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快的大喊,「有什麼好聊的,鑰匙在傅嬤嬤身上,她都別在褲腰帶,你走近一扯就落入你手上,她又老又痴肥,絕對追不上你。」
咳!居然叫她當小偷。「你怎麼不自己去搶,我雖然沒多少出息,可也不是當賊的科,偷雞模狗的事我做不來。」
「叫你做你就去做,你不知道我是誰嗎?以後牟府的家產有一半是我的,你要是敢不听我的話,我一定把你賣給人口牙子,讓你一輩子見不到親娘。」他學人發狠地叫囂。
其實他不只一次想從滿臉苦瓜的老女乃娘那兒偷來鑰匙,可是她精得像背後長眼楮似的,偷不著,他只好找機會看能不能月兌逃,可她每回一來,身後都帶了兩個粗手婆子守在門口,他一想溜走,兩尊大門神便往門前一站,擋住他的去路。
他逃了又逃,但每一次都被捉回來,最後那些人心一橫,干脆把他關在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屋子里。
「我的確不知情,你忘了我是新來的,對府里的規矩了解得不夠透徹。」她故意逗他。
「你是笨蛋呀!除了我二叔,誰敢大聲地說要分走一半的財產,我是牟府小少爺,你要听我差遣的小主人。」他氣得直惱怒遇到個二愣子。
夏弄潮假裝憂然大悟地俄了一聲。「原來是小少爺呀!我常听其他人說你瘋得很徹底。」
「我沒有瘋,是他們胡說,我才不是胡言亂語的傻子,我、我想回家不行嗎?我的家不在這里……」他說著聲音轉弱帶哽咽。
「那你家在什麼地方?」她的心跳得很快,滿是雀躍。
鼻音濃重,他便咽的抹去眼淚。「說、說了你也不懂,我家好遠好遠……」遠到他一輩子也回不了。
「那你喜不喜歡冰淇林?」小豆子的最愛,每回都跟她搶。
「冰淇琳?!」他以為听錯了,童目圓睜。
「還是薯條和炸雞,如果有一大腕林上煉乳的紅豆劉冰就更好了,清涼消著又好吃。」不過她比較懷念的是可樂和香辣雞腿堡。
窗戶旁的小人影忽地躍起,臉貼著窗直用雙手拍打。「你怎麼知道薯條和炸雞,你從哪里來的?!」
「我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不論你走路、騎馬、坐車或搭船也到不了。」
「別要跟我打啞謎,你是不是來自太平洋島國?!」他問得遲疑,不敢說得太大聲。
「五大洋、七大洲,南極企鵝,美洲豹,澳洲的無尾熊和袋鼠,非洲的白犀牛和獅子,台灣的梅花鹿和長鬃山羊……」她一一細數現代地理知識。
「你是誰?怎麼會跟我一樣來到這兒?」他眨著淚。
「你傻了呀!藍雁行,我真該把笨蛋兩個字還給你,和我聊了這麼久,你居然听不出我是誰。」這顆笨豆子。
「你……你是……弄潮姊姊?!」震驚不已的他張口結舌,簡直不敢置信。
「原來你腦子沒摔壞,還記得疼你的弄潮姊姊,算是沒白來這一回。」幸好找著人了,未無功而返。
豆大淚珠從眼眶滾落,藍雁行哭得浙瀝嘩啦。「你來帶我回家是不是?我終于可以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
「哭什麼,男孩子有淚不輕彈,就要回家了,給我收起淚水。」是該高興的,此行的任務有了完美的落幕。
可是,心里沉甸甸的,有種沒來由的失落。
「我才沒有哭,弄潮姊姊,我這叫喜極而泣。」他又哭又笑,指間淨是擦不完的淚。
好久好久了,一個人孤零零的,他害怕得天天作惡夢,總是哭著睡著。
「喜極而泣也是哭泣的一種,小豆子。」沒好氣的糾正他一句,她提振起精神,不讓心底小小的落竇影響此時的喜悅。
還好來得及,她沒在這個時空迷失自己,區區一個吻不算什麼,她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忘記,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所有值得懷念的瞬間……夏弄潮試著說服自己,不去記住那個令她評然心動的男人。
「弄潮姊姊,你要怎麼帶我回去?你和爹地研究的時空機器成功了嗎?」他們很認真地投入研究計劃,爭取柄家補助。
「是呀,所以我們快回去吧。」夏弄潮不想讓個孩子知道他的父母的私心,遂低調地模糊帶過。
她刻意忽略胸口那莫名的悵然若失,開始教導藍雁行使用鈦合金手環。「在手環鉤子圖形旁邊有個按鈕,你一按下去就會浮出立體投影……」
沒待她解說完畢,藍雁行好不沮喪地打斷她的話。「被人拿走了,他們說那是害人的妖物。」
「誰拿走了它?」不找回來,他倆的麻煩就大了。
「牟青陽的娘,她尖叫著從我手腕上拔下,緊緊抓在手里不肯還我。」那人才是瘋子,明明不喜歡見到他,卻三、五天來一回,看著他的臉不言不語的猛流淚,臨走前又罵他是該死不死的惡鬼。
她討厭他,恨不得他死,可是她又不能讓他死,必須留下他,因為某個他不清楚的理由。
「那就糟糕了,我們得想辦法從她手中把手環拿回來。」她會藏在哪里呢?
「弄潮姊姊,我不想被關了,你可不可以先把我弄出去?」門窗不開,風進不來,空氣好悶。
「你別急,讓我想一想……」如果不用鑰匙,她用陳年醋滴在鎖頭上,它幾時會銹化……
不行,那太久了,等小豆子月兌困,她都齒搖發白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什麼都缺乏的情形下,諒她再聰明也無濟于事。
不過窮則變,變則通,也許她多到莊外走動走動,能發現她需要的物質,制造出可以快速溶解鎖頭的腐蝕性藥劑。
就在她專心尋思著可行之法時,一道身影遲緩的走近。
「你是哪個院落的奴才,誰允許你擅入雲起閣的,向天借了狗膽不成?」一聲沙啞的厲喝從背後傳來,嚇了一跳的夏弄潮下意識的回過頭。
藍雁行聞聲連忙噪聲,以免弄潮姊姊「劫牢」的計劃會胎死月復中。
「還不回話,難道你不知道沒有大夫人的允許,誰也不許到這里來。」長得人模人樣的,不過面生得緊,應該是新進府的奴才。
「這位婆婆,我是新來的賬房,因為咱們山莊實在太大,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她頂著一張無害笑臉消弭他人戒心。
「什麼婆婆,沒規矩,叫我傅嬤嬤。」她眯起一雙老眼,從頭到腳打量一番新賬房。
「是的,傅嬤嬤,原諒我不長眼驚擾到你老人家,真該罰我給你捶捶背、擔擔腳,倒杯熱茶賠個不是。」她禮數周全,給足了老嬤嬤面子。
「免了免了,我這把老骨頭消受不起,你哪兒來哪兒去,別在這兒逗留。」她揮揮手趕人,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誠意十足地向她這個老婆子賠罪,她也不好再惡言相向。
「是是是,不過我斗膽問傅嬤嬤一句,我听小少爺說話挺正常的沒瘋呀,大夫人怎麼狠心關著他?」她假意長舌,探人是非。
「主子做事由得你插嘴嗎?好好干活去,少來探頭探腦像賊兒的。」傅嬤漆痰音濃重的趕人,絲毫不露半絲口風。
第5章(2)
夏弄潮心思細膩,從懷里取出一顆用油紙包著的喉糖塞到她手心。「這東西潤喉,能化痰和止咳,你含著別吞,到了夜里你就好睡多了。」
「這是什麼怪東西?」傅嬤嬤依言將圓圓扁扁的小丸子放入口中,頓覺一股沁涼,喉頭舒坦許多。
「這叫喉糖,是用多種藥材混著糖水熬煮,等它煮成粘稠狀再放到干硬,便可揉制成一顆顆糖球。」她不藏私地又多給兩顆,輕松拉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