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時沖動。」他握住她的手,打斷她的話,暗啞開口︰「我娶你,是因為我想要你是我的妻,只想要你是我的妻。」
冬冬一怔,愣住了。
他嘎啞開口道︰「我一直想娶你,十六歲時就想娶你了,可你還沒及,我娘又出了那事,而你爹——」
「我爹?」冬冬呆了一呆。
易遠眼一暗。坦承︰「他瞧不起我。」
冬冬更呆了,「什麼?」
「我認為我只是個靠著祖宗的庇蔭的二世祖,根本配不上你。」
她傻眼瞧著他,「我爹說的?」
「差不多就那意思。」易遠一扯嘴角,道︰「可他說的沒錯,當年我的一切,都是爹留的,娘給的,沒一樣是我自個兒攢來的,所以我一氣之下,賭氣說若我沒在岳州城起樓,就絕不會再去找你,可要我真起了樓,他便得把你給我。」
冬冬震懼不已,臉紅心跳的看著他,好半晌,才能擠出一句。
「那你來找我時,怎不說?」
「我以為那只是年少氣盛的沖動,我不知道,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清楚了,而等我確定了,知道了,我就是想要你時,你卻只當我是朋友。」
冬冬啞口無言,然後再禁不住含淚輕笑,說︰「我不是。」
「我知道,現在知道了。」易遠再忍不住,情不自禁的抬起手,將這個可愛的小女人緊擁在懷中。
冬冬笑著忍住到喉的哽咽,伸長了手環抱著他,感覺他的心跳與她在一起。
怎知的,怎曉得,原來都已用了情,動了心。
白雪,輕輕的飄,灑了兩人一身。
她的身子,那麼小,卻溫暖無比,暖著心。
易遠將臉埋在她頸窩,埋在她發里,深深,深深的擁抱著她。
那一瞬間,他曉得,無論將來如何,他終其一生都願與她一起,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分享生命中的喜怒哀樂,攜手相伴到老。
半晌後,他終于強迫自己松開了手。
她眼兒紅紅,鼻子也紅紅,看起來卻異常教他心動。
他笑著再次抹去她的淚,這才牽握著她轉身,緩緩離開那兒。
這一回,她不再跟在他身後,而是陪著他一起,兩人並肩同行,一步一腳印的踩在雪地上,走回去。
第12章(1)
這一年的冬,很冷。
小雪下了幾日,又遇大雪。
人都在說,幾年沒見著這樣的雪。
難得放晴的天,人人都走出屋外,鏟著雪,清著街,活動快要生銹的筋骨。
易家大宅主屋中,冬冬替易遠收拾了行囊,備好了食籃,幫著他穿上厚重的外衣。
「你還是同我一塊兒去吧。」當易遠轉過神來,看著她秀麗的小臉,忍不住又提議,不知怎,想到又得放她在這,心中總有不安。
知他有所顧慮,她將小手擱在他心上,道︰「沒事的,總不能每回你去岳州,到帶著我。況且,這些年,我不也這樣過?爹懂武,教過我一些,你忘了你以前也曾被我推到過呢。」
「那時我受了傷。」他挑眉辯解,「也沒想到你個頭那麼小,力氣卻這麼大。」
她輕笑,說著反話︰「是,是我力氣大,趁你受傷才贏了你,」
他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只問︰「你那時若已經懂武,怎老讓人欺負?」
「爹說,小擒拿手是學來防身的,可不是拿來同人斗毆的,非不得已才能用。」
這話听來耳熟,像蘇小魅會說的言論。話說回來,在她卸了宗堂的手之前,他還真不知道她爹會武。
那男人雖然身形頗高大,但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安分守己的賣著豆腐,他從未听說或看過那家伙是個練家子,可如今想開,她爹確實不像一般的莊稼漢。
「你爹以前是做什麼的?」他看著她,好奇的問︰「是江湖中人嗎?」
「我不知道。」她搖著頭,說︰「爹從沒提過以前的事,但蘇爺以前常來找爹喝酒,或許爹曾同蘇爺說過吧,怎麼了嗎?」
「沒,只是好奇。」也將這話題擱到一旁,只再問︰「你確定不同我一起?」
「不了,過快年了,各家各院都忙著備年貨,你把賬給了我管,我要同你去了岳州,等會來事情就要堆到屋梁上去了。」
冬冬說著一路送他送到了大門外。
「路上積了雪,你悠著點,小心點,別匆匆的趕,我幫你備了些豆包,還有瓖肉,你記得吃點,別餓著了。」說著,她忍不住又幫他拉緊了大氅,「你這樣夠暖嗎?要不要再多加一件?」
瞧著她擔憂的小臉,他輕聲出聲。
「坐著車呢,又不是騎馬,這就行了。」話落,他抬手撫著她的小臉︰「倒是你,若有人惹得你不快,你就去應天堂那兒待幾天。」
他那樣旁若無人的模她的臉,教冬冬有些羞,悄聲提醒︰「這大門外呢,人都在看了。」
她這一說,他沒抽手,反倒伸手將她整個人攬入懷中,當眾低頭吻了她。
冬冬輕抽了口氣,瞬間羞紅了臉。
「人要瞧,就給他們瞧清楚些。」他攬著她縴細的腰,輕捏著她小巧的下巴︰「教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是我易遠的妻。」
這一句,可讓她連耳都紅了。
「我不在,記得多添條被子,我忙完就回來。」他不舍的交代著。
聞言,她只覺心熱,還是忍不住再提醒他一次︰「路上積著雪呢,你可別趕。」
「知道了,你進去吧,外頭冷。」
「你先上車,我一會兒就進去。」
他瞧著她,心微暖。
知這小女人沒見他上車,不會肯先進門,他強迫自己松了手,上了車。
「少爺,要起程了嗎?」車夫問。
「嗯,走吧。」他點頭,邊說邊朝她揮手。
車子緩緩前行,冬冬抬起手,也同他揮了兩下。
他看著她,見她一直站在大門外,目送他離開,長那麼大,除了她,就沒人為他送行過。
他一直瞧著她的身影,而她也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車子拐了彎,再瞧不見她了,他方擱下了車簾,可她的模樣,卻仍印在心頭。
才起程,他已是歸心似箭了。
易家少爺與少夫人,在大宅錢鶼鰈情深的模樣,全教人看了去,沒多少天,便傳遍了全城。
當人說著這最新的八卦時,一名棉衣少爺,再次被請出了酒館。
「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叫你們掌櫃的給我初來!」
「大爺,咱們當然知道你是誰,可掌櫃的說,您家少夫人吩咐過,再不能給您幾位爺賒欠了,真的非常抱歉。」
「不過就是錢,要錢咱沒有嗎?」男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火冒三丈的道︰「你他娘狗眼看人低啊!老子這幾年花在你們這兒的錢,還少過嗎?」
「當然是不少,可您家少夫人正得寵,誰人敢得罪了她,那便是不給易少面子,咱們也很為難的,要不等大爺您回去拿了錢,咱立馬去取酒來。」
酒館的小二客氣的笑著,可他身後那兩名大汗可冷著個臉,男人知這討不了便宜,怒道。
「好,你好樣的!傍老子走著瞧!」
語罷,他一甩袖,怒氣沖沖的大踏步轉身離開。
歪歪倒倒的走在路上,男人赤紅著眼,是越想越火,越發的不甘心。
以前他要喝酒,旁的人還不爭先恐後的送上,可打那女人管了賬,人不讓他賒,也不讓他欠,家里那黃臉婆除了固定的花銷之外,就不肯多給他一毛錢買酒,說是怕他喝了酒又鬧事。
娘的,他是鬧過啥事了?不過就是模了人兩把,那賤人可還把他的手卸了呢!害他疼了好些天,到現在就連舉手都會疼!
那回之後,家里那些王八蛋背後都在笑他,教他悶得一肚子火無處可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