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二嫁(上) 第23頁

「別難過了,不是還有柏松嗎?他雖然長期在南方生活,但他很清楚自己是太後的希望。他非常努力,四書五經、孫子兵法、御車射箭等等,皆不敢懈怠。」

「好,很好,好在哀家還有哥哥的兒子。」夏太後欣慰的點頭,夏柏松是她的佷子,生得一表人才,更重要的是,他的容貌像極了她早逝的皇子,在移情作用下,她將他視為親生子,安排他到南方生活、培養治國能力,期許在未來的某一日,由他坐上那張至高無上的龍椅。

「不過,若靳成熙這皇帝當得很不得志,處處受制,朝政由三大權臣把持,抑郁而終只是早晚的事,怎知現在他竟然愈來愈意氣風發,我們絕不能讓他再這樣繼續下去。」語氣間,她難掩恨意,自始至終,她都不願意見靳成熙即位。

無奈她皇兒身亡,身體漸差的先皇卻愈來愈看重由孫貴妃所出的靳成熙,情勢因此大逆轉。在仔細權衡未來利益,以及看在靳成熙的母舅勢力不大,孫貴妃性子溫柔應該也好操弄的前提下,她父親才下了決定,要夏家人全力扶植靳成熙坐上帝位,她也不得不點頭配合,好為家族多爭取一些布局的時間。

鎮國公也知道她的心思,但他另有算計,尚不宜讓她知道。

「這事我跟睿親王他們會好好思索,倒是我想請太後勸勸都芳那丫頭,既然身居後位,就別浪費了那個位置,蘭妃的出現意外讓皇上寄情,兩人日子過得愈來愈好,這絕非是我們想看到的。」

「那孩子個性剛烈,愛死了皇上卻又不肯像其他嬪妃們溫柔討好他,這也是為何我們獨獨對她隱瞞夏家有奪位之心的主因,不過……」她微微一笑,「那丫頭還是夏家人,昨兒個來看過哀家了,她說,蘭妃很快就會惹皇上討厭了。」鎮國公蹙眉,「這麼有自信?」

「明天就是蘭貴妃的忌日,她說不必她動手,誠貴妃已經交代了如嬪,要哀家等著看戲即可。」他笑著頷首,「那好,甚好,讓皇上的日子愈過愈苦悶,咱們夏家上位的機會才更大。」

今天是很特別的一日,靳成熙很早就結束御書房待審的國事,又從秦公公口中得知時月紗在誠心殿陪孫太妃,他隨即轉到誠貴妃那里探望女兒。

令他意外的是,慈南宮的亭子里己備了一桌好菜及香爐,誠貴妃正帶著慧心公主持三炷香祭拜,香煙裊裊,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爆女們已看到皇上,正要屈膝行禮,他立即舉手示意,要她們免了。

他大步走到兩人身後,就听誠貴妃道……

「蘭姐姐,妹妹只能盡力的替你照顧慧心,若覺得有哪里希望妹妹改進,請你入夢來交代,妹妹一定會好好做的。」誠貴妃說了一長串很有誠意的話,實際上,她早從貼身宮女的眼神得知皇上過來了,這一段自然是演給他看的。

她拿走靳慧心手上的香,連同自己手上的一並交給宮女,一起插上香爐後,她雙手合十的再拜,這才轉回身。

乍見到靳成熙,她表現得一臉又驚又喜,「皇上怎麼來了?」靳成熙覺得有些愧疚,這陣子他是冷落了她,想不到她仍不忘卓蘭的忌日,如此有心。他走上前,在她跟著上前雙手拉住他的手時,笑著點頭,「來看看你,還有慧心。」說著他目光落在女兒身上,就見女兒畢恭畢敬的向他行禮。

「父皇萬歲……」

「行了。」他拍拍誠貴妃的手,她這才笑著放開緊握他的手,就見他蹲來目光平視著女兒。

他心疼地撫著女兒的小臉,「怎麼還是這麼瘦?御膳房的膳食不是改過了?」

「改了,也吃得比以前多,但不知為何就是不長肉,都是臣妾不好……」誠貴妃也跟著蹲來,一臉愧疚。

靳成熙的大手立刻拍向她的肩膀,「朕沒怪你,你別多心,何況……」他的視線落在祭祀卓蘭的供桌上,「你也如此有心。」

誠貴妃心中暗自竊喜,伸手握住靳慧心的手,「我現在就是慧心的娘親啊,本就該教她一些事,尤其要記得親娘的忌日。也得告知蘭貴妃一聲,讓她安心。」

靳成熙愈听愈覺得自己愧對誠貴妃,所以接下來他還陪著她跟女兒一起用了午膳,看著誠貴妃連吃飯都只顧著夾菜給慧心,自己反而吃得少、吃到菜都涼了,他眸中的愧疚更深了。

午膳用畢,誠貴妃要宮女拿球過來,親切的看著靳慧心說︰「玩一會兒就去小憩,下午才有精神讀書。」

靳慧心怯怯的看向父皇,見靳成熙點點頭,她才拿過宮女手上的球踢了起來。早就被誠貴妃交代要好好陪著公主玩的兩名宮女,見狀連忙笑眯眯的湊上前去玩,于是難得的,靳慧心的臉上出現了笑意。

靳成熙微笑的看著女兒玩球,此時,誠貴妃開口了,「臣妾想替蘭姐姐向皇上求一件事,這只是臣妾將心比心的想法,皇上可別對臣妾生氣。」

他點頭應允,「說吧,朕不生氣。」

「皇上會跟去年一樣,在蘭姐姐的忌日到她的寢宮獨自憑吊嗎?」見他點頭,她又道︰「在那里,請皇上別提到蘭妃妹妹可好?臣妾不知道皇上近日恩寵妹妹,是否是因為她在某些神態上極似蘭姐姐,但每個女人都一樣,希望自己是深愛男人心中的唯一……」

靳成熙的神情慢慢沉肅下來。

「臣妾承認自己很嫉妒蘭妃妹妹,更氣自己沒有像蘭姐姐一樣的神韻,能代替她撫慰皇上的心。」誠貴妃邊說邊注意他神情的變化,「但今天是屬于蘭姐姐的,臣妾相信,如果蘭姐姐知道皇上的新寵是因為酷似自己而受寵,她在另一個世界也會不安心的。」

「這話什麼意思?」他臉色一變。

「臣妾不敢說。」

「說。」他冷聲命令。

「如果蘭妃妹妹是刻意模仿蘭姐姐來贏得皇上的歡心,如此深沉的心機,光想到就令人膽顫,蘭姐姐在天上又怎能安心呢?」她頓了一下,又道︰「其實最讓臣妾害怕的是,蘭妃妹妹的刻意模仿,說不定是要皇上將放在心底深處的蘭姐姐連根拔起,要是皇上真忘了蘭妲姐,那蘭姐姐就太可憐了。皇上始終無法忘情于她,才讓大家也時時的記得她,若連皇上也忘了她,那蘭姐姐就好像從未在這世上存在過了。

「皇上也是知道的,蘭姐姐娘家那邊的人,在她入宮一年後,爹娘就出了憊外離世,若蘭妲姐的魂魄仍在,皇上又因為有了蘭妃妹妹忘了她,她一縷芳魂又要往哪里去?」

靳成熙沉默了。

「當然,如果蘭妃妹妹知道今天是蘭姐姐的忌日,應該不會在今日還佔著皇上不放,除非她仗勢皇上的恩寵,也不將蘭姐姐放在眼里了。」誠貴妃刻意噤口不再說,但看著靳成熙愈見深沉的臉色,她心中暗自竊喜,知道自己這長長的一番話,他是听進心坎里了。

靳成熙靜靜的看著玩球的女兒好一會後就離開了,誠貴妃也不意外,按往例,她也清楚這一天要留住皇上是不可能的。

倒是還玩球玩得很開心的靳慧心,那張笑臉看了就讓她不順眼,「行了,把她帶回房里去。」兩名宮女立即將球撿起來,不敢再玩。

靳慧心看向誠貴妃,後者臉上的慈母表情早已不見,由煩躁與不屑取代,她馬上瑟縮一下,在宮女的陪同下不吵不鬧的回房間去。

誠貴妃再揮揮手,要太監將那祭拜卓蘭的一桌子礙眼東西也全拿走,獨自坐在亭中,等待如嬪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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