受。
如果这都是真的话,他真心后悔为什么不早点儿认识式神,为什么不早点儿听到这些话,为什么偏要在他对那个女人无法舍弃的时候听到如此残酷的断言。
他长了这么大,一次次抵抗命运,却又一次次被命运玩弄,可他的脖子从来都没软过,势必要打败命运成为自己的主宰,可现在的一切让他至少明白一个道理,所谓命运根本就是打不败的,无论你做过多少抗争,到最后也只能听之任之的份儿。
他和林佩珊只是契约婚姻,这种东西刚开始玩玩还挺新鲜,可到了两人都投入进去的时候就远远不是想象那么简单了。
哪怕只是纸面上的婚姻,妻子是什么?
那两个字并不神圣,所以妻子也不过是纸面含义,但他纠结的不只是那两个字,而是他是否能舍得亲手杀了那个女人。
至少在现在看来,那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到的。
他联想到了林佩珊正在被恶灵附体,虽然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她才会酿成如此后果,但在听了式神的话之后他不得不去产生联想,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原本该被附体的人是他自己,可到头来却落到林佩珊头上,尽管那个无辜的女人到了如此地步,但他还是不忍对她下任何毒手,甚至对方都曾祈求他结束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来,命运既然安排了林佩珊被恶灵附体,是否就意味着她就是命中的陀罗星,最终会被自己亲手杀戮呢?
想到这儿,他不愿再想,也不忍再想。
式神也看出对方的纠结,他疏淡的道:“该说的话我都已经说了,当然,我只是一个阴阳师,该怎么做你自己必然会有决断。”
“如果刚才我走了的话,你也许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下半生了,可是,你不该对我说这些屁话的,你现在让我心里很不爽。”叶承欢慢慢的抬起头来,双目好似血块般凝结,脸上布满层层杀气。
要是一般人看到这种表情一定会吓得腿软,可式神却没有半点儿惧色,“我只是说出你的命理罢了,就算你杀了我也照样改变不了什么。”
停了半晌,叶承欢的杀气才渐渐消弭于无形,可他的衣服却已湿透了,他颤抖着手拿起酒杯一仰脖后怒道:“酒,为什么没有酒,给我酒!”
式神伸手在桌下一摸,居然又摸出一壶酒,给叶承欢斟满,于是接下来他倒酒叶承欢喝酒,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这样喝酒,你会醉的。”式神道。
叶承欢咧嘴一笑:“该醉的时候总是要醉的,一个人最可悲的就是一辈子都没醉过。”
“你有心事?”
叶承欢举杯呼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蓬莱文章建安骨,中间小谢又清发。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我现在终于明白这句诗的意思了。喝酒,酒是好东西!”
式神双目在闪:“不过还有一首诗: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叶承欢喝了最后一杯酒,用袖子一抹嘴,“行了,咱也别扯那些没用的了,不管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这一趟没白来一趟。时候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式神慢悠悠的道:“你虽然之前的打赌输了,但我突然改变想法了,我想帮你。”
叶承欢凝眸:“你没事吧你,刚才还一直给我装逼,现在又想帮我?”
“因为你所做的事是在帮千叶小姐,所以我帮你就等于在帮你的福星,你应该感到庆幸。”
什么福星灾星,以前叶承欢对这种话完全无感,可到了此时他听这词怎么就那么别扭。
别扭归别扭,但至少这趟还能看到一线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