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承者的誘餌 第2頁

而荒唐的是,剛剛打電話來的正是當年踢掉她成為業務部經理的老男人,績效在部門是最爛的,靠著和總經理有表親關系才坐上高位,領比她高一倍的薪水卻不做事,理所當然地將她呼來喝去,自己搞出來的爛攤子全都推給她,有什麼功勞卻都掛他的名字,成天只知道諂媚當總經理的表哥。

單沛馨牙關緊咬,努力壓下胸中那股憤恨不平。

她已經學會放下了,不是嗎?

單沛馨闔上濃密如蝶翼的眼睫,反覆吸吐好幾次,清麗的眼眸冷靜了下來。

她放下手機,反正也睡不著了,索性下床梳洗,但她一下床,赫然發現房間不一樣,她和母親一起睡的房間,坪數應該更小,牆壁油漆有幾處潮濕剝落的痕跡,衣櫃是塑膠組合衣櫃,木板床上墊著的是廉價的折疊床墊。

但如今她環顧室內一圈,床是舒適的獨立筒床墊,房內有獨立衛浴,裝潢整理得很好,落地窗前有素雅的窗簾垂著,牆上還很有情調的掛著畫,頭頂有花朵形狀的吊燈,衣櫃是歐式的,床尾方向的牆上還放著一套音響和液晶電視,看起來……怎麼這麼像她兩年前租的地方?

單沛馨懷疑是自己沒睡飽,眼花了,或是腦袋還不清醒,匆匆走進浴室梳洗,不一會兒踏出來,眼前的畫面還是沒變。

她呆了片刻,扭開房門門把,走了出去,客廳的擺設也回到了兩年前,布沙發是她喜歡的薰衣草色,牆漆是淡淡的鵝黃色,繞進廚房,不常開伙的她瓦斯爐上只放著煮水壺,旁邊則是擺著她愛用的微波爐。

打開冰箱一看,里面放著牛女乃、微波食品、做好冰著的生菜沙拉,還有紅酒,的確是她的飲食風格。

她扶著額頭,感覺有些頭暈。

不可能,這怎麼可能……一定還在作夢。

她不信邪的捏了自己的右臉一下,低呼一聲,好痛啊,捏太用力了……

單沛馨回到房間拿起手機滑開主畫面,兩眼來回確認日期,居然是兩年前?!

她渾身月兌力地坐在床邊,腦袋有片刻的空白,隨即她跳起來沖出家門,用力敲著隔壁的大門。

手機日期可能會因為當機失誤,鄰居總不可能記錯日期吧!

半晌後,門開了,一張秀氣斯文的臉探了出來,對方看到她的瞬間整個人瑟縮了一下,緊張地扶了下黑框眼鏡,這才支支吾吾地道︰「單、單小姐,先別急著罵,等、等我一下!」

斯文男秒速沖回屋內,隨即把一名比較高大黝黑,穿著吊嘎的平頭男子推出來。

男子打了個哈欠,低頭看了單沛馨一眼,態度很隨便地道︰「喔,抱歉啦。」

斯文男氣呼呼地從後面巴他的頭,「認真點,都你啦,帶一堆朋友來過夜,喝酒後就失控地大笑大叫,都跟你說過鄰居怕吵,房東也說要是再接到單小姐的投訴,就不讓我們續明年的約,快點給我好好道歉!」

吊嘎男撇嘴,單沛馨看得出來這個人對她很反感。

吊嘎男心不甘情不願地朝她四十五度鞠躬,「單小姐,對不起,請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

單沛馨呆滯地看著他們幾秒,總算想起來了,他們是住在隔壁的同志情侶,是正值大好青春的大學生,吊嘎男似乎家里有點錢,所以能夠帶情人住進租金中上的新公寓里。

以前她看他們不順眼,因為他們只要興致一來,根本不管身處何地,在樓梯間或是門口就擁吻起來,連她下班回家開個窗透氣,都能听到他們的聲音,閑得很的小倆口,白日黑夜都在發情,簡直傷風敗俗,于是乎,她一不爽就向房東太太檢舉他們,最好是換一個新鄰居還她一片清靜。

然而再次見到他們,感受已然不同,她對他們反而多了幾分同情,雖然不記得確切日期,但後來他們的確搬走了,不是因為她,而是……

「單小姐,這樣還不能消氣嗎?」斯文男打斷她的思緒,小媳婦般瞅著她,「不然……我請你吃隻果派好不好,我剛烤好的。」

吊嘎男不高興了,大嗓門的嚷嚷道︰「不行,那明明是要給我吃的,為什麼分給這個內分泌失調成天擺臭臉的女人!」

單沛馨無話可說,從小到大,不乏有人說她看起來很凶,她的臉天生就長這樣,眼尾上挑,眉形銳利,嗓音也比平常女生低,不少人第一眼看到她就貼標簽,對她敬而遠之,她也很羨慕有些女人就算沒有表情,兩眼看起來也是笑咪咪的,罵人聲音輕柔得像撒嬌。

被人當面罵得這麼難听,她沒被激怒,她知道自己以前找了對方不少麻煩。

「我敲門只是想知道現在是幾年幾月幾日。」

她的問題太奇怪,吊嘎男和斯文男錯愕地互看一眼,斯文男先反應過來,回道︰「單小姐,今天是二一五年五月十五日。」

「謝了。」單沛馨淡淡地說完,便轉身回自己家了。

但其實她的內心震撼不已,斯文男說的和手機顯示的日期一模一樣,她的手機沒有壞。

雖然不敢置信,但她似乎是重生了,就像電視劇的主角一樣有了奇遇。

想起幾分鐘前主管在電話里的咆哮,她趕緊灌了一杯牛女乃,又沖回房里打扮。

戴上隱形眼鏡,打開衣櫥和鞋櫃,一字排開都是名牌,連包包也是萬元的高檔貨,對比她後來的狼狽,真是不勝唏噓,以前的她簡直是把自尊穿在身上,唯恐有人看出她出生底層家庭。

她用高傲掩蓋自卑,如今她看著穿衣鏡前熟練畫著妝的自己,淒涼一笑。

後來的她即使穿不起名牌,仍愛化妝,即使面對他人鄙夷的眼神,也要把面容點綴得無懈可擊,不讓人輕易看出她的失意。

她綁好法式包頭,穿著一身黑色套裝,提起酒紅色的包出門,不忘戴上口罩,門板一打開,斯文男就站在門前等她,像只小狽般沖著她討好的笑著,遞上紙盒,「單小姐,這是隻果派,希望你收下。」

單沛馨怔了怔,接過時多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怎麼了?」斯文男不解她的反應。

她說不出口,她很驚訝他會做甜點,過去的事情她不是每一件都記得很清楚,只知道她每次向房東投訴過後,吊嘎男都會來敲門跟她吵架,斯文男會在一旁勸阻男友,除此之外,她和他們沒什麼互動。

驀然回首,才看清過去的自己有多孤僻、多難相處,像渾身是刺的刺蝟,見到人都要扎對方幾下。

對了,他們……似乎互稱阿寬和小楊。

她拉下口罩,盡可能地放松顏面神經,嘴角微微上揚,表示善意。「小楊,放心,我不會再投訴你們了,謝謝你的隻果派。」

小楊嚇傻了,兩眼瞪圓瞅著她,活像看到外星人。

莫非她的表情看起來很詭異?還是她喊得太親昵嚇到他了?

單沛馨收起失敗的表情,拉上口罩,尷尬地道︰「平常听你男友這樣叫你,一不小心就跟著喊了,你別放心上。」她扭過頭,踩著高跟鞋急急地離開。

怕趕不上月會報告,她招了計程車直奔公司,進公司前不忘拿下口罩,她挺喜歡現在的身體情況,氣喘沒那麼嚴重,但她依然不想被人所知,她從小到大沒少被人在背地里批評,平常看起來無異狀,想偷懶就裝病。

罷打完卡進部門,她就被告知月會報告已經結束,身形胖得像供桌上的豬的老陳,兩個鼻孔噴著氣,挺著啤酒肚,眯著小眼楮瞪著她。

「單副理,有了男友後,就越來越不把工作當一回事了啊,連月會報告都敢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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