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給蘭貴妃辯解的機會?也許事實並非」
「鎮國公會出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朕相信勇毅侯府中怕是早已被安插了鎮國公的耳目,只是勇毅侯太信任他,才會這麼措手不及的被陷害。」在看到勇毅侯認罪的剎那,他的心都涼了。
「難道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替蘭貴妃月兌罪?」齊聿還是在乎主子的快樂,是時月紗進宮後,皇上才重拾幸福。
靳成熙輕嘆一聲,「這事已是丑聞,壓不住的。勇毅侯罪不致死,但紗兒這蘭貴妃是做不下去了,朕會下旨將她貶為庶人,出宮別居。只有這點懲戒,夏家人自然不悅,但至少她離開了朕身邊,能堵悠悠眾口。」齊聿也沉默了。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快去辦吧。」
「如果,娘娘要求見皇上一面呢?」
「告訴她,朕不想見她。」
「是。」齊聿深吸口氣,前往永晴宮。
第9章(2)
此刻時月紗已經包扎好傷口,也從秦公公口中得知朝堂上所發生的事,父親被囚,但皇上仁慈,並未將懲罰延伸至勇毅侯府中的其他人。至于李鳳玉,雖然也出自勇毅侯府,但自始至終都是一個病秧子,沒有威脅性,自然也沒有成為箭靶。
所以,時月紗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曾逃婚是事實,但若沒有發生這件事,她卓蘭的靈魂又怎麼會來到這個軀殼里?無奈這些來龍去脈,她全部說不得。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齊聿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道「請娘娘準備簡單行囊,臣奉旨將貶為庶人的娘娘送出宮去。」她倒抽一口涼氣,秦公公也變了臉,急急的上前問︰「你有沒有听錯?」齊聿搖頭,「皇上連見都不想再見娘娘了。」
「不行,我一定要再見見他,他不能讓我就這樣走。」時月紗要走出去,但齊聿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請娘娘……不對,時姑娘不要為難我。」她眼眶頓時泛紅,「那我能見我爹一面嗎?」
「恐怕不行,勇毅侯也已入獄。」
靳成熙,你怎麼能這麼狠,連听我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們這段日子以來的相知相愛、相互扶持到底算什麼?時月紗咬著下唇,看著自己受傷的左肩,她的心更痛。「那讓我見見恭親王,我有很重要的話跟他說。」齊聿臉色變得更難看,「時姑娘,你在我眼中並非愚笨之人,在此當下竟還處見恭親王,恰當嗎?」
「是啊,娘娘。」秦公公也朝她搖搖頭,「這不消多久,你跟恭親王的事一定會在宮中內外傳,為了你好、皇上好,還有恭親王好,還是讓奴才叫宮女們幫你整理整理,趕快走吧。」
就這麼走?她不甘願啊,尤其是靳成熙,他怎麼能如此絕情,連听都不听她解釋?時月紗淚流滿面,難過的看著永晴宮每一角落。這一走,她就再也沒有機會回來了吧?還有,她的女兒……她淚眼婆娑的看著齊聿,「那,我去看一下玉貴人總行了吧?這件事她全然不知情,皇上也沒要辦她,我去見見她,跟她說幾句話就走。」
「這……玉貴人應該沒關系,你就答應她吧。」秦公公還是忍不住替時月紗說話。在他看來,逃婚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但這段時間她是如何對待皇上的,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一顆心自然還是偏向她。
「謝謝秦公公。」時月紗向他道謝,就見他困窘的笑了笑。
齊聿也總算是點了頭。
齊聿及秦公公陪時月紗走了一趟干峨宮,兩人守在宮門外,要宮女們全退出來,好讓她和玉貴人得以暢所欲言。
李鳳玉在听到時月紗發生什麼事後,整個人便愣住了,她怎麼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急轉直下,變成眼前的狀況。她原以為鎮國公被派至西南,皇上孤立起夏家最大的勢力後,夏家在宮中就會逐漸式微,怎料此舉反而引起夏家的反噬。
她擰眉查看時月紗左肩的鞭傷,時月紗卻是搖搖頭,說︰「沒事,痛個幾天就好了。」但心里的傷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好了。李鳳玉嘆息一聲,輕拍她的手,「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我會打探到你的落腳處,想辦法過去看你的。」
「你怎麼去?也不知道我會被丟到多遠的地方?」時月紗無奈的苦笑。
「就我判斷,齊聿不會將你放得太遠,我相信皇上還是在乎你的。齊聿也是有心人,他會考慮到皇上若想見你時,專程是要可以一日來回的。」時月紗眼楮一亮,「你真的這麼想?他還在乎我?還會想見我?」
「愛一個人哪是說不愛就能不愛,說不在乎就不在乎?」李鳳玉心有所感的低語。
而且,這段日子她也一直在觀察靳成熙,相信他對時月紗是真心真意的,這突發事件中若要說最讓他難以接受的,該是時月紗曾為了恭親王逃婚。
「可是,成熙連再見我一面都不肯,他根本已不在乎我會難過、會心痛。還有他手臂上的鞭傷,我也好擔心……」時月紗喃喃說著,一手輕撫著已包扎好的左肩「會有太醫照料他的,倒是你,皇上一定是真的在乎你,不然不會替你挨了那一鞭。」
「我才不要他替我挨那一鞭,我要他听我說話。」時月紗幽幽的說著,最後還是忍不住心酸的哭了出來,但說得再多,淚流得再凶,她還是得走。
一名宮女走了進來,「娘娘,齊聿大人請時姑娘出去了。」
「好,你先出去。」李鳳玉點點頭,要宮女退出去。
時月紗哽咽的拭去淚水,看著好友,「你也要保重,還有我曾跟你說過的話,你一定要好好思考……」說到這里,時月紗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認識夏柏松嗎?他上回遇到我,似乎說了一句話一犧牲好友一生得到的幸福,娘娘在享受之余沒有半點愧疚嗎?」看李鳳玉臉色倏地一變,時月紗便明白了,「所以,他指的是你,難道你一直放在心里的那個人……」思及此,她驚愕得瞠目結舌。
李鳳玉回復平靜,搖搖頭不想談他,「你快走吧。放心,我會適時的給你一些宮中的消息,你不會感到孤單的。」
「不,不要管我了,管你自己吧。這皇宮丟了你這個玉貴人,總能編派個理由或借口掩飾過去的,如果夏柏松真的在乎你,你就跟他去過日子——」
「不要說了。」李鳳玉仍是搖頭。
「時姑娘!」齊聿久候不到,只好自己進來請人,他向玉貴人行了禮,「打擾娘娘,但時姑娘真的該走了。」她點點頭,兩人緊緊握著手,淚眼相看,終將是要分離。
時月紗步出宮外,一步走得比一步沉重,頭也愈垂愈低。
就這樣了嗎?好不容易重生回來的她就又這麼灰頭土臉的離開?
齊聿突然停下腳步,她也不解的跟著停下,秦公公則在旁邊小聲的說︰「抬頭啊。」她這才緩緩抬頭,竟看到靳成熙就站在對面的回廊上,俊臉不見任何表情。
她怔怔的看著他,但隨即回了神,急忙拉起裙擺就要跑過去。
可齊聿將手臂一橫,擋住了她,「皇上不想跟你說話,走吧。」時月紗強忍著熱淚看著齊聿,再看向離她只有幾步遠的靳成熙,他凝睇她的眼神深邃而漠然,已見不到一絲熟悉的深情,她盈眶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滴答落下。就此別過了,是嗎?她好舍不得。
重生再愛,讓愛重生,她以為她成功了,結果還是失敗,但不管如何,她只要他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