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隱密處的杜書淵听到這伙人要抓她,不禁慌了。她不是害怕自己性命不保,而是擔心他們拿她威脅摟冬濤,于是她本能地開始移動以躲避黑衣人的搜索。
她想此時要是有台空拍機往下拍攝,她一定很像逃命的小精靈吧?小時候,她小舅舅常帶她去演藝中心玩小精靈的游戲機台,那也是她唯一玩過的電玩游戲。
不同的是,在電玩世界中被鬼吃了不會死,可要是被這些黑衣人擒住,不只她有生命危險,就連樓冬濤都會被她連累。
想著,她越覺恐懼驚慌,為了不被抓到,她拼了命的穿梭在或直或橫的通道中躲避搜索她的黑衣人。
「快把她找出來!」
「她在哪?!」
「快快!」
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杜書淵只覺一陣暈眩,頓時不知所措。就在她听見聲音從正前方而來,準備轉彎從另一邊逃走時,前面赫然出現一名黑衣人。
「她在這兒!」黑衣人大喊一聲。
她轉身欲逃,那名黑衣人已一個箭步追上來扯住她的頭發。
「啊!」她驚叫一聲。
如果她的手沒被綁著,至少能展開反擊,拿從前在警校學過的擒拿術、防身術、柔道跟跆拳道來對付他,只可惜此刻她只剩兩條腿能派上一點用場。
她一個轉身,朝黑衣人蹬了一腿,黑衣人往後一閃,一臉驚疑,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臭丫頭,想不到你還有兩下子!」黑衣人說著,伸手又要抓她。
這時,樓冬濤趕至,一把抓住黑衣人將他往旁邊一摔。
「啊!」黑衣人摔落地面,哀叫一記。
看見樓冬濤,杜書淵難掩激動。
樓冬濤正想解開她手上的繩子,又有數名黑衣人持刀劍圍了上來。為了對付他們,他不得不將她暫時擱下。
他雖武功高強,卻因為擔心他們傷害杜書淵而無法專心制敵。
這時,有一人沖向退無可退,背靠著貨堆的杜書淵欲刺殺她。見狀,樓冬濤奮不顧身的幾個箭步上前,擋在她身前。
杜書淵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一截劍尖穿透樓冬濤的肩膀,直直的刺向了她。樓冬濤濃眉一蹙,神情有點扭曲,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她瞪大眼楮看著他,嚇傻了。
樓冬濤一把握住那截劍身,頓時,鮮血自他指縫間流下。
杜書淵只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什麼捏住了,疼得不能呼吸,看著鮮血自他的指縫間滴下,她身體里的血液像是凝滯了般,不再流動。「不……」她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
就在此時,他用力徒手折斷了劍尖,然後抓起她的手,迅速劃斷綁著她雙手的繩子。
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瞬間轉身應敵,將劍尖刺向那已然嚇傻的黑衣人咽喉中。
「呃!」黑衣人面露驚恐,應聲倒地不起。
見他受了傷仍然如此驍勇,其他黑衣人不禁卻步,未敢貿然上前。
這時,外面傳來援兵的聲音。聞聲,黑衣人見情勢不利,一聲吆喝,急忙逃走。
「將軍!將軍!」
「我在這兒。」
張恭看見樓冬濤寫的「援」字後,立刻帶齊人馬跟著黑丸趕至此地。援兵一到,黑衣人做鳥獸散,只留下了兩名看守倉庫的人。
張恭命人擒下他們,立刻循聲找到樓冬濤。
見樓冬濤左肩及右手鮮血直流,張恭一驚。「將軍,您沒事吧?」
「沒事。」樓冬濤神情泰然自若,淡淡地應了一句。
轉過身,他看著縮在角落里,彷佛受到極大驚嚇的杜書淵。
她從前是養在深閨里的官家千金,就算父親被拔官,家道中落,也應該見識不到如此驚險的場面,他想,她肯定嚇壞了。
「書淵,」他走到她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檢視著,「你沒受傷吧?」
杜書淵兩只眼楮直勾勾的望著他,眼淚像是斷線的珍珠般一顆顆掉落。她看見他肩膀的傷、看見他手上的傷、看見他為了救她是多麼的奮不顧身……
此時,他卻只在乎她是否受到任何傷害。
她還怪他去沐春樓找綠湖,還猜想他一定不在乎她,甚至認為他會因為她的失蹤而暗自竊喜……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好可恥。
她自責又悔恨地說︰「對、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她那余悸猶存,飽受驚嚇的可憐模樣,樓冬濤心頭一揪,心痛又心疼。這一瞬,他發現自己不是不懂得憐香惜玉,而是他從沒遇到讓他想憐惜、保護、在乎的女人。
而如今,這女人出現了,就在他面前。
他伸出雙臂將她輕輕攬進懷中,「沒事了。」
「對不起……」杜書淵不知道該說什麼表示此刻的心情,只能不斷向他道歉,「對不起,我、我……對不起……」
「行了。」他的聲線不自覺變得溫柔,「不礙事的。」
「我、我……」她抬起臉,淚流滿面的望著他,眼底有著無盡的懊悔。
他低下頭注視著她,唇角帶著一抹淡淡的、柔情的微笑。
「拜托你,別再這麼頑皮了。」他說︰「不是要你乖乖待在行館嗎?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听我的話?」
杜書淵眉心一皺,眼淚又滑落,像是犯錯的孩子真心悔過般,信誓旦旦地說︰「不會了,往後我、我會听話……對不起……」
樓冬濤深深一笑,「這是你說的,可別反悔。」
「不會的,」她搖搖頭,舉手發誓,「要是我往後再不听你的話,就……唔。」
她還來不及發誓,樓冬濤已用手指輕輕地壓住她的唇瓣。
「不用發什麼毒誓,我信便是了。」
一旁看著的張恭等人實在不想打擾他們,但見樓冬濤肩膀的傷口鮮血直流,必須立即止血,只好出聲打斷了他們。
「將軍,您得先止血。」張恭說︰「我剛才先拆了封條,取出血竭藥片,將軍先貼著吧!」
樓冬濤點頭,扯開衣襟拉下左半邊的上衣。在他左肩處,有一處嚴重的穿刺傷,觸目驚心。
看著那穿刺傷,杜書淵的心一揪,再多的對不起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悔恨及自責。幸好樓冬濤的傷並未傷及要害,否則她永遠都原諒不了自己。
張恭撕下布膜將血竭貼片貼在傷口上,再幫他將衣服拉上。
「張恭,」樓冬濤神情凝肅地說︰「這倉庫是全盛隆的,囤置了不少軍需,你立刻派兵封倉,徹此處有無任何不法。」
「屬下道辦。」張恭一揖,又問︰「我們抓到了兩個全盛隆的人,將軍要如何處置?」
「帶回行館暫時監禁。」他目光一凝,「總有人得向我交代今天發生的事情。」
「是。」張恭答應一聲,立刻吩咐手下執行樓冬濤的命令。
樓冬濤轉頭看著一旁的杜書淵,溫柔一笑,「惹禍精,咱們回去吧。」
杜書淵尷尬地回望著他,臉上雖還有淚,眼底卻已見笑意。
第6章(1)
一返回行館,老匡立刻通知軍醫翟大夫速至樓冬濤院子,為其療傷。
翟大夫急急忙忙趕來,發現樓冬濤的左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紅,趕緊褪下他的上衣檢視傷處,見他傷口上貼著血竭貼片,不禁一怔。
「將至用了血竭貼片,為何血流不止?」翟大夫不解。
血竭是一帖昂貴但止血效果奇佳的藥物,過往在戰場上需要及時止血時,血竭貼片是必備良藥,也是相當重要的軍需品。
翟大夫雖百思不解,還是趕緊用上行館里的藥物幫樓冬濤止血包扎。
「將軍,這血竭貼片為何毫無功效?」待處理完傷口後,翟大夫這才又疑惑地說︰「貼片是從何處取得?」
「是張恭在全盛隆的倉庫中開封取得。」樓冬濤神情凝肅地說︰「翟大夫發現了什麼可疑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