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三人最後會是什麼結局,這又讓他情何以堪?
「陽兒?」他拉開她的身子,見到她淚流滿面,不禁怔住。
「你能不能什麼都不問就答應我,會與我走到最後,一生不離不棄?」她語氣充滿懇求,悲傷的問他。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她,一時慌了心神。「你究竟怎麼了?」
她淚眼婆娑的搖頭。「你不能答應我嗎?不能嗎?」她急切的想得到他的承諾。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別哭。」他終于說了。
她感激的撲進他懷里,哭得更厲害了。「謝謝你,謝謝你!」她聲淚俱下的說。
她決定了,她要毀約,不管將來懲罰是什麼她都願意承擔,但要她離開他,辦不到!
她在他懷里嘶聲的哭,哭得他不知所措,只能任她哭得撕心裂肺仍是無計可施。
第7章(2)
酬神祭到來,民間習俗是由家族中最年長者任主祭,而皇家當然就由董太後來祭了,皇帝聞彥祥擇作陪祭,所有皇子包括已封王在外的大皇子與二皇子都回京城參與這場酬神盛會。
涂白陽是第一次見到皇帝聞彥祥的廬山真面目,聞彥祥年約六十,雙鬢已白,但能瞧得出年輕時必是個美男子,他的四個皇子雖皆為不同母所生,但四子個個相貌不凡,想來也遺傳他不少。
酬神儀式結束後,聞彥祥留眾人與董太後一道用膳,涂白陽身為司膳,膳食由她負責準備,可她又是皇族一員,呈上菜後便坐下與眾皇親一道用膳了。
席上共開四桌,主桌坐了董太後、聞彥祥、馬鳳芝以及四位皇子,其他三桌則是女眷與小孩,涂白陽不想與馬幕兒同桌,便到一群皇孫那兒去與孩子們瞎湊熱鬧。
皇家人難得齊聚一堂,董太後心情十分好,見涂白陽準備的雖是素膳,但菜色令人驚艷,自己幾乎未曾見過,試吃後更覺得新奇,便將涂白陽叫來跟前稱贊一番,馬幕兒無緣去到主桌,一旁見了表情含恨,嫉妒不已,同桌的其他女眷見了皆互遞眼神,但沒人敢跟她多說一句,只敢在心里暗笑她器量小。
涂白陽受表揚仍不敢露出得意之色,只是謙遜的謝恩。她做的這套餐,套句自己那時代的詞就叫「創意料理」,她將食材變化烹調方式及擺盤,以達到視覺與味覺雙重滿意的享受,董太後等人哪里見過這等藝術料理,自然覺得驚奇。
「朕也發覺近來的御膳與之前不同了,菜色新穎,味道新鮮,原來是三皇子妃的廚藝,還是太後妙眼,曉得找她來掌管御膳房。」想不到連聞彥祥都滿意的開金口了。
「哀家老了,眼力可不好,真正妙眼的是東方,陽兒是他推薦給哀家的。」董太後笑道。
雖同桌吃飯,但聞彥祥目光極少瞥向聞東方,這會終于朝他看去,可臉上的笑容冷淡了許多。
「外頭都傳皇後沒有善待你,瞧這回可幫你娶個賢妻了。」他不冷不熱的說,瞧得出對三子的感情淡薄。
這話聞東方沒表示什麼,聞見月听了卻心頭帶刺,父皇贊美涂白陽固然是好事,但強調她是聞東方的妻子卻令他不免生恨,張口想說什麼,可馬鳳芝由馬幕兒口中已知他對涂白陽的心思,怕他在眾人面前說出不該說的話,忙在桌子底下扯住他的手及時阻止。
有馬鳳芝壓著,聞見月才沒說出不得體的話,可涂白陽已經瞧見他那欲沖口而出的神情,心下不由驚怒,怕極了他真會說出或做出什麼事。
「母後對兒臣一向疼惜,哪有輕待之說,那是有心人有意破壞母後與兒臣間的感情,其實兒臣尤其感謝母後替兒臣挑選陽兒為妻,而今咱們夫妻圓滿,一切歸功母後慈心安排。」聞東方起身說道,就算馬鳳芝對他萬分不好,但他是真心感謝她讓他娶了涂白陽。
他站起來後便與涂白陽站在一塊,這會兩人站在一起,眾人才看出這真是一對璧人啊!
酬神祭除了皇家人並無外人,無須穿著宮中正式禮服,聞東方穿的是涂白陽親手為他縫制的衣裳。
涂白陽穿越後,臨出嫁前涂亞安找人緊急給她惡補過女紅,說是為夫君縫制衣服是紫周女子都要會的事,雖說她學得倉促,倒也學出興趣來,如今除了做菜她還喜歡縫制衣物。
今日不只聞東方穿著她做的衣服,連她也是穿自己縫制的,兩人的衣料顏色男女有別自是不相同,但她刻意在兩人的衣襟與袖角滾邊上用了同一塊銀色布料,雖然只是點綴,但已有畫龍點楮之效,兩人站在一塊就能瞧出巧思,有成雙成對之意,令人眼楮一亮。
聞見月見狀妒意又起,直想讓聞東方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希望與涂白陽配成一對的是自己。
而聞彥祥見了他們倆的模樣後微微一怔,不知想起什麼,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三皇子說這話真教本宮欣慰,不枉本宮這些年來含辛茹苦將你養育成人,此刻見你成家,心頭高興,也算對得住餅世的妍貴妃了。」馬鳳芝張口道。事實上,她後悔極了安排這段婚姻,若早知涂家會發達,她如何會將涂白陽送給他,而提及妍貴妃,無非是說給聞彥祥听的,她見他看聞東方夫婦的眼神復雜,心里明白這是想起妍貴妃了。
妍貴妃當年也經常給他縫制衣裳,雖然每年錦織局都會給他制作大批新衣,可他總穿妍貴妃縫的,妍貴妃喜歡與他穿著相同布料的衣裳,彰顯兩人的密不可分,而皇上寵她,總如她的願,讓她藉此招搖。自己當年每每見了都妒恨難消,如今,聞東方也這樣寵妻。
此刻在坐的人心里都清楚得很,這出母慈子孝的戲碼根本是玩假的,桌子底下的憎恨是不爭的事實,特別是那封王在外的兩個皇子,他們乃其他嬪妃所生,很早以前就曉得自己是馬鳳芝的眼中釘,為了不與權力強大的馬鳳芝斗,他們想盡辦法離宮擺月兌她的鉗制,如今他們能在外地自由逍遙的過日子已經很滿足了。
只不過這次回來,見到兄弟之中最為弱勢的聞東方居然有能力與她斗,他們也頗訝異。
「母後對兒臣夫婦的恩德,兒臣的母妃在天上豈有不知之理,她定也同兒臣夫婦一樣對母後感懷在心。」聞東方音調不變,沉穩的說。
然而說到讓研貴妃感懷,馬鳳芝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自然了。
董太後沒留意她的臉色,徑自有感而發的嘆息道︰「妍貴妃確實苦命,好好一個人兒,要不是那場大火,她必能親自撫育東方成人,皇上也不會因為她的死,至今……」她瞥見聞彥祥表情瞬間僵了,驀然收了口。
「哀家果然老了,老說些不中听的,罷了,咱們都不提過去的事。對了,陽兒,听說你娘家父兄近來立了不少功,真是可喜之事。」董太後話鋒一轉,話題轉到涂白曝身上了。
涂白陽立即道︰「那是父兄僥幸,說到底還得感謝父皇提拔。」她不敢替父兄居功。
董太後點點頭,挺滿意她這不張揚的態度。
「涂家父子為朝廷立功並非僥幸,這涂亞安替朕整頓了腐敗的兵部,讓兵部不再藏污納垢,壞我朝綱;涂達也令人刮目,朕升他做總兵,幾天前派他去邊境驅逐鬧事的匪寇,他不僅將匪寇掃蕩得干淨,還順道抓了好幾個潛伏在邊境的敵國間諜。
「還有涂興,這小子以前就是不肯好好替朕做事,這回總算想開發憤起來了,這吏部侍郎做得了得,給朕不少革新國策的建議,涂家這三人如今可是朕少不了的重要臣子,而涂家女兒又是朕的兒媳,之後他們為朕辦起事來,應當更盡心了。」